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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感郎情義重,不敢攀貴德

  荀軻眉頭微蹙,疑惑地看著她,“你剛剛說什麽?”


  餘碗喜深吸了一口氣,“我跟他們走。我沒有下毒,不怕他們。”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既然沒有下毒也不必擔心他們會把她怎麽樣。等找到真正的凶手,他們自然會把她放了。


  隻是若是荀軻為了她而刺殺了官兵……那可是死罪啊!

  她已經給荀軻添了太多麻煩了,不能再這樣了!

  想到這裏,她繼續說道,“謝謝你,但是我願意跟他們走。”


  荀軻一怔,冷笑一聲,語帶寒氣,“所以……是我多此一舉了嗎?”


  餘碗喜從他的身後走出,由於身邊的這個男人實在高大,襯得她格外的嬌小玲瓏。


  但就是這樣嬌小的身體裏麵竟然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堅定力量,不可輕視。


  她從容地走進刀劍之中,被護衛軍帶走。最後還側過臉來,勉強微笑著希望他可以放心。


  她怕嗎?他不信她不怕。


  她根本不知道她將會遇見什麽,根本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有了利益就是不分正邪的,但她還是願意跟他們走。


  他苦笑。


  真是,有夠蠢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點把這個逆賊也押入大牢!”不知道是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這樣叫著。


  荀軻淩厲的目光一閃,掃視了一眼包圍在自己周圍的護衛軍。雖是皇家訓練有素的官兵,但隻有這幾個,他對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隻不過既然餘碗喜已經被帶走了,他沒必要再做沒必要的鬥爭了。反倒是時間拖延久了,趕來更多的官兵,那時候要離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於是銀筷一擊開出一條路來,竟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卻留眾人一陣後怕。


  今夜的未央宮實在有些沉重,但依然聚滿了王公貴族。董賢側立在一旁,眉頭深鎖放不下劉欣,而驚魂未定地皇後則又一次急切地問了一遍太醫皇上的情況。


  “皇上還有生命的跡象,我等定然會全力以赴!”


  趙太後聽聞了皇上的動靜,便也拖著不太方便的身體來到了未央宮。劉欣雖然隻是她的養子,但多年來給她的權貴和庇佑卻是不容小覷。如今這樣,她當然是比誰都怕失去他。


  整個寢宮如同死了一樣寂靜,各種未知壓抑的恐懼充斥著整個房間。塵埃都停止了跳動,連太醫的冷汗滴到地板上的聲音都依稀可以聽見。


  門口忽而跑來一名太醫,臉色蒼白,“據驗證,餘姑娘手上的毒,確實是皇上所中的毒。”


  皇後一怔,“什麽……”


  “不可能的!”董賢堅定地說道。


  他與餘碗喜雖然隻是泛泛之交,但從劉欣的口中便可以得知,餘碗喜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絕不可能有謀害皇上之意。更何況如果餘碗喜真的有這個心思,當初在翹遙山又何必幫劉欣吸蛇毒?

  “怎麽不可能!”一個男人叫道,是剛才在宴席中叫人抓住餘碗喜的男人。“從她剛進門想坐太後的位子時,我就知道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麽單純!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她還怎麽狡辯!我看啊,當初來皇宮求救,讓皇上給她用曠世金蓮也是她計劃之中的事情!這樣皇上就必死無疑了!”


  “夠了!”趙太後突然怒言,轉身瞪著那個男人。“必死無疑?你還真是口不擇言!”


  “臣……臣不敢……隻是餘碗喜剛進門就衝著您的位子去坐,臣以為她是心懷鬼胎啊……”


  趙飛燕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年過四十的她已不再如當年那般貌美,不再身輕如燕卻依然是一副好氣質。


  過了許久,她緩緩地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那個女賊……”男人仍然不甘心。


  “下毒的人不會是她的。”董賢又一次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而此時,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一名男人突然冷笑了一聲,“哼,別看皇上平時待你不薄,如今皇上危在旦夕,你說這話倒是挺逍遙輕鬆的。”


  董賢一怔,看著那男人陰冷的臉,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就連那男人身邊的一個下人也跟著說,“應該把他也一起關起來!”


  趙太後雙目一睜,怒言,“這有你說話的份嗎!拖出去掌嘴!”雖是女流之輩,但卻威嚴無比。


  怎麽連丞相王嘉也跟著起哄了呢?還有他那個下人,不知好歹!董賢再怎麽說是大司馬啊,怎容他一個下賤的奴才來教訓!真是讓人心煩。


  “皇上身邊的那些奴才都幹什麽去了,自己主子吃的東西有沒有毒都不知道嗎!全部杖斃!”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趙太後發起火來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殿內再無一點多餘的聲音,識相的人皆是紛紛行禮告退。


  停頓了片刻,趙太後長歎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以平定自己的內心,然後對著已經退出去的眾人說道,“那個女孩……你們看著辦吧。”


  總之,皇上不能死。


  折騰了半宿,盡管是在這樣淒冷的地方,餘碗喜還是昏昏欲睡。


  正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吼吼嚷嚷地把她從獄裏拉了出來,帶到三個身著奇怪的紫衣服女人麵前。


  這三個女人怎麽長的都是一個樣啊?這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三個人?自己的酒是不是還沒醒?

  沒等餘碗喜徹底反應過來便已被架在了木樁上。她一愣,“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幹什麽?”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獄卒突然覺得可笑。“當然是逼供了!這幾位……大人……”獄卒小心地看了一眼那幾個女人的眼神,見女人並沒有對這個稱號反感後這才繼續瞪著餘碗喜說道,“這幾位大人就是待會要審查你的人!”


  餘碗喜大驚,“審查我?可是我不是凶手啊!”


  其中一個紫衣女人突然冷笑一聲,豐姿綽約地向前走來,“小丫頭嘴到還挺硬的。宮裏已經搜查過了,沒有在別的地方再發現毒物。而你手上的毒又正好和皇上所中的毒是一樣的。這上頭呢,叫我們看著辦……你說你不是凶手,誰信呐?”


  女子將自己長而尖的指甲放在了餘碗喜的脖子上摩擦,“小丫頭,你毒殺皇上的意圖是什麽?”


  “我沒有毒殺皇上!”


  女子輕笑一聲,倒也不吃驚,猛地一用力,竟讓指甲穿透了餘碗喜脖子上白皙的皮膚,滲出鮮紅的血液,然後指甲順著她的脖頸向下劃拉,傷口直至鎖骨……


  她挑眉問道,“小丫頭,你再說一遍?”


  餘碗喜疼得冷汗隻出,卻依舊還是用顫抖的嘴唇堅定地說道,“我沒做就是沒做。”


  誰料女人竟掀開了她的衣服,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女人長而尖的指甲便劃傷了她半露在外的胸部,獄卒還沒走呢,嚇得餘碗喜大叫起來!


  “卑鄙!”鮮血順著少女精致的胸部滑下,獄衣上已血跡斑斑。


  女人笑了,“嗬嗬……怕了嗎?不卑鄙也可以,那妹妹別讓姐姐交不了差啊。說吧,說出來對我們大家都好。”


  “我沒有殺,沒有殺!”餘碗喜大吼道。卻突然被女人的一個巴掌打的頭暈目眩。


  另外一個女人突然打斷了她,“紫歌,別讓她那麽痛快就死了,上頭交待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名為紫歌的女人回眸應聲道,“是,姐姐。我自有分寸。”


  “十指連心,用火燙吧。”


  紫歌?餘碗喜猛地一怔。“你們是朝廷的‘未央歌’?”


  “小丫頭還真是後知後覺啊。”紫歌輕笑一聲。三個姐妹裏她是最小的,卻也是最得寵的,從小便是那般囂張跋扈。


  餘碗喜以前聽阿祖講過,在朝廷上有一個組織專門幫助他們撬開犯人的嘴巴,叫做“未央歌”,隻有三個女人,同出一母,是三胞胎。雖是長的一張妖媚的臉,但個個蛇蠍心腸,而且逼供的手法極為殘忍,一生又知道了太多秘密,因此即使是女子,卻也讓不少凶惡之人畏懼。


  朝廷竟然已經動用了未央歌,那就證明所有人都已認定了她是凶手……


  她必死無疑了?


  不,不會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認定了她是凶手,至少荀荀不會。


  他一定不會的。


  十指指尖傳來灼燒的疼痛,餘碗喜全身的神經都不由地緊繃起來,每一個汗毛都驚恐地豎直了起來,心髒疼痛地就快要炸掉了,瞪大了眼睛,逃不開束縛。


  “是誰指示你的?”紫歌問道。


  餘碗喜緊咬著牙關,吐不出一個字來。


  紫歌臉上略有不悅,突然扒開她剛才劃傷餘碗喜的傷口,將一塊熾熱的火塊硬塞進了她的傷口裏。


  火燙的火塊剛碰到餘碗喜的血肉便立刻發出“息”的一聲,冒出一股白煙。


  本已被冷汗浸濕了的身體一下子又變得滾燙起來,胸口一陣絕望的疼痛,仿佛所有的神經都開始崩裂了,餘碗喜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煞白著臉暈了過去。


  荀荀……


  趙太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宮,卻突然發現殿內宮女侍衛都已倒在地上熟睡,正要發怒。


  卻發現殿中竟有一名身著素白長衫的男人坐在她的鳳鸞紅木椅子上,等著她。


  眸光淒寒,一臉冰霜。


  趙太後猛地一驚,不由伸手抓住了桌邊的剪刀。疑惑地問道,“白虎?”


  “趙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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