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自古風流第一僧
嚴世蕃一大早便早已讓秋哥上金粟禪寺送上香油錢,這才陪著徐想容和彭依依一塊上山遊玩。
在袁嶺山下碰上陸離,臨時起意才把他拉上。幾人坐著馬車來到金粟禪寺的山門處,隻見一段蜿蜒曲折的階梯,直通山頂的佛寺。
四人棄了馬車,嚴世蕃打發老賀在山下候著;便和徐想容、彭依依等人一起徒步而行,陸離跟在了後麵。
大雪初晴,山上還是陣陣冷意傳來,寒風凜然;旁邊的鬆柏之上還殘留著積雪,白皚皚的一片,被風吹著,時不時地掉落在地,發出梭梭的響聲。
山路崎嶇,但大家平日都習練武藝,四周又是風景如畫,談笑之餘,走的輕鬆自在。隻苦了徐想容,她沒有練過武功,行到半途,便臉色蒼白,雙腳微顫。
嚴世蕃上前扶住她,勸道:“想容小姐不曾習武,山路難行,還是讓我背你一段吧!?”
徐想容兩頰升起一團粉雲,她知道自己虛弱,可是哪兒肯讓嚴世蕃背著她走,“想容多謝公子,我隻是想休息一下而已!”
嚴世蕃見她堅持,便和彭依依一起把她扶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
這塊石頭表麵平滑,顯見的平素多有人在此休憩;隻是天氣太冷,石頭上卻結了層冰塊。
嚴世蕃知道陸離練的是陽屬性功法,便喚了一句;
陸離應了,把背上的竹簍放在地上,走了過去。突然他的全身毛孔盡數打開,自身無比旺盛的陽氣突然衝天而起;把眾人嚇了一跳,在徐想容等人的眼裏,陸離好似有如一輪烈日灼灼生輝,光芒萬丈;
接近他的身邊,好似寒冬都已經不再存在,那塊石頭上殘留的冰層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合、蒸發,直至消失地無影無蹤。
“想容,你坐下吧!”嚴世蕃殷勤地脫下身上的大氅,墊著石頭上麵,再請徐想容坐下。
徐想容笑著說道:“謝謝陸大哥!”
她隻是感謝陸離,好似完全沒有想到感謝嚴世蕃一般;
嚴世蕃見徐想容沒有對他客氣,樂得喜笑顏開;他正要再關心一二,卻見到剛剛陸離放在地上的簍子晃動,從口子上麵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
“呀!”彭依依尖叫一聲,滿臉驚喜地叫道:“好可愛的白狐!”
那隻白狐早上被陸離帶出家門後,便一直躺在背簍中不肯出來。此時被陸離放在地上,周遭的溫度又突然間高了許多,便探頭探腦地出來看看。
彭依依看見了這隻白狐,歡喜地大叫;即便是徐想容,也少了許多少女的矜持之色,湊過來觀察著狐狸。
這隻白狐在陸離那兒養了兩天的傷,壞掉的皮毛盡皆脫落,換成了雪白色;
世上女人都永遠有一顆著少女心。哪能拒絕得了對美麗的小動物的誘惑?
“陸離!能給我抱抱嗎?”彭依依拉著陸離的袖子懇求道。
“不大好吧!”嚴世蕃突然湊過來道:“依依,我這兄弟極為憨厚,他是不會答應你這個無禮要求的。”
“什麽啊!就抱抱,我就要抱抱!”彭依依嘟起嘴唇,一副小女人的形象。
嚴世蕃哈哈大笑,拍拍陸離的肩膀道:“還等什麽?!小師妹要你給她抱抱!”
徐想容見他口無遮攔,偏偏彭依依還懵懂無知,自己先紅了臉,忍不住出口啐道:“依依單純,公子莫要調笑!”
嚴世蕃見徐想容正襟危坐,神情儼然,眼神中之中自有一股正氣;竟然不敢再生齷蹉猥瑣的心思,臉上恢複正經,點頭稱是。
陸離把白狐抱起,交給了彭依依,又引得兩個小姑娘一陣尖叫。
遠處傳來陣陣鍾聲,這金粟禪寺依山而建,鍾聲悠然,在耳畔不斷回響,清穆中帶著禪意。
陸離閉上雙眼,耳無雜音,心中隻覺得這山野佛寺的暮鼓晨鍾,讓靈台一陣清明,洗滌心靈。
徐想容遙望著遠處的佛寺,也感受著鍾聲中禪意,神色肅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金粟禪寺算不上是名山大寺,可中鍾聲中的禪意還是讓人神清氣爽、心生向善之意,難怪能夠教導出本塵師父這種風流人物。”
嚴世蕃見她站起身來,忙過來扶著她,笑道:“本塵和尚終究還沒有成佛,還是塵世眾人;今日就讓我們這些俗物去擾擾他的清淨!”
那彭依依逗著狐狸玩鬧了一會兒,見那狐狸表情傲然,完全不搭理的樣子,也有點無趣。她看著懷中的白狐,頗有些遺憾:“可惜,這白狐尾巴斷了,不然倒也是一等的風流!”
徐想容斜睨了她一眼,笑罵道:“你這妮子,剛剛還說本塵大師是你的偶像,現在卻拿這狐狸去和他比較!也不怕它身上的氣味衝了你的鼻子!”
“姐姐,小白狐身上沒有臭味,反而有股特殊的清香,你聞一聞!”彭依依在徐想容麵前完全是一副小女生的模樣,嬌笑嫣然。
陸離心裏一動,正想靠過去看看。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從山路上轉出來一位僧人;他身材瘦長,麵容清雋,雙眉似雪,自兩頰垂下;
“這狐狸若是尾巴未斷,倒也可以稱得上風流二字!”
他走下山道,來到眾人身前,雙掌合什道:“貧僧廣信,見過各位檀越!”
嚴世蕃等人見是廣字輩的高僧,慌忙向這和尚行禮;那廣信先不忙著認識眾人,卻目光炯炯地盯著那白狐道:“狐狸生來靈智便高,從來沒有妖獸之說,若是沒有修為的,我們可以稱之為靈獸;有些修為的,我們便稱為妖了!”
他向彭依依揖首行禮,口中宣了個佛號,道:“這位女檀越,可否把這白狐舍與我寺鎮壓,免得這孽畜他日修煉有成,再行那為禍蒼生之舉。”
彭依依哪裏肯,她緊緊抱著狐狸,嘴裏辯道:“這是陸離的狐狸,大和尚,你可不能強搶!”
陸離素知佛門做派,見到好東西便說有緣,自然不信這和尚的話語。當下也向前一步,向和尚施禮道:“大師,我救這狐狸於鬧市之中,堪稱有緣!今日又如何能因為怕其日後成妖,便將它舍入佛門?”
彭依依聽了,也吵嚷道:“就是!如果它天天和我們一起,每日讀聖賢書,變得知書達理了呢?”
廣信見他們堅持,也不多說,雙手合十道:“既然檀越堅持,那小僧也不強求,隻是日後若有變故,還請兩位把它送上本寺!”說完,他袍袖一展,往旁邊深澗跳落。
“大師!”陸離本想細問這狐狸的事情,見他跳下深澗,忙走到山路邊上去看;隻見那廣信如一隻大鳥一般,在空中慢慢滑翔,向山腳下落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金粟禪寺的僧人都有神經麽?一言不合便飛?”
幾人經過這麽一段插曲,也不再休息,繼續前行;很快便到了寺院門前,隻見廟宇宏大,大門上的橫匾上刻著金粟禪寺幾個大字。
寺前人聲鼎沸,天氣雖然不大好,但是虔誠禮佛的百姓卻不少。
陸離細細打量,心中暗忖:這幾個字寫得中正平和,結字蘊藉凝重,頗有幾分禪意。可見寺廟中高手不少,高僧更多!
門口早已候著一名知客僧,趕緊過來合手見禮,“阿彌陀佛,小僧圓真見過四位施主。”
他穿著破舊的僧衣,神色平和;
嚴世蕃等人還禮。
知客僧圓真問道:“幾位施主先休息一番,還是先入殿中禮佛?本塵師叔已經在禪房中等待諸位!”
嚴世蕃看了一眼徐想容,見她微微點頭,笑道:“先入正殿上香!”
幾人步入寺中,過金剛殿,入大雄寶殿,焚香撲鼻,左右佛像巍峨,仿似冷眼旁觀世間百態;眾人凝神靜氣,虔誠參拜。
嚴世蕃等人雙手持香,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高舉過頭,依次把香插在香爐中,接下來跪在蒲團上,叩首三次;徐想容更是虔誠,連拜了九拜,嘴裏念叨著什麽;
嚴世蕃在一旁微笑著注釋著徐想容,卻見陸離跪坐在旁邊蒲團上,閉目沉思,猶如入定了一般,不覺有些詫異。
“阿彌陀佛,檀越如此虔誠,果然與我佛有緣!”清越的佛號聲響起,一名白衣僧人從門外踏步而入,恰如清風徐來。
來人正是那“菩提本真,悠悠空塵”的本塵和尚!他麵如冠玉,嘴角含笑,身上一件打著補丁的百衲衣讓他穿出了王公貴族的感覺。
陸離這才睜開雙眼,這世上有沒有佛祖他不知道,但是魂穿明朝,怎麽能不讓他感懷?或許,佛祖隻是諸天世界的修煉集大成者;或許,武道的極限真的能夠破碎虛空,讓自己重返過去的世界!
嚴世蕃等人都過去向本塵見禮,彭依依、徐想容二女雖然仰慕本塵,但是當麵卻落落大方,不失高門深閨中千金小姐的矜持和氣度;即便是彭依依這種腦殘粉,也像是變了個人樣的,言語談吐變得十分的文雅、穩重,讓陸離看得嘖嘖稱奇。
陸離也過去見禮,笑道:“大師說笑了,旬日未見,甚是掛念!隻是這與佛有緣,真不敢當!”
“提起千斤重,放下二兩輕。”本塵笑道:“陸施主在佛前有所悟,放下之前的執念,自然是與我佛有緣!”
陸離雙掌合十,朝著殿內正中的佛像施了一禮,笑道:“和尚說笑了,我在佛前有所思,有所得,所有緣法皆在剛剛的一拜之中,心聚則緣聚,心散則緣無!”
“好一個‘心聚則緣聚,心散則緣無!’大師,你若再強求,可就落了下承了。”嚴世蕃對陸離的話擊節讚歎。
本塵麵色平和,微微笑道:“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雖廣,不度無緣之人。嚴施主,你雖是儒門弟子,但身在塔廟之中,已成佛道。”
嚴世蕃臉色微變,他自小博學多才,對佛教經義也有涉獵;本塵和尚所說的的話,出自於《法華經》,原文是“若人心散亂,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即使一名心神散亂的普通人念佛,就已經結下佛緣,並且他在未來也必定會成佛。
他原本想替陸離解圍,不想本塵隻一句話,便把他套了進去。
陸離在旁邊淡道:“和尚、德球,袁嶺廣大,既是佛地,亦是儒門,進得門來,便說有緣,有些牽強了。”
他不待本塵開口,又道:“和尚,你上次說你我再見之時,有上好毛峰招待,可還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