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拒之門外
「就買這麼點東西。妹妹，你別的真的不缺了？」楊昭雪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有些不確信的問玉錦笙。
柳嫣然也抱怨：「就是，除了文房四寶，啥也沒買。」
說話間，幾人進了客家酒樓，剛剛才逛了一圈，玉錦笙說差不多了，就商量著來酒樓吃點東西歇息一會兒。
顯然幾人已經是酒樓常客，小二見三人進來，也沒有多問什麼，由著三人上了樓上雅閣。不一會兒，便奉上了茶水點心。
玉錦笙道：「哪裡沒買了，那些大件不都讓人送回汀芷軒了嘛。」本來也沒什麼要買的，無非能睡覺、吃飯就行了。
「聽說了嗎？戰將軍回來了。」
樓下，幾個人議論著戰義回京的事。她們喜歡來客家酒樓的原因，就是這裡每天都可以聽到許多傳聞、消息，而且都是最新的。
一人道：「戰將軍這次回來，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又一人道：「聽說皇上宣布停戰了，應該會久些。」
「我聽說，戰將軍這次回來，戰家要給他安排婚事了，畢竟年過二十，也老大不小了。」
「我還聽說了，皇上最近要選秀了，說不定，皇上會從秀女里物色不錯的給戰將軍呢。」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幾人越說越熱鬧，一提到皇上選秀，都立馬來了興趣，道：「據可靠消息，今年皇上選秀，參選的女子會從四大世家裡出一個。」
「真的嗎？真的嗎？」立馬有幾個人湊過來問。
那人道：「當然真的了。先皇那會兒，楊家出了個楊太妃，現在新帝執政五年，又年輕，肯定也要從四大世家選一個的。」
一人問：「那會是誰被選中？」
「其實這個也好猜。你們想，四大世家裡，金家獨子，不可能，楊家獨女，上頭又有楊太妃，也不可能再選楊家小姐了。」
「我覺得柳家可能性大。柳家書香門第，柳大人又是朝中重臣。」
「不可能。」一人立馬擺手否定，「雖然柳家是書香門第，但是你們忘了柳家小姐性格了嗎？一點大家閨秀樣子都沒有。怎麼可能送進宮。」
聽到這裡，柳嫣然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她有那麼差嗎？楊昭雪一臉他們說的在理的表情。玉錦笙悄悄的抵了下楊昭雪，示意她收斂一點。
下面依舊繼續討論。「也對，柳家小姐和德寧郡主性子一樣，皇上肯定不會選她的。」
柳嫣然有些憤憤的咬著糕點，他們竟然將她與那個囂張跋扈的德寧比！
「那就只能是玉家出了。不過，」一人突然壓低了聲音道，「玉家最近出了些事，一開始是玉家祖母蕭太君去世了，前兩天又傳出玉家大小姐私偷了家裡的金銀財寶，跑了。」
「不是說失蹤了嗎？怎麼是盜竊？玉家大小姐不是玉家當家嗎？她怎麼可能偷東西？」
「你們不知道，玉家大小姐當家是蕭太君扶持的，玉家長輩沒有一個服氣的。如今蕭太君走了，她沒了靠山，怕玉家報復，就先拿著銀子跑路了。」那人說的有模有樣，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點頭。
楊昭雪不禁看向玉錦笙，笑道：「這個說法有趣了。」
「反正我聽說，玉家已經將她除名了，哪怕回來了也不准她進玉家門！」
有一人惋惜道：「這倒是可惜了。」
「這些世家的事，本來就亂的很。」
「那這樣玉家誰選秀女啊？」
「沒了大小姐，肯定是玉家二爺的女兒了，只有她及笄了，年齡和大小姐相仿。」
「這玉家要是能出個娘娘，又要飛黃騰達了。」
「可不是嘛。」
幾人聽著下面津津有味的對話。楊昭雪甚覺好玩，「哎呀，真是每日新鮮事，必出客家樓！」
柳嫣然氣呼呼的道：「都是胡說八道。編排錦笙偷東西，虧玉家它想的出來！」
玉錦笙倒是沒有多大反應，既然下決心除了她，往她頭上潑髒水也是正常操作，只是這理由實在敷衍。不過，她確實得回玉家一趟了。
回了汀芷軒布置一番，玉錦笙有些坐不住，便往玉家去了。
已經是初夏，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些，今日也是艷陽高照，中午還是有些熱氣的。
玉錦笙敲響了玉府的門，門衛開了門，見是玉錦笙，一臉驚嚇，「大，大小姐！」一名門衛立馬跑進去通報。都說大小姐跑了，怎麼會回來？上面可是早就下了通知，玉錦笙不會回來了，哪怕回來也決不允許進玉府的門。
不一會兒，管家出來了，見門口站著的果然是玉錦笙，有些結巴的道：「姑、姑娘！」
玉錦笙開口道：「李叔，是我。今日祖母頭七，我想去祠堂祭拜一番。」
管家眼神有些閃爍，露出為難的神情，「姑娘，不是老奴不通情理，實在是，上面吩咐，您已經被除了名，就不再是玉家人，不能進玉府的門。」
玉錦笙心裡自然清楚，二叔三叔他們執意撇清她與玉家的關係，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不會讓她與玉家有半點聯繫。這一點，他們做的真絕！先是直接置她於死地，然後壞她的名聲，最後堂而皇之的將她的名字踢出玉家族譜。
玉錦笙心平氣和的道：「我只是想祭拜一下祖母，祭拜完，我自會離開。」
「可是——」管家有些猶豫，畢竟，他做不了主，「那你等下，我去通報一下。」
「好！」
管家關了門，去請示玉清水，玉清水一聽玉錦笙回來了，臉色立馬變了，「什麼，她回來了？她還沒有死？」
玉章氏不屑的道：「沒死就沒死，反正玉家已經將她除名了，她就不是玉家的人了，玉家不歡迎她，讓她以後不要再來了。」
「可是，」管家有些憐憫之心，「今日是老夫人頭七，她想祠堂祭拜。」
玉章氏嫌惡的道：「死了就死了，還祭什麼拜。你去告訴她，她不是玉家的人，也不要管玉家的事，玉家的門她永遠別想進！」
「是！」管家不敢多說，遂回來告訴玉錦笙，「你還是走吧，玉家，你是進不來的。」
「李叔，碧兒可在？」
管家如實回答：「碧兒前幾日回老家去了。她娘親病重，回家盡孝，怕是不回來了。」
果然！玉錦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又道：「李叔，我也不想為難你，只是祖母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我不去祭拜，不配為人。還請您體諒！」
管家道：「姑娘，你說的老奴懂，只是，我們也沒辦法。」
玉錦笙道：「你去告訴二爺，不讓我進門，我就一直在這等著。直到你們開門為之。若是不想大家都難看，還是善始善終吧。我也不圖什麼，就是圖個心安。我的祖母於我而言，比生命重要，這一拜，我必須給。他身為人子，應該能感同身受。我也相信，二爺三爺，應該也是個孝子慈父！」
管家有些惻隱之心，道：「那你等著，你的話，我去轉達，至於成不成，就由不得老奴了。」管家轉身欲離開，又回頭提醒道，「姑娘，今日日頭大，你還是到陰涼處避避，別曬了自己。」管家無奈的搖搖頭，嘆著氣離開。
此時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房子都是坐北朝南，門前正是陽光普照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陰涼地。玉錦笙筆直的站在陽光下，一動不動。她相信，玉清水不是完全泯滅良心的人。
管家前往玉清水的院子，路上遇見了玉錦繡，玉錦繡見管家滿臉愁容，便問：「李叔，你怎麼了？」
管家行了禮道：「大小姐回來了，想去祠堂祭拜老夫人。」
「她回來了？」玉錦繡滿臉詫異，「她好端端的？」
「是。」
「你可回了父親？」
「剛剛回過了，二爺不讓她進門。可是大小姐執意想祭拜老夫人，讓老奴再去通報一聲。」
「她此刻還在門外？」
「是，她說不讓她進，她就不走了。」
玉錦繡低頭想了想，道：「李叔，既然你已經見過父親了，父親也不想見，就不必再去稟報了。此刻，他們也該午睡了。」
「可是，大小姐她……」
「你不用管她，她愛站就站著，站累了，也就走了。」玉錦繡吩咐道，「對了，皇宮派人來要我們玉府適齡小姐的畫像，你可準備好了？」
經玉錦繡提醒，管家這才想起來：「我剛剛在準備呢，快好了，老奴這就去。」
「嗯。」玉錦繡點點頭，催促道，「你快去吧，這件事可耽誤不得。」管家忙匆匆的離開。
玉錦笙站在門口等候，一直未見有人出來，太陽照的玉錦笙渾身熱的不行。額頭開始冒汗水，漸漸地，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石板上。她依舊穩如泰山，她今日鐵了心，不進玉府門，絕不走。這是她的倔強，也是她對玉府最後的期望！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依舊緊閉著。門口偶爾會有一兩個行人路過，也是看了一眼就離開了。畢竟，大戶人家的事，不敢多說什麼。時而有一輛馬車緩緩經過。
玉錦笙站的已經麻木了。這時一個小廝拿了把傘過來，替她撐開傘，道：「姑娘，天氣炎熱，小心中暑。這把傘，您拿著，也好遮遮太陽。」
玉錦笙這才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頭，嘴裡擠出兩個字：「多謝！」
小廝笑道：「這也是我家公子見太陽毒辣，此處沒有避陰處，怕您一個姑娘家吃不消。」
玉錦笙這邊發現，馬路上停著一輛馬車，玉錦笙接過傘：「替我多謝你家公子。」
「您客氣了。」小廝送了傘，施了禮告退，上了馬車趕馬而去。
玉錦笙苦笑，一個尚未謀面的陌生人都會伸出援手，一個生他養她的玉家，卻如此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