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079
沈可佳想,她是來找茬的,她怎麽可以幫她拿包。萬一她等一下誣賴她偷她的東西,不是很難說清楚嗎?
她微笑了一下,禮貌地跟她說:“您好!重要物品請您自己保存。牆壁上有個掛鉤,包是可以掛在上麵的。”
“我這麽高檔的包,掛在掛鉤上磨壞了你賠呀?”陶品婷一聽,她竟然不上當,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語氣更差了。
“如果您不放心掛在那兒,也可以請您的同伴幫您保管。很抱歉,我們有規定,貴重物品不能幫您保存。”
陶品婷氣呼呼地摔上了門,甩了句:“不保存算了,我就掛在上麵,等一下磨壞了要你們賠!”
沈可佳一想,自己裏麵那個掛鉤還真是稍微有點尖,要是她真掛上麵,再“不小心”故意磨兩下,待會兒就要打包的官司了。
“這位先生,請您幫忙保管一下您女朋友的包,我怕我們這裏的掛鉤太粗糙損害了她這麽貴重的東西。”沈可佳微笑著和向試衣間這邊走來的安俊生說道。
安俊生淡淡地掃了她兩眼,依然當做不認識她。
“如果你們的釘子太粗糙,就應該換好,真損害了顧客的東西,照價賠償。”
這話一出,陶品婷真覺得解氣呀,覺得今天安俊生是站在自己一邊,有意讓她難堪的。
她把包故意重重地掛在那顆掛鉤上,希望真能把包給磨壞了。
脫下自己的裙子,換上店內的,手勾到背後的拉鏈時,她又想到了一個壞主意,停住了。
拉開試衣間的門栓,她探出頭,跟沈可佳說:“請你幫我拉一下,我拉不到。”
這是常事,沈可佳也就沒太懷疑什麽,就進了試衣間。
手拉住拉鏈,剛拉動了一小下,就聽陶品婷尖叫了一聲:“啊!痛!”沈可佳被她的尖叫嚇了一跳,自然而然地放了手。
“你出去,我待會兒跟你算賬!笨手笨腳的!”陶品婷對怔愣的沈可佳凶了一句,粗暴地把身上的裙子給脫了。
沈可佳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試衣間裏不是講道理的地方,她便沒說話,打開門出去了。
“啊!要死了?我還沒換好衣服,你是成心讓我難堪嗎?你等著瞧!”她叫囂著,氣呼呼地把自己來時的裙子套上身,摔上試衣間的門出來。
“你去叫你們商場經理來!我就想問問像你這樣的人怎麽能在這裏當店長,做事笨手笨腳的,把我後背都拉破皮了。還有,因為我說了你一句,竟然就給我臉色看,還把門打開,故意讓我走.光!”她指著沈可佳的鼻子,大聲說道。
來往的顧客聽到聲音自然是要聚攏過來看熱鬧,沈可佳很快被一群人圍住指指點點。
“你們大家說說看,像這種服務態度怎麽能做店長?”陶品婷叫囂道。
“如果我真的不小心碰到了您,真的非常抱歉。剛剛我出來,特意沒把門開那麽大,就是怕您被人看見。”沈可佳解釋道。
“你閉嘴,說再多有什麽用,你還怕我被別人看見呢。你要是真怕為什麽不等我換完才出來,你就是故意的!叫你們經理來!那個什麽小杜,你是死人嗎?沒聽到我說嗎?叫你們經理來!”
“請問您什麽原因投訴我?”沈可佳的臉都因為眾人的圍觀紅透了,她感覺窘迫無比,可眼前的形勢,她不能低頭。萬一被投訴到商場就會給公司添麻煩,即使不怪她,這事也說不清。
小杜當然不會動,沈可佳處處維護她們這些店員,她懂得知恩圖報。
“你拉壞了我的後背,都破皮了。”陶品婷揚了揚頭,說道。
“我剛才給您拉拉鏈的時候小心翼翼,根本連沾都沒沾到您。您不能因為子虛烏有的理由去投訴我!”沈可佳也揚了揚頭,不卑不亢地說。
“你們聽聽!她這說的是不是人話,我要是沒被拉到,有必要站在這裏和你說這麽多嗎?我說拉壞了,你硬說沒拉壞,難道還要我站在這麽多人麵前把裙子脫下來給你驗傷,你才肯承認對我做了些什麽嗎?我看你就是典型的仇富心理,看我能買的起這裏的衣服,你覺得對你不公平,所以才氣呼呼地拉拉鏈傷害我。”一起圍觀著的,還真有幾個闊太太,她們對仇富心理可是見識不少的。
“哎呀,可不是嗎?現在有些人真是心理不正常,好好的車停在那兒老是被刮花了。”有個女人嫌事鬧的不夠大,聲援了陶品婷一句。
“這位女士,如果我不小心傷害了您,我再次向您道歉。不過我們每天至少也要接待幾十位顧客,每一位都是有消費實力的。如果真像您所說的,我豈不是每天都要拉壞很多人的皮膚了嗎?”
沈可佳一句話倒是又得到了旁邊圍觀者的認可,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陶品婷也愣了一會兒才開口。
“哼!別人你拉沒拉壞我不知道,也管不著。總之你是弄壞了我的皮膚,我需要見你們經理投訴你。如果你們商場不給我一個合理的態度,我就打12315投訴你們商場。我告訴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就跟你沒完了。”
沈可佳深呼吸,努力壓製住自己滿腔的怒氣,再次看了一眼安俊生。他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當做不認識她呢。
“那您說,需要我怎樣做,才不會投訴我呢?”她強迫自己鎮定再鎮定,不能給找茬的人投訴她的借口。
“怕了吧?想讓我不投訴,其實很簡單。你拉破了我的皮膚,弄痛了我,我也弄痛一下你,就算是公平了。”
“怎麽個弄痛法兒?我今天也穿的裙子,您也想拉拉我的拉鏈嗎?”沈可佳這麽說,隻是想要誘她說出她的目的,這樣旁觀者也會認為是她咄咄逼人吧。
“不!我要弄痛的是你的臉!”說完,她揚起手就衝著沈可佳的臉打下去。
安俊生皺了皺眉,剛要去阻止陶品婷,她的手腕卻被沈可佳抓住了。
沈可佳抓著她的手腕,也和微觀的人說道:“既然這位小姐想要大家評評理,我也讓大家來評評理。首先我根本就沒有碰到這位小姐,她卻堅持說我碰到了。我已經道歉,她卻不肯原諒,還要打我的臉。我想告訴這位小姐,每個人都有尊嚴。我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店長,沒有你這位富家千金嬌貴,卻也有我的尊嚴。我可以失去工作,卻絕對不能允許你這樣侮辱我。”說完,甩來了陶品婷的手腕。
陶品婷趁勢往地上一坐,索性耍起賴。
“好啊,你竟然還打我,打顧客,更過分!”不依不饒地說著,從口袋裏掏手機出來就要打12315投訴沈可佳。
沈可佳見她要打電話,搶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慢著!”從她進門找茬開始,沈可佳一直都是禮貌和不卑不亢的態度。這會兒,她真要打電話了,她有點急,語氣就強硬起來。
她是為了尊嚴可以放棄工作,可是她有什麽理由莫名其妙地放棄自己的努力。
他們是找茬的這一點,本來她還不想說,她既然這樣過分,她還就不能再裝作不知道了。
“怎麽著,你還想攔著我投訴嗎?”陶品婷氣呼呼地問。
圍觀的人又一邊倒地站到了陶品婷一邊,覺得沈可佳這是在欺負顧客了。
沈可佳抓著她的手,卻沒和她說話,而是看著安俊生,冷冷說道:“安大公子,你要縱容她鬧到什麽時候?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我管不著,但是我和你,和她都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要找理由到我店裏來鬧事?”她的目光灼灼的,眾人這才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安俊生。
本來大家都以為這隻是顧客和店長之間的矛盾,卻發現越來越有看點了,關鍵人物原來是這位長相英俊的小夥子呢。
陶品婷被沈可佳這一說,有點意外,她以為沈可佳不敢承認自己認識安俊生呢。
安俊生看了看沈可佳,剛要說什麽,卻被陶品婷搶先了一步。
“你還好意思說你認識俊生?沒錯,我們是認識你。你也沒有拉壞我的後背,我今天來就是找茬的。我和俊生都訂婚了,你卻妄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欲拒還迎的勾搭他,你當我這個未婚妻是吃素的嗎?”陶品婷認為安俊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索性肆無忌憚起來。
安俊生皺了皺眉,上前扯住陶品婷的手腕子。
“鬧夠了,我們就走吧!”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她這樣撒潑還真是做得出來,他都看不下去了。
陶品婷一雙大眼睛對著安俊生眨了兩眨,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很生氣。
不過,她很怕他,就順著他的手勁兒站了起來。他扯著她的手就往專廳外麵走,圍觀的人更多了,有幾個商場的管理人員正在趕過來。
“站住!”沈可佳對他們兩人大喝了一聲。
“還有事?”安俊生挑了挑眉問,還真的站住了。
沈可佳快走幾步追上他們兩個人,冷冷地說:“安俊生,你要把話說清楚才能走。”
“剛才你的女朋友已經承認了,我沒有弄痛她的後背,各位都看到聽到了,可以給我作證。你們這樣鬧了一場,說走就走,我還要在這裏上班。所以,我要求你對所有人澄清事實,她這樣平白無故地冤枉我,我要求她給我道歉!”
安俊生麵無表情,其實心裏卻在波濤洶湧。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看沈可佳這副伶牙俐齒的俏模樣,就像第一次他遇到她時一樣,她是得理不饒人的。
他原以為陶品婷就是說兩句給她難堪也就算了呢,沒想到她潑婦似的把場麵弄的這麽大,心裏其實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想想也是,沈可佳家庭條件不好,工作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他們這樣拍拍屁股走人了,以後別人要用什麽眼光看她啊。
“婷婷,給她道歉!”安俊生把看著沈可佳的目光移向了陶品婷,淡淡地說,聲音雖然不大,對陶品婷的震懾力卻十足。
她一個大小姐給她一個小小的店長道歉,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安俊生,眼神很受傷。明明是他默許她這樣鬧的,現在鬧完了,卻要她道歉,把她當什麽了?
心裏雖然害怕,她卻不想幹這麽丟人的事。
“我憑什麽給她道歉?我才是正牌的未婚妻,她引誘了你,不要臉!應該她給我道歉,並且保證以後都不能再騷擾你。”陶品婷叫囂道。
安俊生本也不想揭穿她的謊話的,可她竟不聽他的話,他也就不再顧慮什麽了。
“我什麽時候和你訂婚了?這未婚妻一說從何而來?”安俊生冷漠地問道,陶品婷的臉因他的話刷地紅了,手緊緊地抓住小包。
“我……我們雙方父母都同意了。”她怯懦著說道。
“他們同意,我還沒有同意。再說,我和這位店長沒有任何瓜葛,你到這裏來鬧純粹是無理取鬧。”
“還說沒有?我親眼看見你那天晚上到醫院看完我,跟她一起走的。”安俊生這才知道她是如何發現沈可佳的,原來是那天她跟了出來看見了。
沈可佳想開口解釋一下那天的事,安俊生卻沒需要她開口。
“既然你看見了,就應該知道,是我主動要送她,她還不願意理我呢。”圍觀的人總算明白事情的始末是怎樣的了,他們的立場變來變去,最終還是覺得這件事是嬌貴傲慢的小姐錯了。
“您好!請問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商場的兩名管理者撥開人群,走到安俊生和陶品婷麵前,禮貌地問。
“她!”陶品婷一看有管理人員來,當即指了指沈可佳。
“您好,請問她怎麽了?”女樓麵主管問道。
“沒怎麽!”安俊生說道,再次目光犀利地看向陶品婷。
“陶品婷,我最後一次問你,你要不要給沈可佳道歉?”以往安俊生對待陶品婷的態度還是禮貌有加的,畢竟兩家關係不錯,不想在他手裏弄的太僵了。
這回,連名帶姓的叫她,還是頭一次,陶品婷慌了。她明白,要是這一次她不肯道歉,他以後可能就不會理她了。
“對不起!”陶品婷看也沒看沈可佳,小聲說了一遍。
“你滿意了嗎?需要不需要我讓她再大聲些,或者讓她在你們商場廣播裏麵再重複一下剛才的三個字?”安俊生挑起眉來問沈可佳,好像是她在找事似的。
“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沈可佳職業地微笑了一下,用標準的禮儀送客。
陶品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不相信她永遠都能這麽得意。她就說了她幾句,就讓她道歉。
一個小小的店長,還敢在她麵前擺譜,讓她道歉,真是活膩味了。隻要她願意,就是這個商場的總經理,她也能像訓孫子似的訓一訓。不過這件事,她最怨的,還是此時扯著她手離開的安俊生。
兩人一離開眾人視線,陶品婷就甩脫了安俊生的手,氣呼呼地問他。
“你為什麽要在那麽多人麵前讓我難看?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這麽護著她?”
“我沒護著她!讓你給她道歉,是因為你的確是故意去找她的茬了,本來就是你的錯,道歉也是應該的。沒什麽事的話我送你回家。”不管她多讓人不喜歡,他這點紳士風度還是有的。
“哼,這會兒倒像個紳士一樣了,剛才怎麽就能由著別人欺負我呢?我真是錯看了你,還以為你喜歡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麽無情。”她幽怨地看著他,對他說道。
“走吧,送你回去,這個問題車上談。”安俊生可不想站在商場的走道上跟她討論你喜歡不喜歡我,我愛你不愛你這類的話題。
“沒什麽談的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纏著你了。”說完,陶品婷堅決地頭也不回地先走了。
她不纏著他,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件好事。安俊生要早知道這麽容易甩脫她,早就這樣做了。
他卻沒走,站在那兒往沈可佳的專廳看去,人群散了,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秩序。
她沒在廳裏,估計是和商場經理去解釋發生了什麽事。他讓陶品婷道歉,商場經理是聽到了的,想必不會為難她吧。
為難她不為難她還和你安俊生有什麽關係?這個女人對你一向是利用完就走的,更可惡的是,對你為她做的所有事毫不感激無動於衷。
一想到這個,安俊生心裏就氣悶,甚至有點後悔自己讓陶品婷道歉了。
對沈可佳來說,也許安俊生是好久不見了。對他來說,她卻是常常看到,總是遠遠地看見。
他在關注著她,像是一個剛青春萌動的小夥子一樣偷偷關注著她。知道她已經好了,知道她很幸福,知道他和秦子安很恩愛。他想如果真喜歡她,看到這些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可他就是嫉妒,他總希望她的嬌羞,她的驕傲,她的霸道都是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
很想擁有她,甚至他會想要一直等著機會去擁有她,即使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知道經曆了今天這件事,她離他的距離會更遠了。
沈可佳,我該拿你怎麽辦?要是我使一點手段得到你,你會恨我嗎?
他竟然在商場的走道上站了有二十分鍾,一直在想著沈可佳,直到她和商場經理談完話回來路過他身邊,他才回過神。
沈可佳看到他也有點氣悶,她這叫躺著也中槍,無緣無故就惹了這樣的麻煩。雖然最終解釋通了,是因為陶品婷道歉了,要是沒道歉鬧大了說不準她就需要辭職了。
不想和他們這些人有所牽連,再徒增某些女人的怨恨。在李嫣那兒她已經深刻的體會到女人的嫉妒多麽可怕,現在她隻想遠遠躲開。
所以一看到安俊生,她第一反應不是上前打招呼而是想回頭換另一條路走。
“沈可佳,你不謝謝我替你解圍嗎?”安俊生皺了皺眉,伸手就要拉她的手。
她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淡淡地說:“謝謝!”其實她心裏不是這句話,她想問我是不是應該先謝謝你給我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但她知道這樣說起來可能就沒完沒了了,還是幹脆說謝謝比較容易脫身。
“謝謝也說的太輕描淡寫了,既然要謝就要拿出來一點誠意。我看今天婷婷很生氣,你要是不想她以後找你麻煩,現在就請我喝杯咖啡。你們商場樓上就有,很方便。”安俊生心裏罵著自己沒出息,卻還是想盡辦法要和她單獨相處,甚至不惜用上威脅的手段。
“對不起,我現在在上班。”
“那就等你下班,剛好我今天有點閑。”他堅持道。
“我今天卻很忙。咖啡的事,改天請你吧。”鬼才請,已經夠麻煩的了。
“哪天?什麽時候?跟不跟我喝咖啡對你來說可能無所謂,對我卻是人生中的大事,所以我必須得知道確切的時間地點好把時間給空出來。”
“既然你要問的這麽具體,我隻能明確地告訴你,我不能請你。我還沒請你喝咖啡呢,你的女朋友就找上門來了。”她話還沒說完,安俊生忙解釋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至少是喜歡你的人吧?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你知道我的生活是什麽樣的,我病了那麽久,讓父母操了很多心。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努力工作,不想為任何人任何事耽誤我的工作時間。今天的事,謝謝你給我解圍,再見吧。”沈可佳說著,就打算走了。
“你別急著走,我還想多看你兩眼呢。可佳,你病後真是憔悴了不少,為什麽不多休息幾天?在這裏上班總站著多累呀,我給你介紹……”
“多謝!”沈可佳打斷了他。
“我不需要!我真的必須回去工作了,再見。”
“……”眼看著她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他卻沒有理由硬拉住她陪自己說話,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