第六章 青樓一博
玉錦笙在廟裡已經聽黑子講述了安縣的混亂，黑子也一再囑咐她不要進城。安縣不安全，想想也真是可笑！
一踏進城門，玉錦笙已經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陰霾的氣息，大街上很是蕭條，來來往往的都是三兩成群的男人，眼裡儘是下流之色，嘴裡說的都是不堪入耳之語。
玉錦笙挑著大路走，盡量走在有燈光的地方。如此偏僻的小縣，五百兩可謂是天文數字了。
走了一路，也沒有發現大的店鋪，玉錦笙有些灰心。
不遠處傳來嬉笑聲，玉錦笙循聲而去，整條街上，唯獨這家店客人絡繹不絕。抬頭一看，「青樓」二字映入眼帘。
老闆娘見有客人來了，忙滿臉帶笑的出來招呼：「客官幾位？」撲面而來的胭脂味熏的玉錦笙難受，玉錦笙本能的退了幾步。
老闆娘一雙識人無數的狐狸眼打量著玉錦笙，笑道：「客官第一次來吧，看著面生，應該是外地人吧。來，我給你介紹幾個好的，保證你滿意。」
玉錦笙抵擋不住老闆娘的熱情，被老闆娘半拉半扯著進了樓。「我和你說，來了我這裡的客人，有第一次絕對想來第二次。你想找什麼樣的儘管說，我們這兒的姑娘隨你挑，要什麼樣有什麼樣。」
玉錦笙環顧四周，不是很大的兩層樓，大廳里擺滿了桌子，讓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更為擁擠。花紅柳綠的裝飾，撲面而來的胭脂水粉氣味，都讓這裡充斥著低俗的味道。
玉錦笙壓低了嗓音問：「你們這兒有歌舞嗎？」
老闆娘自豪的道：「當然有了，不瞞你說，我們這兒的花魁可都是憑著一等一的才藝，被全縣人一起選出來的，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過兩天又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了，到時候，客官一定來捧場啊。」 首發域名ｍ.bqge。org
玉錦笙道：「我要見你們這兒的花魁。」
老闆娘輕蔑的嘲笑：「我們這兒的花魁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可是排隊等著呢。」老闆娘將玉錦笙上下打量一番，「客官您恐怕……」
「我自然比不上有錢的公子哥，既然花魁這麼忙，不見也罷。不過，若是今日我見不到，也就不便在安縣逗留，我立即啟程回京。只是——」玉錦笙故弄玄虛，有些惋惜的搖搖頭。
老闆娘被玉錦笙吊了胃口，忙問：「只是什麼？您是上京來的？」
玉錦笙點點頭，緩緩開口：「只是，我這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替上京的玉楊柳尋一位多才多藝、艷冠群芳的花魁之首。看來，今日只能敗興而歸了！」
玉楊柳，那可是上京最為出名的藝人閣，只要是有些美貌、才藝，又不甘默默無聞的藝人、妓女，都想進玉楊柳。縱使是這消息閉塞的小縣，只要有心，就一定會知道。
老闆娘一聽玉楊柳，臉色立即變了，神色有些猶豫。
「媽媽，讓他上來吧。」樓上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老闆娘只好讓路，道：「你上去吧，左手第一間。」
「多謝！」玉錦笙道了謝，上了樓梯。左手第一間，那是二樓唯一的一間大房間，看來這個花魁有些份量。
玉錦笙上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剛剛的那個女聲：「進來吧。」
玉錦笙推門進去，關好門。只見屋裡的梳妝台前坐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材，清冷卻又嫵媚的面容，倒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只是眉眼間有些憂愁。
玉錦笙拱手作揖：「姑娘好！」
女子抬起美眸望向玉錦笙，問：「你是玉楊柳的人？」
玉錦笙恭敬的回答：「也不算，我只是幫玉楊柳物色些不錯的姑娘。」
「你剛剛說的當真？」女子眼中充滿了期待。
玉錦笙回答：「玉楊柳最近在全國招募有才有藝的姑娘，不論出身高低貴賤，只要有可取之處，就會被選中。」
女子有些失落：「世上能人異士諸多，有才藝者多如繁星，能選中的不過鳳毛麟角。」
「你說的也對，不過，若是姑娘想去，我可以幫你。」玉錦笙神秘的笑道。
女子抬眼重重的看了一眼玉錦笙，道：「你先坐吧。」她也走過來坐下，「你真能幫我？」
玉錦笙信心滿滿的道：「我從上京來，自然知道玉楊柳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想去，就聽我的。」
女子忙問：「我要怎麼做？」
玉錦笙道：「姑娘現在不過是這小縣城的小花魁，外人根本不知道。要想進玉楊柳，就必須先出名，出名到，上京能聽到你的名號，他們自然就會關注你。」
「這談何容易。安縣應該是全國最差的一個縣了，誰都不想沾邊。」女子眼中燃氣的希望再一次破滅。
玉錦笙起身前往桌案，「借你的紙筆一用。」玉錦笙拿起了筆，低頭在紙上寫著。「我給你寫一首曲子，你只要把它唱好，必定名聲大噪！」
「好了。」玉錦笙將沾滿墨水的紙拿起來抖抖，待墨水幹了，拿給女子道：「你看如何？」
女子接過紙，看了一眼，立即兩眼散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這，這是你自己做的曲子？」
玉錦笙點頭道：「是，特地為你做的。」
「這，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詞曲。」女子握著紙的雙手激動的發抖。
她的反應在玉錦笙的意料之中。「我建議，你今天練習，明天上台演出。不出三日，必定名聲四起。不過，有一個條件。」
女子也猜出他會提條件的，誰都不會平白無故出手幫她。「什麼條件？」
玉錦笙直接道：「我需要五百兩！」
女子冷笑一聲，「你莫不是高看了我，我這個小地方，怎麼會有五百兩？」
「你現在沒有，明天演出之後，加上後天，你就一定能湊夠五百兩。」
女子重新審視了玉錦笙一番，忽然明白了，笑道：「你是為了黑子的事來的吧。黑子被抓，需要五百兩贖金！」
玉錦笙有些驚訝，黑子的事，竟然都傳到青樓里來了。「你知道？」
女子道：「黑子在我們安縣，算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了。雖然是個混混，但是出了名的講義氣，喜歡打抱不平。和縣太爺公子積怨頗深。這次黑子被抓，必定是那公子爺報私仇，故意構陷的。」
玉錦笙見她知曉來龍去脈，便道：「既然你也知道。所以，我想請你幫幫我，黑子救過我，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死。」
女子道：「我可以幫你籌錢作為你幫我的報酬。但是，我實話告訴你，無論你能不能籌到五百兩銀子贖他出來，他都必死。」
玉錦笙有些激動：「既然提出贖金，難道他可以言而無信？」
女子無情的嘲笑道：「你想的太天真了。公子爺早就想黑子死了，這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他已經在牢房、刑場安排了人手，就等著那群混混劫人。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真是歹毒！」玉錦笙恨不得殺了那個可惡的公子爺，「但是，這是他斷定沒有人能拿出五百兩，斷定虎子他們會為了救黑子而衝動救人。如果我們有五百兩，他就必須放人。」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是安縣最壞的地痞，沒人敢和他說教，你敢去質問他，讓他拿錢放人？他會把你生吞活剝了！」女子好心提醒玉錦笙，「沒人斗得過他，你不要以卵擊石。」
「可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我必須試一試！你只管幫我籌錢。」玉錦笙篤定，她會幫忙。「我知道，你很討厭這個地方，所以，你也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離開！我賭一把，你也賭一把，如何？」
女子抬頭看向遠方，良久，開口道：「好，我們都賭一把！」
「行！那你就照我說的做。」玉錦笙手把手的教女子唱曲兒。花魁不愧是花魁，唱歌跳舞既學得快又學的好。照這個進度，明天上台，肯定沒有問題。
玉錦笙不是不知道那公子爺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但現如今，必須放手一搏。她拿五百兩，為的是拖住衙門，不讓他們行刑。最重要的，是蕭然他們一定要找到這裡。這也是玉錦笙來青樓的目的。
玉錦笙在廟裡放了物件，他們看見了一定會進城，如果他們聽到了這首曲子或者有人談論曲子，就一定會來青樓。那他們就有機會趕到法場救人。
哪怕縣太爺再狂妄，禮部尚書乃當朝二品大員，他就必須得給尚書大人面子。想不放人都難！
最不濟的，幾麻袋銀錢朝地上一撒，必定引來哄搶，待場面混亂時救人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