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七章 金裝鐧失而複得 王伯當勇闖重圍
山東節度使唐璧及時率軍趕來,救下新文禮,與瓦崗軍對峙。
??程咬金一看大怒,自己販賣私鹽時坐牢,就受夠了官差的欺壓,對山東官員十分痛恨!一看唐璧來了,一拍玉花驄,舞著宣花斧衝出去就要廝殺!
??忽然旁邊黃影一閃,秦叔寶騎著黃驃馬趕來,一把拉住玉花驄的韁繩,對程咬金說:“皇上,殺雞焉用牛刀?請讓末將出戰。”
??程咬金心知唐璧對秦叔寶有恩,又不能不給秦叔寶麵子,隻好撥馬就回。
??秦叔寶全身披掛,金盔金甲,手持虎頭鏨金槍,威風凜凜,縱馬來到唐璧馬前,橫架金槍,對唐璧拱手施禮說:“恩公!”
??唐璧麵色不悅,冷哼一聲,半晌才說:“秦叔寶,朝廷不曾虧負於你,為何你放著官員不做,卻去做賊、惹天下人恥罵?”
??秦叔寶拱手道:“唐公有所不知,朝廷昏聵,皇上荒淫,奸臣當道,苛捐雜稅,大興土木,百姓苦不堪言!屬下為救結義兄弟,萬不得已才反了朝廷!”
??唐璧怒道:“荒唐!靠山王收你為義子,加官晉爵,你就萎了幾個響馬,甘與朝廷為敵?不必多言,放馬來戰!”說完唐璧把手中大刀一橫、怒目而視。
??秦叔寶拱手道:“唐公有恩於我,屬下萬萬不敢動手,請派大將來戰,大人請回。”
??唐璧看看秦叔寶,也不忍心下手,冷哼一聲,撥馬就回,名鐵槍將來護兒出戰。
??秦叔寶一看一員敵將馳騁而來,黑盔黑甲,手持镔鐵槍,如一朵烏雲般飄來。
??秦叔寶一看認識此人,在濟南做官時還常有來往,這是一員猛將來護兒!
??來護兒字崇善,江都人,隋朝名將。
??來護兒出身於新野來氏,早年投奔隋軍,參與平定陳朝以及江南叛亂,累功至上開府、大將軍。大業年間,進拜右翊衛大將軍,作戰十分勇猛。
??秦叔寶曾經與來護兒是朋友,如今戰場相見,各為其主,舉兵器就打。
??來護兒與秦叔寶都是使槍,來護兒一槍直刺秦叔寶胸膛,秦叔寶舉槍格開,反手一槍直奔來護兒的頭顱。
??二人大戰五十回合不分勝負,秦叔寶心裏暗暗讚歎,來護兒力大槍快,名不虛傳,隻是年紀比自己大了些,若來護兒正值盛年,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秦叔寶打著打著,拿定主意,準備出奇製勝。
??秦叔寶突然使出快槍,連續刺出十槍,槍槍致命,來護兒舞槍急架,不覺二馬錯蹬,忽然秦叔寶右手持槍刺向來護兒;來護兒早有防備,揮槍招架,不防秦叔寶左手忽然拔出金裝鐧,一鐧打去,正砸在來護兒的後背上!
??來護兒來不及避讓,隻來得及往馬背上一趴,躲過頭顱要害,“啪”地一聲,被秦叔寶一鐧打在後心的護心鏡上,把護心鏡打得粉碎。
??來護兒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趴在馬背上敗回陣去。
??秦叔寶大喜,催馬上前,要取來護兒的性命!
??不想瓦崗軍中忽然鳴金收兵,秦叔寶不敢違抗軍令,隻好撥馬回去,問是誰下令鳴金的?
??徐茂公催馬而出,緊張地說:“秦二哥,是我下的命令,你看,靠山王楊林率軍來援,我怕你衝過去吃虧。”
??秦叔寶聞言轉頭一看,果然隋軍大隊人馬開來,遮天蔽日、塵土飛楊。
??秦叔寶一看敵軍勢大,硬拚肯定吃虧,當即下令全軍退入瓦崗寨,堅守不出。
??楊林率大軍及時趕來,安營紮寨。召山東節度使唐璧入見。
??唐璧是一省節度使,按禮儀參拜之後楊林應該賜座。但是楊林板著臉,喝問唐璧:“大膽唐璧!孤王把劫皇杠的兩名欽犯交給你,你卻看守不嚴,致使群賊打鬧濟南城,搶走程咬金與尤俊達,軍民死傷無數!你手上握有重兵,卻被群賊大鬧濟南,反出山東,還占據瓦崗寨割地稱王,此皆你之過也!左右,與我綁了,推出斬首!”
??楊林震怒,手下都不敢求情,唐璧想想唯有自救。
??唐璧大聲疾呼:“靠山王,你做事不公,下官不服!”
??楊林一聽大怒,喝道:“推回來。老夫哪裏不公?”
??唐璧道:“臣放走了響馬,是因為響馬有三十六個之多,所以拿他不住!請問大王,秦叔寶隻是一個人,他一直在你身邊,為何你也拿他不住?況且臣坐鎮濟南,隻有一座城池,被幾十個響馬攪鬧一番;那長安卻是京畿之地,重兵防守,且外有臨潼關之險,一個秦叔寶,也被他走脫了,臣若有罪,大王有沒有罪?所以大王要殺臣,臣實在是不服,死不瞑目!”
??楊林聽了說:“你這狗官倒會強辯,如今孤家且饒了你,就派你去捉拿秦叔寶。若拿不到秦叔寶,你這狗官休想得活,提頭來見,去吧!”
??唐璧僥幸得了性命,拜謝了不殺之恩,回到自己的大營。
??休息了一陣,中軍官來報,楊林派出騎兵,把守住周圍各處路口,盤查過往之人。
??唐璧無奈,長歎一聲,心知楊林是防止自己逃脫,故意這麽做。
??唐璧悶悶不樂,去自己手下剛紮好的大營巡視一周,囑咐手下好生把守,防備偷襲,然後回到營帳睡覺。
??再說秦叔寶回到瓦崗寨中,也是悶悶不樂。
??程咬金卻若無其事,下令擺酒慶功,打敗了鐵槍將來護兒,皆大歡喜。
??徐茂公看在眼裏,端著酒杯走到秦叔寶身邊敬酒,一邊悄悄地問他何事不快?是不是為了唐璧?
??秦叔寶搖搖頭,說:“茂公賢弟,唐璧雖然是我故主,我並未與他交手,沒有什麽對不住他。我所憂心的是,當初我逃出長安,楊林率兵追我,我在灞陵橋上用右手鐧使用撒手鐧打他,被楊林僥幸躲過,我那支右鐧卻失落了,估計是楊林拾了去。我的雙鐧原是一對,後來雖然也打了一支右鐧使用,但是靈氣遠遠不如之前的那支!”
??徐茂公不禁問:“這是為何?”
??秦叔寶說:“我那支丟失的右鐧,融合了可遇不可尋的龍珠!其他什麽鐧也無法取代,那支鐧丟了實在可惜!”接著秦叔寶就把幼年在五龍潭的奇遇講給徐茂公聽,請他想個法子。
??徐茂公沉吟良久,微微一笑,說:“這事好辦!楊林素來喜愛你,必定不會丟棄你遺失的右鐧,肯定還在他的軍中。楊林大軍遠道而來,夜間肯定疲勞沉睡,我讓王伯當助你,今夜一探楊林的大營,很可能找到那支右鐧。”
??秦叔寶大喜,連連道謝,端著酒杯和徐茂公一起,來找王伯當。
??王伯當聽完事情的經過,慨然點頭答應相助,並且主動推杯不飲,回營睡覺,準備夜裏一探楊林的大營。
??秦叔寶交代了徐茂公幾句,請他代為招待眾位兄弟,有人問起就說自己喝醉了。
??秦叔寶安排完,也回房睡覺,叮囑手下,到了三更天喊醒自己。
??秦叔寶心事重重,躺倒床上好久才朦朧睡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有了進了自己的房內,秦叔寶一驚而醒,坐起來喝問是誰?
??就聽王伯當熟悉的笑聲響起:“叔寶兄,是我,休怕。”
??秦叔寶穿衣下床,點燃油燈一看,王伯當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站在自己房內。
??秦叔寶笑道:“有勞伯當兄了,我原定三更天再出發,你來得比我預料的還早,嗬嗬。不過我們去探營,不能穿這身衣服去,容易暴露。”
??王伯當一怔,問:“有何不妥,叔寶兄?”
??秦叔寶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千軍萬馬的敵營!楊林熟讀兵法,雖然大軍連日趕路疲憊,但是夜裏必定有兵馬巡更。我們都穿夜行衣去,敵人一眼就看出來是奸細,你我武功雖高,要想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卻不容易!”
??王伯當問:“那麽二哥你說,該怎麽打扮?”
??秦叔寶拍拍掌,叫來衛兵,命他拿兩套敵軍俘虜的軍服來。
??王伯當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讚歎秦叔寶慮事周到。
??於是二人很快換上衣服,都帶了短兵器出營。
??王伯當帶著一把寶劍,背著一張硬弓,帶了滿滿兩壺羽箭;秦叔寶帶了左手鐧,懷裏揣著匕首,一齊出了瓦崗寨,前往楊林的大營。
??楊林離瓦崗寨五裏下寨,營寨前麵深挖壕溝,營前拒馬羅列,寨門緊閉。
??這一切都攔住武功高強的王伯當與秦叔寶,二人小心潛行,躲過沿著寨牆巡更的士兵,翻過柵欄,潛入楊林的大營。
??進去一看,秦叔寶暗暗佩服,大營內刁鬥森嚴,營盤錯落有致,按兵馬紮營,前後呼應,左右策應,十分有章法!
??王伯當小聲地問秦叔寶:“二哥,敵營裏大多數人都睡了,到何處去尋找你失落的右鐧?”
??秦叔寶沉吟片刻,說:“我料定楊林不會把我的那支瓦麵金裝鐧當成凡品,放在普通的兵器庫裏,我的那支鐧十有八九存放在楊林的大營中!我們也無須多問,先找到楊林的大營再說!”
??王伯當點點頭,二人尋找楊林的中軍大營,專望人多的地方走,因為中軍大營防衛最是嚴密,巡邏的士兵也最多。
??好在二人都穿著隋軍士兵服飾,一路走來,也沒有人攔住盤問。
??眼看前麵一座大營,十分高大齊整,營前兩杆旗幟飄揚,一麵旗幟繡著“帥”字,一麵旗幟繡著“靠山王.楊”字。
??王伯當一看大喜,對秦叔寶說:“二哥,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中軍大營了!”
??秦叔寶欣喜地點點頭,看看一對衛兵巡邏過來,連忙和王伯當站在一旁。
??那對衛兵是楊林的親兵,十分警惕,一看秦叔寶和王伯當,領隊的副將喝問:“你們兩個,是哪位將軍的屬下?為何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中軍大營做什麽?”
??王伯當一聽,手按住寶劍的劍柄,就準備動手!
??秦叔寶暗中拉了他一把,回答道:“大人,我們兩個不是這裏的,是山東節度使唐璧大人的麾下,唐大人派我們兩個來,是有緊急書信送與大王的,煩請指路。”
??那副將警惕地問:“聽你們口音,倒確實是山東人,隻是三更半夜地,你們唐大人有什麽緊急軍情,要連夜稟報大王?”
??秦叔寶麵不改色,說:“我倆隻是奉命行事,具體信裏寫了什麽,我們小兵也無權過問,還請將軍大人成全。”
??副將點點頭說:“這麽辦,你們把信交給我,由我送給大王的內侍,等大王醒了再給他看。”
??秦叔寶說:“好是好,隻是我家唐大人一再關照我們,要麵呈靠山王爺,請將軍幫忙。”
??副將一聽,沉吟片刻,開口說:“你們要見靠山王?那也可以,士兵,先給他二人搜身,看有沒有攜帶兵器!”
??秦叔寶沉住氣,站著不動,等兩名隋兵走到麵前,突然抽出攜帶的一支金裝鐧,把兩名士兵砸得腦漿迸裂!同時對王伯當喊:“射那副將!”
??王伯當早有準備,摘下弓箭,搭箭就射,一箭正中那員副將的咽喉!
??巡邏的一對親兵頓時大亂,大叫有刺客,許多人向秦叔寶和王伯當撲來,卻又幾個人轉身走了。
??秦叔寶對王伯當說:“賢弟,你吸引住敵人,且支撐一會,我去刺殺靠山王楊林!”
??王伯當點頭同意,一看大營前麵有棵大樹,就迅速地爬上樹去,用弓箭射下麵的敵兵。
??秦叔寶使出輕功,一縱身跳上一座營帳,眼看著幾個敵兵奔向不遠處一座大營,心中大喜,料定那幾個士兵一定是去給靠山王楊林報信。
??果然如秦叔寶所料,那幾個士兵正是去稟報楊林有刺客,無意中卻給秦叔寶指了路。
??秦叔寶踩著營帳的頂部,飛身躍起,如一隻大鷹一般,撲向不遠處楊林的寢帳。
??沒想到楊林的寢帳守衛森嚴,秦叔寶剛剛飛到附近,營內就有人喊:“保衛王爺!”
??話音剛落,一隊士兵衝去營門,都拿著硬弓,對著空中的秦叔寶射擊!
??頓時箭如飛蝗,羽箭撲向秦叔寶,不但急促,還很準確!
??秦叔寶一看不妙,知道守衛楊林的必定是軍中精銳,強攻肯定不行,就在空中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硬生生地降落在地上。
??落地後秦叔寶連滾幾滾,以一支金裝鐧護身,滾到旁邊的一座營帳旁。
??不遠處的衛兵看見了,連聲喊殺,往秦叔寶衝過來。
??秦叔寶急中生智,掏出懷裏的火折子,把麵前的這座營帳點燃!
??營帳是塗了油的防雨篷布做成的,沾火就著,頓時火光衝天,敵兵大亂!
??秦叔寶趁著敵人混亂,衝進楊林的寢帳旁邊的那座營帳,一看裏麵有兩個士兵,剛剛被驚醒,正準備出帳查看。
??秦叔寶不由分說,衝上去飛快地用金裝鐧打在二人頭上,二人悶哼一聲,倒地身亡。
??秦叔寶一看營帳裏的情景,頓時大喜,營帳裏站著一匹雄昂的戰馬,旁邊放著一對囚龍棒,正是楊林的武器和戰馬!
??秦叔寶衝上去,拔出懷裏藏著的匕首,閃電般插入戰馬的脖子,戰馬悲鳴一聲,倒地抽搐!
??再看營帳裏,擺著一個兵器架,上麵陳列著許多兵器,各種兵器都有,各式各樣的寶劍居多,其中就有自己的那支金裝鐧插在兵器架上!
??秦叔寶重逢舊物,喜出望外,衝上去就拔起久違的右手鐧,同時把匕首還鞘,舞著一對金裝鐧衝殺了出去。
??外麵人喊馬嘶,已經亂成一鍋粥,隋兵到處奔走,有忙於救火的,有忙於趕去要抓王伯當的,有奔自己而來的。
??秦叔寶一看一員副將舉槍騎馬衝過來,非但不讓,反而衝上去,右手剛剛得到的金裝鐧脫手飛出,使出了撒手鐧!
??一鐧正中頭顱,那副將叫都沒叫出一聲,倒地身亡!
??秦叔寶衝上去,拾起金裝鐧,縱深上馬,一對鐧舞得密不透風,擋者披靡!
??很快秦叔寶騎馬衝到王伯當藏身的樹下,雙鐧齊舞,打倒一片敵兵,對著樹上喊:“兄弟,得手了,撤!”
??王伯當一聽,拔出一把羽箭,搭在弓上往下射,射殺了七八名隋兵,然後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跳了下來,正落在秦叔寶的身後馬背上。
??秦叔寶隻覺得戰馬沒怎麽受力,王伯當輕若無物,笑道:“賢弟的輕功又長進了,我縱馬突圍,你掩護!”
??王伯當說好,於是秦叔寶一手操縱馬韁,一手揮舞一支金裝鐧護身,往營外衝去。
??王伯當警惕地坐在後麵,羽箭上弦,隻要有敵兵撲上來就是一箭,頓時圍堵二人的隋兵紛紛慘叫著栽倒。
??秦叔寶帶著王伯當共騎一馬,如猛虎般殺出隋軍大營,到了營前的深溝旁,秦叔寶打量了深溝的寬度,估計戰馬跳不過去,就轉頭對王伯當說:“賢弟準備,我二人借著馬的衝力,跳過壕溝!”
??王伯當點點頭,收好弓箭,暗作準備。
??很快戰馬來到壕溝前,秦叔寶一夾馬腹,戰馬嘶叫著跳向壕溝,果然跳到一大半就往下載,力氣盡了。
??秦叔寶喝一聲:“起!”縱身跳起,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當當地落在壕溝對麵!
??再看王伯當,在戰馬下墜的同時,和秦叔寶同時跳起,也在空中翻了個跟鬥,跳過壕溝。
??二人相視大笑,拔足就奔,往瓦崗寨而去。
??這時敵營一片混亂,楊林已經被驚醒,出來就喊備馬抬棒,要親自追擊刺客。
??侍衛來報,大王的戰馬已經被刺客打死,楊林怒不可遏,搶過手下的一匹戰馬,拿著一對囚龍棒,領兵追趕秦叔寶與王伯當。
??一路來到壕溝前,早有士兵放下趟板,楊林騎馬而過,領著一隊騎兵去追擊。
??這時秦叔寶和王伯當已經奔跑到瓦崗寨前,站在城牆上接應的徐茂公一看就下令開城門,放秦叔寶二人進來。
??秦叔寶轉頭看看追兵已近,大喊道:“徐茂公,不可開城門!隻怕敵人趁機攻進城去!”
??徐茂公關切地問:“秦二哥,不開城門你們如何回來?”
??秦叔寶轉頭對王伯當看了看,問:“賢弟,你能不能上去?”
??王伯當傲然道:“你能我就能!”
??秦叔寶點點頭,說:“走!”
??秦叔寶突然蹲了下來,運氣一陣,把一對金裝鐧拿在手上,左手鐧對著地下一擊,借力飛起,一直飛到城牆半腰!
??上麵的士兵一陣喝彩,眼看秦叔寶跳到一半,力道已盡,身子將要往下沉;秦叔寶飛快地揮舞右手鐧,對著城牆一擊,身子再次借力飛起,徑直跳到城牆上麵,瓦崗軍頓時掌聲雷動。
??秦叔寶低頭再往下看,王伯當拔劍在手,一個旱地拔蔥,一直往上跳!待力道盡時,以劍次城牆,再次往上飛起,連刺三劍,也跳上了城牆,士兵們一起喝彩!
??這時追兵已近城門,徐茂公早有準備,大喊放箭!
??頓時箭如雨下,衝在前麵的敵軍紛紛中箭摔下馬來。
??楊林很快催馬趕來,一看城上早有準備,騎兵被射殺不少,攻不上去,隻好指著城牆大罵一通,收兵回營睡覺。
??瓦崗寨眾將都被喊殺聲驚醒,紛紛來看,秦叔寶笑著把事情講了一遍,眾將圍著秦叔寶和王伯當,讚歎不已。
??徐茂公及時開口說:“天快亮了,天亮後必有一戰,大家趕緊回去抓緊休息,準備迎敵!”
??眾將齊聲答應,各自散去。
??秦叔寶和王伯當也分別回到住處,剛睡下兩個時辰不到,就被外麵的喊殺聲驚醒,一躍而起,來到瓦崗寨城門。
??一看眾將都已到了,城下密密麻麻地圍著敵軍,節度使唐璧躍馬橫刀,指名道姓,要秦叔寶出戰。
??程咬金關心地問秦叔寶:“元帥,你一夜未睡,要不我派別人出戰?”
??秦叔寶搖搖頭,下令開城門,騎著黃驃馬,提著虎頭鏨金槍出戰。
??唐璧一見秦叔寶,指著秦叔寶破口大罵:“反賊!你夜闖靠山王大營,還冒充是我派你去的,害我被王爺好一頓嗬斥!今日必要分個你死我活!”
??秦叔寶把虎頭鏨金槍架在馬上,拱手行禮道:“恩公在上,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望乞恕罪!”唐璧怒氣稍霽,說道:“秦叔寶,本帥從前待你不薄,今日楊林派我抓你,你若念著往日我待你之恩,便自己綁了,同我去見靠山王請罪,我必全力求情,保你一條性命。”
??秦叔寶道:“末將就是肯與恩公去見靠山王,瓦崗寨的一幫兄弟也不肯,抓我一人,無濟於事。若末將不肯隨你去,楊林又不肯幹休,必定要怪罪於你。我聽說楊林曾經發怒,要斬殺你,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如此暴虐,你還報他作甚?請聽末將一言!
??如今皇上無道,弑父欺母,酖兄圖嫂、殘害忠良,民不聊生,天下已經大亂!四麵八方造反者,不計其數,豈是區區一個楊林能夠鎮壓得了的?當此亂世,正是英雄用武之時,逐鹿中原之日也。恩公一方藩鎮,猛將如雲,何苦去保昏君,受楊林的氣?倒不如暗暗退兵,還回山東,改年號,立國號,自立為王,進則可為天子,退亦不失為藩王,何苦反受人之辱?”
??唐璧聞言,如夢初醒,緩緩說道:“秦叔寶,你確是一番好意,隻是本帥雖有此心、隻恐楊林不容。”
??秦叔寶笑道:“不妨,恩公隻管退兵,若楊林追擊,我親率大軍攻其後,大帥再回師夾擊,楊林焉能不敗?”
??唐璧喜道:“本帥今日聽你之言,退兵自立為王,他日若有患難,你等必須相助。”
??秦叔寶道:“這個自然,我必不肯有負故主之恩,我瓦崗軍從此與大帥是友軍,必定守望相助。”
??唐璧大喜,下令收兵回營,立刻拔寨而起,回轉山東。
??隋軍探馬飛報楊林,唐璧造反,把大隋的旗幟都燒了,領兵拔寨而起,往山東去了。
??楊林聞言大怒,立即披掛上馬,率領十二太保、大小眾將,領兵出來捉拿唐璧。
??秦叔寶在瓦崗寨城上看見楊林率兵出動,料定必是追趕唐璧,連忙點起眾將領兵出城,齊聲呐喊,大叫捉拿楊林,一齊殺來。
??探馬飛報楊林說:“啟大王,城中賊將殺出來了!”
??楊林怒道:“這幫賊寇閉門不出,不敢與我大軍交戰,怎敢突然殺出?”
??探馬不敢回答,楊林派出十二太保領兵一萬,去擋住瓦崗寨群雄,自率大軍仍然去追唐璧。
??不想秦叔寶惦記著與唐璧的盟約,率領瓦崗寨群雄一頓猛衝猛殺,十二太保根本抵擋不住群雄,紛紛敗退。
??隋軍士兵一看主將都逃走了,紛紛潰逃,潰不成軍。
??楊林追了一陣,聞報十二太保敗回,瓦崗軍窮追不舍,唐璧軍有回師交戰之意,生怕被兩軍夾擊,下令道:“不必追趕唐璧了,把後隊改作前隊,前隊改作後隊,回師先去殺強盜。”
??秦叔寶騎馬衝鋒,一看楊林大軍回師來戰,深知寡不敵眾,令弓箭兵斷後,萬箭齊發,擋住隋軍,瓦崗寨全軍緩緩退回城去。
??楊林見了,又回師來追趕唐璧軍,秦叔寶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又殺了出來追殺隋軍。
??楊林急忙下令全軍後轉,來戰瓦崗軍,秦叔寶如法炮製,令弓箭兵斷後,再次退回瓦崗寨。
??楊林一看暴跳如雷,決定放棄追擊唐璧軍,命令十二個太保,帶兵擺下一個陣法,十萬大軍把瓦崗寨四麵包圍了。
??秦叔寶站在城上看楊林調兵,布下一個陣勢,眾將都不認識,就問徐茂公:“此是何陣?”
??徐茂公打量一番,說:“此乃‘一字長蛇陣’。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攻其腰則首尾都應,牽一發而動全身。要破此陣,須得一員大將能敵住楊林,從蛇頭殺入,再調猛將四麵衝擊,衝入陣中,令其首尾不能相顧,才可破陣。”
??眾將一聽麵麵相覷,混世魔王程咬金說:“若論單打獨鬥,我軍中大將無一人能與楊林匹敵,怎麽辦?”
??徐茂公沉吟半晌,才說:“如要敵得過楊林,除非秦二哥的表弟羅成!須差一位兄弟突圍前往幽州,請他來此方可。”
??秦叔寶沉吟道道:“徐大哥此計恐怕無望!幽州王羅藝為人倨傲,擁兵自重,但是表麵上還尊奉隋煬帝為皇帝,隻怕不肯讓羅成來此助戰。”
??徐茂公笑道:“我已想好妙計,待我修書一封,交與突圍的兄弟帶去,羅成一看,自然肯來!我遍觀眾將,秦叔寶要坐鎮瓦崗寨,其餘適合去幽州搬救兵的兄弟,王伯當去最合適!”
??王伯當慷慨站出來,說:“隻要能解楊林之圍,水裏火裏,俺也要走一遭!”
??秦叔寶說:“五弟,二哥親自護送你闖營,待你殺出重圍,我再回來。”
??話音剛落,城外一陣炮響,殺聲震天,楊林親自指揮大軍攻城了!
??眾將一驚,徐茂公急令他們散開,去四門防守,瓦崗寨上箭如雨下,射向隋軍。
??楊林一看,隋軍三次衝鋒都被射退,四門都防守嚴密,非但不能得手,還折損了許多士卒,心中悶悶不樂,下令收兵,就地紮營,準備困死瓦崗寨群雄。
??程咬金大喜,對王伯當說:“王將軍,你等到黑夜再殺出城去,突破重圍,赴幽州求援。”
??秦叔寶站出來說:“皇上,此刻隋軍剛剛敗退,忙於紮營,立足未穩,我護送伯當賢弟從北門殺出去,最為穩妥!”
??程咬金一聽,轉頭看著徐茂公,徐茂公說:“元帥之言有理,黑夜突圍,雖然敵人不容易防備,但是道路不明,闖營也難。”
??於是秦叔寶領著王伯當,帶足了盤纏,徐茂公也寫好了書信,二將越過瓦崗山,從北門衝了出去。
??果如秦叔寶所料,隋軍剛剛安營紮寨,亂哄哄地,不防城中二將突然殺出,亂做一團,急忙去報把守北門的七太保蘇成、八太保蘇鳳。
??兩位太保倉促應戰,各舉一杆長矛,來戰二將。
??秦叔寶曾和兩位太保同列十三太保,深知底細,一看兩位太保來戰,笑著對王伯當說:“此乃天助五弟成功!這七太保蘇成、八太保蘇鳳武藝平平,想是楊林沒想到我們會從瓦崗寨後山突圍,派此二將把守。伯當賢弟,你我一人對付一個,速戰速決!”
??王伯當一聽大喜,說:“我也不認識兩個太保,左邊一個交給你,右邊一個交給我!”
??秦叔寶點點頭,大喝一聲,一拍黃驃馬,衝上前去,攔住七太保蘇成。
??蘇成向來知道秦叔寶的武藝,一見了他就膽怯,勉強舉起長矛來刺。
??秦叔寶大喝一聲,虎頭鏨金槍一槍刺出,後發先至,正刺在蘇成的矛尖上!
??蘇成的長矛一下子蕩了出去,秦叔寶不容他喘息,虎頭鏨金槍一吞一吐,飛快地刺向蘇成的前胸。
??蘇成來不及招架,急忙把身子一側,“當”地一聲,虎頭鏨金槍正刺在自己的護心鏡上。
??蘇成渾身一震,胸中氣血翻湧,已經受了內傷,急忙一夾戰馬,催馬就逃。
??秦叔寶誌在送王伯當突圍,也不窮追,轉身來看王伯當。
??王伯當的戰馬比黃驃馬慢一些,這時已經與八太保蘇鳳戰在一處。
??蘇鳳武藝略高於他的哥哥蘇成,一看王伯當的方天畫戟刺來,挺矛招架,不想一矛正插在方天畫戟的戟枝裏,拔不出來。
??王伯當大喜,用力把方天畫戟往下壓,蘇鳳自然全力往上挺;不防王伯當忽然把方天畫戟一抬,隨即轉動戟杆,一攪一送,蘇鳳再也握不住長矛,長矛被方天畫戟攪得脫手飛出老遠!
??蘇鳳大驚失色,沒想到王伯當如此厲害,急忙拍馬就逃。
??王伯當微微一笑,摘下弓箭,對著蘇鳳的背後就是一箭!
??蘇鳳騎在馬上,聽到風聲襲來,竟然往馬下一跳,連滾幾滾,王伯當一箭沒有射中後背,卻插進了蘇鳳的大腿上!
??隋兵連忙把蘇鳳救走,秦叔寶大喝一聲,催馬闖營,一路上勢如猛虎,槍跳鐧打,殺得隋兵望風而逃!
??王伯當緊隨其後,手下方天畫戟左右橫掃,擋者披靡!
??隋兵沒了主將指揮,漸漸四散而逃,秦叔寶領著王伯當闖出隋營,來到野外。
??秦叔寶看看王伯當,叮囑道:“五弟,羅成和他父親羅藝一樣,都是倨傲之人,此去須好言相求,不可使性。”
??王伯當點點頭說:“二哥放心,小弟記下了,我重任在身,就不回送了,一路保重!”
??說完王伯當一催戰馬,一溜煙地向北而去,秦叔寶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撥馬而回。
??此事隋軍還是亂做一團,一看秦叔寶去而複返,都知道他的厲害,心無鬥誌,一哄而散,任由秦叔寶原路返回。
??這時靠山王楊林已經接到稟報,有敵將闖營,心生一計,派大太保羅方率領弓箭兵五千,卻不去追殺逃走的敵將,抄近路埋伏在秦叔寶的歸路上,要亂箭齊發,射死秦叔寶!
??秦叔寶渾然不知,喜滋滋地闖過隋營,眼看瓦崗寨在望,過了前麵一片樹林就是瓦崗寨了。
??不想剛剛走到樹林邊上,忽然樹林裏飛起大批的鳥群,秦叔寶不由得一愣!
??群鳥必定是受到了驚嚇,才從林中飛起,而樹林中埋伏的軍隊,顯然不會是瓦崗軍,那麽肯定是隋軍!
??秦叔寶快速地動著腦筋,如果繞過這片樹林回瓦崗寨,一是耗費時間,二是顯得自己膽怯,三對軍心不利,一個堂堂的元帥,竟然不敢正麵應戰?於是秦叔寶毅然決定闖過去!
??秦叔寶思忖一會,決定突如其來地闖進樹林,讓許多弓箭兵來不及放箭!
??他放緩韁繩,讓黃驃馬走曲線,使得敵軍難以瞄準;眼看走近了樹林,秦叔寶忽然一夾馬腹,還伸手在馬屁股上拍了一掌!
??黃驃馬知道主人難得催打自己,立刻疾馳起來,風馳電掣般衝進樹林!
??秦叔寶知道樹林裏長槍不宜施展,就把虎頭鏨金槍架在馬鞍上的得勝鉤上,拔出一對瓦麵金裝鐧,舞得潑風一般,一邊護馬,一邊護身,衝了進去。
??果然如秦叔寶所料,埋伏的隋軍不防秦叔寶突然衝了進來,手忙腳亂地放箭,力道與準頭自然打了個折扣。
??饒是如此,還是有許多箭支直奔秦叔寶而來!
??秦叔寶雙鐧急舞,“叮叮當當”響成一片,擊落了無數的箭支!
??但是秦叔寶沒有算計到,樹林裏枝葉遮擋,敵軍射箭固然有障礙,斜伸出來的枝葉也擋住了黃驃馬的視線,黃驃馬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這一來敵軍緩過神來,紛紛瞄準一人一馬放箭。
??大太保羅方更是狡猾,幹脆下令弓箭手專射黃驃馬,隻要黃驃馬一倒,秦叔寶步戰,無論如何也闖不出樹林!
??秦叔寶一看箭支都奔黃驃馬而去,急忙俯伏在馬上,急舞雙鐧,為黃驃馬擋箭。
??這一來,黃驃馬跑得更慢,險些被箭支射中;就在這危急時刻,忽然樹林後麵一片喊殺聲,徐茂公親自率領謝映登、樊虎、金甲、童環等將,率兵來解圍。
??徐茂公一看敵軍指揮者是大太保羅方,不住地指手畫腳指揮士兵,暗中命謝映登射他一箭,一邊命部下弓箭兵放箭射擊隋軍,掩護秦叔寶。
??隋謝映登也是神箭手,一聽徐茂公下令,彎弓搭箭,略一瞄準,一箭往大太保羅方的頭顱射去。
??大太保羅方看見瓦崗寨援兵來了,心中大亂,無意中看見謝映登對著自己放箭,急忙往馬上一趴。
??就聽“嗖”地一聲,謝映登一箭插在了大太保羅方的頭盔上,險些貫穿羅方的腦袋!
??大太保羅方大驚失色,眼看瓦崗軍箭如雨下,自己的部卒紛紛中箭身亡,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徐茂公誌在救秦叔寶,也不下令追擊,與秦叔寶會合,一起回瓦崗寨去了。
??回到程咬金的皇宮,程咬金聽說了此事,將秦叔寶好一頓埋怨,怪他身為大元帥,不該以身犯險。
??秦叔寶笑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反正王伯當已經突圍而去,微臣下次小心便是。”
??程咬金還要埋怨幾句,忽然探馬急急來報,楊林再次指揮大軍,攻打瓦崗寨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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