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諸夏】第七十三章~第74章 【諸夏】
第73章【諸夏】
時間往回算一算。
回到那不同尋常夜晚之後的第二天。
和以前默默地金屋藏嬌不同,介於這一晚動靜太大,沒耳朵聾的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還知道得很細節,比如——
「啊,好疼。」
「……忍忍就不疼了,第一次都這樣。」
「……這還用你說么?」
「別鬧脾氣,你這樣主人我也疼,放鬆些……」
「……」
「……」
「現在呢?」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還行。」
「那你還哭,不好么?」
「……」
「好也哭,不好也哭,嬌氣鬼。」
以上,絮絮叨叨的對話,帶著不明顯的喘息。
吱吱呀呀的床榻響,幾乎被掩蓋在北風中。
站在門外的青雀聽得清清楚楚,聯想著平日里她家主子那張能凍死人的面癱臉,再想想他這會兒捧著那小姑娘的臉連哄帶騙的模樣……活生生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好像消化不良,碎碎念著這要不出意外自己接下來一個月都要噩夢不斷。
青雀這還只是默默吐槽。
青玄是個大老粗,比較損也比較直接,第二天早膳時候給端了碗熱騰騰的紅豆湯:「聽說現世有個島上,少年失了童子身,第二天都要喝一碗紅豆湯以表慶祝……恭喜啊,公子。」
在花眠羞得快鑽桌子底下去的沉默中,玄極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動了動:「信不信我把這碗東西叩你腦袋上?端走!」
於是青玄興高采烈地把紅豆湯端走給易玄非去了。
——這時候易玄非使了那千年鮫珠,已經從昏迷中轉醒,剛剛睜開眼得了碗紅豆湯,順便知道兒子都有媳婦兒了,頓時又是一臉茫然,還以為自己這一睡就睡了十年……
垂死病中驚坐起。
把兒子拉過來一問,易玄非鬍子凌亂,唯獨一雙因為大病剛愈有些凹陷的眼瞪得老大,他的目光止不住驚奇地打量著站在兒子身後半躲藏著的小姑娘:「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拐來的媳婦兒?」
花眠捉在玄極腰間的手悄悄收緊——
完了完了。
怎麼問起她來了?
她該怎麼說啊?無量花妖?山下採藥孤女?
要不拿青雀的人設用一下,就說某年某月某日她昏倒在斷崖下,慶幸被碰巧路過的主人撿回家,保住了一條小命還失了憶……
不對不對不對,這樣前主人會不會覺得她出生不好,配不上主人啊?
花眠犯愁,面色越發難看,整個人恨不得都貼玄極背上了,這才聽見男人用平靜的聲音淡淡道:「無歸劍劍鞘。」
易玄非:「??」
花眠:「……」
其實也不用那麼誠實吧?
無歸劍劍鞘?就這嬌滴滴的小姑娘?易玄非真驚了:「這把劍從你祖父手中得來,在我身邊佩了二十餘年,從未知曉原本無歸劍已經修成劍魂……」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玄極不慌不忙道,「無歸劍才得的劍魂。」
「雛鳥情節么?」易玄非不客氣地問,「不然怎麼能看上你這無趣的小子?」
這話彷彿提醒了玄極什麼,他也跟著轉過頭看著這會兒貼在自己背上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微微翹起唇角等著她做回答的模樣……花眠感覺到他戲謔的目光,鬧了個大紅臉,抬起頭瞪了他一樣。
玄極臉上笑意更深:「說說看?」
花眠幾乎要將他的衣服擰碎了:「怎麼著你不是清楚的么?」
玄極:「不清楚。」
就記得兩人第一次初相見她便拎著裙擺爬上了他的床,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模樣……要說她到底是怎麼看上他這般無趣的人,還真是個無解的迷題,他這樣順其自然地任由她湊上來,倒是從來也沒想過問問,為什麼。
在花眠看來,前主人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倒是深得她現任主人的心……花眠低下頭想了想,支支吾吾道:「那日,主人從前主人手中接過無歸劍,沒有好生擺弄無歸劍,反、反而是拿劍鞘去擦洗一番……我我我我……頗、頗為受用。」
易玄極:「……」
易玄非:「……」
片刻詭異的沉默,玄極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相當好看,在易玄非仰天大笑之中,花眠漲紅了臉,相當遷怒地踩了玄極一腳,「嚶」地一聲掩面而逃!
易玄非:「……倒是害羞的很。」
易玄極:「唔。」
易玄非:「不應該啊,無歸劍少說從上古時期也有四千年歷史,四千多歲的老妖精怎麼能如此臉皮子薄……啊,兒啊,你怎麼給我找了個四千多歲的兒媳婦,別不是被騙了吧?」
站在窗邊的男人臉綠了又白,抬起手給父親掖了下被子,恢復了面無表情:「她不是騙子,至於年齡的事……莫再提。」
易玄非:「……」
如此這般。
得了長輩的認同,花眠的身份更加今夕不同往日,幾乎是浮屠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主子不知道從哪抱回來個小姑娘,捧手裡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寶貝得很!
為了安置花眠,玄極在藏劍閣旁邊的休息室直接給劈了個小院出來,就把人供裡面了,距離主屋的位置近到,打開書房的窗就能看見那個小院,裡面種了些竹子,後來又因為住進了個姑娘不好硬邦邦的,所以勉為其難又移了些無量花……
「暫時住著,等以後成了親,你就還是睡回來我這。」
「……好。」花眠低頭撥弄那剛移植的無量花。
玄極嘆了口氣,那日見過易玄非之後,她就不怎麼肯正眼瞧他了……好不容易稍板正的性子,這下好,又縮了回去。
玄極想了想:「晚上自己睡能行嗎?」
「……嗯。」
「別一不留神自己跑回劍架上,又同無歸擠著了,你們雖是孿生兄妹,但……到底還是有些不妥。」玄極握拳放在唇邊,看著蹲在花圃旁心不在焉用手撩花瓣的少女,清了清嗓子,「你要實在怕黑,晚上我來陪你。」
原本還垂著腦袋的人聞言立刻抬起頭,星星眼看著他,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彷彿在無聲地問他:真的可以嗎?
男人那張面癱臉抽了下,最終還是沒忍住露出一絲絲笑意,心中感慨著同樣是上古神物,汐族聖獸有多可恨,他的無歸劍鞘就有多招人疼,伸手將她抱起來:「在外頭,確實有說法是即將新婚的男女婚前不得相見,見了不吉利……在浮屠島自然沒那麼多規矩。」
花眠猶豫了下,臉埋在那個擁有自己熟悉氣息的胸膛里:「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迷信。」玄極淡淡道。
「我晚上是有點怕黑……但是只是一點點。」花眠猶豫了下,「迷信總有個根據,如果實在不讓見面,咱們也忍忍?」
玄極愣了愣,隨機又笑了,稍稍抱緊了懷中人,笑她太小心翼翼。
……
之後花眠便安心做起了待嫁娘。
看著玄極著人,綾羅綢緞,朱玉寶釵,一箱箱不要錢似的往她屋裡搬,剛開始花眠還好奇地一個個打開或者拆開摸摸看擺弄一下……到了後面就審美疲勞了,再看見什麼寶貝都打著呵欠指點搬運的下人隨便在房間里找個空地堆上去——
玄極也沒覺得她這樣駁回了他的熱情。
無歸更是冷笑嘲諷:倒也做得沒毛病,天底下哪裡什麼東西比四千多歲才嫁出去的老姑娘來得值錢。
一邊說這話的時候一邊很酸地從箱子里拿起一把鑲嵌了翡翠的軟劍——花眠這樣的哪裡用得上這種好東西?真的浪費。
而對於無歸的嘲諷,花眠自然給直接無視了。
她原本是想安生窩在自己那個小院子里混吃等嫁的,但是不知道怎麼,某日在東翻翻西翻翻玄極書房裡看過的摺子,看著他批在摺子上的字跡時,忽然想起他日夜端坐於桌旁處理這些瑣碎事的模樣……
捏著個摺子,花眠愣在那桌邊停頓了下,這才意識到她即將嫁的人是人族領袖。
……這麼說來,自己這副爛泥巴扶不上牆、只知道跟在他屁股後面的模樣,好像實在是有點不夠看了些——
想起青玄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無非是擔憂她撐不起場面。
而自化作人形至如今這麼久,玄極身邊的人都有誰叫什麼名字,她通通不知,更別提這浮屠島內都有什麼人物,她應該去結交誰……這些事兒玄極從來沒提過,她也沒有主動問。
這麼一想,玄極似乎也太寵著她了些。
花眠自己都跟著不好意思了。
於是開始破天荒地走出大門開始自己的社交——她能夠想到的社交方式也不簡單,非常具有她的個人風格,那就是找到青雀等一干婢女,然後拿了針線,跟著她們坐下來,學習縫製自己的嫁衣……的一角。
剛開始花眠還不怎麼適應跟一大屋子人坐在一起,只是後來發現,她們說話湊趣兒的時候,她只需要捏緊手中的針嫁妝自己在縫得很認真就行了……一來二去,居然還真的在所謂的「女紅」里找到了一些樂趣,一邊聽那些婢女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一邊縫製自己的嫁衣。
鳳冠,紅袍,金絲邊。
最最普通的嫁衣應有的模樣。
花眠小心翼翼地用金線勾勒著花卉的圖騰,每一天一點點進度,當原本定好的日子越來越近,花眠親手繡的那一朵角落裡的小花也逐漸也有像樣的模樣……
那一天,紅嫁衣終於完工,花眠捧著衣裳瞧了又瞧,頗為捨不得撒手……聽著圍在她周圍以青雀為首、已經混得相當熟的婢女們跟她打趣,說成親那天,要用線絞臉,名叫開臉;有老婆子給她梳發,一邊梳會講吉利的話;成親那天流程多,可不能吃太多東西免得要入廁……
花眠聽得認真,在聽見「洞房」時,白皙的臉上浮上微微粉紅。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又滿心歡喜地蹭過自己繡的那朵小花,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晚就跟玄極偷偷「劇透」自己在嫁衣上做了什麼好事……
當晚。
花眠萬分期待地盼回了玄極。
待他和衣躺下,花眠習慣性翻身抱著他的手臂,像是往常一樣跟他說些瑣碎的事兒:「今天還去了繡房,和青雀她們說了話,她們告訴我好多成親那天要注意的事兒……就好像大家都嫁過人一樣,她們什麼都懂。」
「……」
「還有,主人,那天要穿的衣裳我也——」
「花眠。」
「嗯?」
「狐帝病重,」玄極翻過身,將身邊的人小心翼翼抱入懷中,「百年大選在即,我必須立刻起身前往皇城,婚禮的事,恐怕要延期。」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
燭光搖曳之中,他看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亮了又黯。
玄極心頭一緊,忍不住抬起手,摸摸她的頭:「但我想好,這次不會撇下你了,我去哪,你便同我一起去。」
語落,他便又見她笑了起來……毛茸茸的腦袋往他懷裡拱了拱,她輕而易舉便十分滿足:「能和主人在一起就行了,旁的,都無所謂。」
第74章【諸夏】
聽到婚禮要延期的消息,其實花眠的心中一片平靜,第一反應是,啊,外界說新婚之前,新娘新郎見面果然是不太吉利的,早知道就應該老老實實遵守那些規則。
但是好在。
她也並沒有因此而特別失落,她不是很懂人界的那些規矩,成親不成親對於她來說似乎不是重點,畢竟無論是之前還是今後她只是想待在玄極身邊而已……要說有什麼實在覺得遺憾的話,她覺得自己認認真真縫製了很久的紅嫁衣不能穿了,唯獨這件事有些可惜而已。
狐帝告病這件事似乎很緊急。
玄極幾乎是沒怎麼合眼地連夜準備了上路的包袱,緊接著就又跳上了那艘遠航的船,唯一不一樣的是,上一次花眠和無歸是悄悄跟著上船的,而這次,他們光明正大——
唯獨青玄因為遺忘咒已經忘記了花眠在汐族聖地做得那些大恩大德的偉大事迹,於是現在在他眼裡花眠依然還是一個沒什麼用的人,所以他並不怎麼支持玄極此行帶上花眠。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
花眠和玄極對於青玄的不滿都保持著一種仁慈的寬容,基本對於他投來的不滿目光,兩人不約而同都露出了「好的知道了知道了」以及「堅決捍衛你的言論自由然而我也不會理」的態度……青玄被氣到也變成了棺材臉,直到巨船揚帆起航,一切塵埃落定到,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
然後垂死掙紮下。
青玄:「公子,屬下認為,此行至關重要,帶上花眠姑娘著實不妥。」
「嗯。」男人扶了扶腰間的劍,目光看向站在船舷邊緣,雙手張開搖搖晃晃地走獨木的少女,目光柔和,「花眠,下來,掉下去怎麼辦?」
「掉不下去。」少女轉了個圈,手背在身後笑嘻嘻道,「主人,北方有什麼,我聽說北方有很高的山,一望無際的土地,但是水源缺乏,氣候乾燥……所以瓜果特別甜!」
「到了地方,你親自試過便知道了,要什麼都可以給你買。」玄極張開雙臂,「現在,過來。」
花眠眼笑成彎月,裙角飛舞之間,猶如一隻白色的蝴蝶從船舷飄落撲進男人懷中,雙手緊緊抱著男人的腰,她抬起頭面頰紅撲撲地沖著他笑。
玄極抬起手,摸摸她的頭。
被徹底無視的青玄:「……」
不甘寂寞的青玄:「我還以為此行我們是去辦正式,兩位以為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抱著男人腰的少女從他臂彎里探出一個頭,停頓了下,佔有慾十分強烈地抓緊了捉在男人腰帶上的小爪子:「蜜月。」
玄極難得笑了起來,揉揉懷中人的臉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青玄:「……風浪有點大,我去找個盆,有點想吐。」
花眠稍稍睜大眼:「青玄侍衛暈船啊!」
青玄面無表情回:「吐不出來吐口血也行。」
……
前往北狄的路途同樣遙遠,最作死的是還得順道路過東夷汐族,花眠覺得上次剛搶完人家的東西,這次又要打從人家的地盤經過實在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誰知道玄極非常不以為然——
「我們這次是來還東西的,他們沒理由對我們不客氣。」
花眠:「……」
不然呢?
還敲鑼打鼓恭迎人族將鎮海聖物歸還嗎?
縱使是視作天,視作地的主人說的話,花眠偶爾也會在動搖的三觀中對他說的話產生一些質疑……但是放在古代花眠就是標準的「二十四孝媳婦兒」,有任何的質疑都是吞回肚子里自己揣著直到忘記。所以這一次花眠也沒說什麼——
直到船隻一隻腳踏入東夷,當夜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整隻船搖晃得彷彿快要倒扣入海中!
至此,早就對此有所準備的花眠絲毫沒有任何的驚訝,甚至已經做到了和汐族女祭祀善水大幹一場架剛正面的思想準備……
但是她很快地發現,瀰漫在海面上的那股邪氣並不屬於善水,而且這氣息,她可以說非常熟悉,是來自於她最初的主人,上古邪神「荒」。
介於前面四千多年一直作為「荒」的武器配件之一存在著,雖然使用效率不太高,也不怎麼確定「荒」還記不記得自己有「無歸劍」這個物件……然而當時花眠整隻劍鞘還是不太好了,頗有一些當小叛徒被原來的頂頭上司抓了個正著的尷尬——
如果不是同船的其他人看著海面波濤的盡頭泛起的藍光,皆是一臉驚慌,花眠甚至還以為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她捉住玄極的袖子,正想問他「荒」不是被封印了嗎,怎麼突然從東海里冒出了他的氣息……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從海平面的那一邊,有成千上萬裹著藍光的弓箭從天而降!
「九天後羿弓!」
花眠只來得及聽見無歸在自己耳邊吼了那麼一嗓子,下一秒便雙手一震升騰至半空,與那弓箭相同的藍光自她體內迸出籠罩整個船隻——
站在甲板上的人族只是震驚地張大嘴,看著那如雨落下的箭被擋在藍色屏障之外!
花眠撐開的防禦領域在觸碰那些箭的第一秒就意識到這九天後羿弓與以前見識到的並不相同,重新落在甲板上被玄極一把穩穩接住,花眠抱著男人的脖子:「主人!」
玄極將花眠在甲板上放下來:「九天後羿弓不是在翼族手上?」
「這把應該不是真的,邪氣凝聚而成的東西,威力是有,但是比原件差得遠,」花眠擺擺手,「荒的氣息也並不是那樣濃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可以,主人最好——」
最好去親自查探一番邪氣來源。
想想當年汐族遮遮掩掩汐族聖獸為何傷易玄非,又不惜影響兩族和諧一口拒絕借那鮫珠就覺得奇怪得很,他們怕是早就知道了一些什麼……
花眠話語未落。
只見汐族聖獸從海平面一躍而起,兩眼怒紅,帶著驚濤駭浪,而包圍在其周身之邪氣,正是與邪神荒同根同源之邪氣!
在聖獸之後,跟著一臉驚慌的善水,眼瞧著那海中巨獸向著人族船隻撲來,她面色煞白,手中的法杖閃爍著徒勞的光芒,也只能於狂風巨浪之中咆哮一聲:「小心!!!!聖獸它……」
聖獸不再受控。
長了眼睛的人都看見了。
如果之前汐族是想捂著這件事的話,那很顯然現在他們是捂不住了,完完全全被邪神的氣息吞噬的聖獸像是瘋了一樣向著他們撞過來——
在最初的錯愕后,玄極很快帥領著人族的精英準備進行第一次的躲避和反擊,甲板上的人們亂成一團準備各就各位,而這時候比較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當無歸劍都以堅毅的眼神,拔出了自己的劍,準備應對那頭汐族畜生誓死保衛玄極時,花眠卻被那股邪氣牽製得動彈不得……
這就是無歸劍劍鞘。
作為防禦性神器,她的本質就是「守護」。
站在船舷邊緣,花眠眼睜睜地瞧著那汐族聖獸獠牙迎面而來,越來越近……船隻搖晃得厲害,她的餘光看見玄極快步向著自己這邊奔跑而來,大吼一聲「無歸」的名字后拔出了無歸劍——
花眠心想還不如吼她的名字叫她歸位快些……
說時遲那時快!
在玄極手起刀落,於那汐族畜生的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暫時逼退它的同時,從天空之中忽然有一白衣飄飄仙人從天而降,他打橫抱起絲毫動彈不得的畫面,將她從船舷抱下!
花眠:「……」
花眠的心臟還在亂跳。
她抬起頭,只看見一弧線完美的下顎,來人長得還似之前那般英俊,身上的氣息似乎也絲毫未變……只是此時此刻他緊繃著臉,沒有像玄極一樣立刻放開花眠,只是稍稍收緊了抱在花眠腰間的大手——
「若不是我不放心來一趟,你已經是那畜生嘴下亡魂。」
「……」
「我還以為玄極真的待你有不同,這次並不會帶你前往北狄,」暴風雨中,上官濯月目光溫柔,他伸出手,摸了下花眠那張因為獃滯顯得有些僵硬的臉,指尖一勾,勾去她下顎的雨水,「如今看來,他並非你的良人,花眠,你又何苦對他死心塌地?」
「?」
此時的花眠並不知道上官濯月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她一心挂念著的是,邪神荒似乎即將蘇醒,他的邪氣可以複製曾經擁有過的神器,也開始沾染那些無主的曾經所有物……
這個時候的花眠從未想過,邪神荒的清醒與她和玄極之間的事又有何關係。
此時她只是緊張地盯著面前的狐族皇子,彷彿暴雨絲毫不能讓他看上去狼狽,花眠抬起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問了上官濯月一個非常白眼狼的問題:「離北狄還遠著呢,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