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若是遇見，莫惹是非
雖然迷路了，但畢竟多了個人陪她，餘碗喜也不再害怕了，升起了篝火。
劉欣看她動作熟練，以為她也是經常在外漂泊的人，現在社會正在動蕩，這麽多年就沒有什麽時候真的消停過。這女孩應該也還小的樣子，怎麽就已經自己出來了？
他狹長的雙目微閉，問她，“你怨嗎……當今皇上。”
餘碗喜一怔，是沒有想到他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反應過來後，她很快回答道，“不怨。”
幾乎是沒有思考的脫口而出。
如此輕易地得到答案，他顯得很驚訝，“為何？”
餘碗喜仰頭望著夜空，星光璀璨。仿若是農家姑娘剛洗淨的藍黑粗布，灑落著幾顆瑣碎的金。身邊蛐蛐兒鳴叫，月色照映下湖麵更加波光粼粼，少年的臉在篝火前顯得忽暗忽明。
這生靈塗炭的大地在此刻格外愜意。她突然想起爹爹以前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無論如何，不要去恨。
於是笑著搖搖頭。“他有他的苦衷吧。沒有哪個皇帝登台是為了毀滅一個王朝的。”
劉欣一怔，如羽毛般輕薄的嘴唇一勾，若有所思。
今夜月色格外迷人。
“對啊。”他也不想毀滅這個王朝。
“而且長安也很亂啊，皇上和我們一樣都在亂世呢。我聽爹爹說過，我有一個姐姐也在長安。但像朝斜，荀軻這樣的惡人都喜歡在長安出沒。”
劉欣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是沒想到她還知道長安的事。
朝斜這個人的確臭名昭著，這他無話可說，不過荀軻這個人可就難說了。
荀軻以一把舉世聞名的“白虎劍”逍遙天地，天下英雄豪傑誰人不懼？
為人淡薄清冷，除了曾經嗜殺了一名同門弟子以外，便再也沒有再什麽不好的名聲。飄然若仙，絕美無比，這倒是恐怕連真的仙尊下凡，也不得不對他的容顏謙讓三分。因此這個“惡人”到反而成為長安不少女子心中的膜拜。
他狹長的眸子一眯，透過火光頗有意味的看著餘碗喜，覺得像她這樣的小女孩，若是真的到了長安，可能也會傾慕於他的容顏吧？
想到這裏便是覺得有趣。
本該是寧和而閑適的一夜，可淺淺一笑回首竟注意到山腳下的火把星點，雖已是深夜但依舊燈火通明，看樣子大隊人馬都已聚集在山腳了。
輕歎，終於還是找來了嗎？
既然這樣，那也好。
天才五更，餘碗喜還在睡意朦朧的時候就被外麵的動靜給驚醒了。
模模糊糊隻看見眼前站著一個人，高挑的身材，精致的鞋子。
過了許久才睡意初醒，完全睜開雙眼，露出那清澈的剪水雙瞳，突然猛地一驚。
發現麵前這個人麵如敷粉，目似朗月，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天生一種柔美,別有一段風情。本以為劉欣已經足夠俊美了，可是相比起眼前這個人來，他的美還是太剛毅了，而身前這個人分明比女人還要幹淨漂亮！
餘碗喜昏沉沉的睡意一下子就沒有了，立馬坐正身子，用手順了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突然感覺無地自容……那男子看她的樣子卻笑了起來。“姑娘不必在意，在下隻是來接皇上回宮的。”
“皇上？！”餘碗喜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男子淺笑一聲，“姑娘不知道嗎？劉欣就是當今聖上啊。”
餘碗喜聽的一愣一愣的，她隻知道劉欣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男子，卻怎麽也沒想到昨晚和她一起促膝長談的人竟是當今聖上！
看著餘碗喜這樣緊張，劉欣卻有點不太習慣，像是責備地對那名男子說道，“誰讓你告訴她，我是皇上的了。”
男子柔聲道，“皇上別再生氣，跟我回宮吧。”
劉欣覺得厭煩了，“回宮幹什麽，又是娶妻生子？”
“皇上……您可以娶任意一名您喜歡的……女子。”男子依舊再卻說劉欣，不想劉欣已有怒意，卻一壓再壓。
“那就依你！聽說你有一個妹妹？”
男子一怔，如朗月般的長眸，忽有顫動的光點，“皇上要娶的人不會是……”
“不是說任何人都可以嗎，現在又舍不得了嗎？”
“皇上，我們回宮再說吧……”
劉欣一笑，難得看見男子為難的表情，他到有些得意。於是輕輕點頭，轉身對餘碗喜說道，“阿喜，如果你以後來長安找你姐姐了，一定要來找我。”
他暗想，那時候她便可以見到她所說的那個“惡人”荀軻了吧。莫要喜歡上他才是最好的。
“好！”
餘碗喜答應了劉欣，雖然沒有聽懂二人剛才的對話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知道劉欣根本不想娶妻。
可是世人皆傳當今聖上，昏庸無道，縱情聲色……
這又是為何？
身前那個俊美的男子突然彎下身來，遞給餘碗喜一袋瑣碎的金子。“我叫董賢，這段日子真是麻煩你照顧皇上了，也沒想到會遇到姑娘，這袋金子不成敬意，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餘碗喜大驚，“這麽多錢！”
“比起皇上的安危，這微不足道。”男子董賢說話總是這樣，柔和又不失風度。
餘碗喜搖了搖頭，爹爹和她說過無功不受祿，她跟劉欣相識也不過一天而已，而且她根本就沒怎麽照顧過劉欣。如果非要說她照顧過他，那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根本值不了那麽多錢。
劉欣卻笑了，硬是把袋子塞給了她。“我還差這點錢嗎？”
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你付出你的舉手之勞，我付出我微不足道的一點小錢。沒什麽好推辭的。
餘碗喜接受了董賢的金子，跟著劉欣一起走出了那片如迷宮一樣的樹林。
外麵沒有千軍萬馬，也不夠浩蕩，沒有大動幹戈，薄了“皇上”這個稱號。估計也是害怕驚動了這山裏的山賊，威脅到皇上的安危吧？
那山賊到底是怎樣的人啊，有那麽厲害嗎？
離別了劉欣和董賢等人後，餘碗喜再一次向更高很遠的地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