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回憶片段
陡然，他的腦海裏，又出現自己在拚命的找尋，一臉的焦灼，嘴裏痛苦的喊著：
“宓兒……你在哪裏……”
白無瑕頓時頭痛欲裂，胸口的朱砂痣也痛得撕心裂肺，他痛得跪倒在地上，卻闔上眼睛不肯停止那些追憶。
記憶的畫麵，他一直到處在尋找，像發了瘋似的，嘴裏一直喊著宓兒。
他走過千山踏過萬水，尋遍了四海八荒，六界九天，踏遍了神州每一寸土地，經曆了千千萬萬個春來寒往，似乎尋了數萬載。
他從一個潔白如玉的青蔥少年郎，變得胡子拉渣，滿臉風霜。
可惜，卻一直尋不到他口中的宓兒。
白無瑕想再尋找那些記憶，胸口的朱砂痣已痛得他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完全栽倒。
香宓見白無瑕閉著眼睛跪倒在地上大半天，似乎在痛苦的想什麽，又不敢打攪。
猛然又見他如此駭人的噴血，驚駭過後，下意識的趕緊扶著他問：
“你，你怎麽了？”
白無瑕悠悠睜開眼，看著眼前人，眉眼如月，桃花人麵。
世間千嬌百媚，他卻隻為她傾城的美而醉。
他噙著熱淚，帶著激動的輕撫她的容顏，那每一寸肌膚，都似乎如此的熟悉，仿佛早就篆刻在他心裏。
他的淚滾落：
“宓兒，我尋了你數萬載，走過千山踏過了萬水。感謝三月春風，送來了你的笑靨。”
“你方才……是想起來我是誰了？”香宓也情不自禁的有些欣喜。
白無瑕站起來，看著香宓，糾結而痛苦道：
“我沒看見你，隻看見自己在發瘋的尋找，嘴裏拚命的喊著‘宓兒’，踏遍了四海八荒，尋遍了千山萬水，曆經了不知多少個春來寒往，卻始終尋不見你。”
“你一直在尋我？”香宓又驚又喜，“那證明你我是認識的，最起碼，我也許是你上輩子的女兒？”
他緊緊的擁著她，感覺就像失而複得：“宓兒，不管你是誰，你終於在我麵前了。總有一日，我會解開這些謎團的。”
香宓想到璿璣閣那些讖語：
前世父女，今生孽債。
她心如死灰，輕輕推開他：“原來，我果然是你上輩子的女兒。就是因為我愛上自己阿爹，才會遭了天譴，才會連累阿娘和桃花源所有親人。”
“不，你不可能是我的女兒。”白無瑕扶著她道，“記憶中那些畫麵，我似乎很年輕，我尋找的，也似乎不是女兒，而是……”
白無瑕最後也不確定自己找的到底是誰，那似乎是自己的摯愛，總之是自己非常非常緊張在乎之人。
“你隻是在呼喚宓兒，卻沒看見我的人，也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香宓看著他問。
白無瑕默默點點頭，闔上眼，那些畫麵又在眼前重疊，自己跌跌撞撞的尋找，如此急迫焦心，定不僅僅是尋找女兒。
“你根本想不起我到底是誰，怎麽就斷言我不是你的女兒。”
她不能再愛這個阿爹了，就因為她的錯愛，遭了天譴，令阿娘和桃花源所有親人殞命，阿娘她們還躺在這地下看著自己呢。
如今還搭上了鳳凰姐姐和王都那麽多無辜老百姓的生命。
“是一種感覺。”白無瑕深情的看著她，“那絕非父親尋找女兒的感覺，應該……是丟失摯愛的心痛，沒尋到她，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的感覺。”
丟失摯愛，心碎的感覺？
香宓心裏柔腸百轉，難道自己是他上輩子的摯愛？
女兒也可以是自己最在乎之人吧？
見不著自己的女兒，會不會也有心碎的感覺？
罷了，管他上輩子是自己什麽人呢！
“不管是女兒或者摯愛，上輩子之事，早已成過往。不管如何，你這輩子，便是我的殺母仇人！”
“宓兒，你相信我，那個來作惡之人，真的不是我。我怎麽舍得傷害你一絲一毫！”
她看著仙風道骨神采卓然的他，即便璿璣閣主的讖語說他是自己的殺母仇人，她還是未能斬斷對他的情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他是無辜的。
他一臉的摯誠，眼中的痛，似乎都告訴她，他是值得信賴的。
哪怕到了此時此刻，她也不敢相信，曾經這麽疼自己的他，不可能是來殺自己之人。
她淡淡道：“你若真的心中有愧，就讓我去仙界，收我為徒吧。”
“宓兒，待你身子能接受，我可以傾囊相授，甚至把身上所有修為渡與你。但隻限在桃花源內，不去仙界，好嗎？”
他帶著商量的語氣。
“我就是要去仙界！”她一臉倔強。
他越不讓她去，她就非去不可。
“即便去了仙界，本尊也不會做你的師傅！”
他忽然就生氣起來，臉色陰霾得快要下雨。
香宓頗為驚詫，一向氣定神閑，淡然從容，對她溫言軟語的神尊，怎麽忽然就生氣了？
是對她沒有耐心了嗎？
又或者，自己做他徒弟，辱沒了他？
又或者，真的怕自己學了仙術，能找他報仇了？
見他生氣，她竟然開心。
“我不管，隻要我能考進仙界，你便要做我的師傅。”她有些耍無賴，“我得學會你所有術法，知己知彼，方能報仇！”
“你別白費心機了，有本尊一日，仙界不會收你，我更不會做你的師傅！”他斷然道。
她又氣得跳起來，指著白無瑕罵：
“你這所謂的神尊，就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仙界剛剛宣布，廣開門路，招納賢才！
你一個赫赫威名的神尊，有著三頭六臂，卻恃強淩弱，欺負我這小女子！不讓我去報考，我不服！
我偏要去，即便你神尊阻擋，我也要去！我還要以自己的實力，考進仙界，讓你心甘情願，收我為徒！”
他看著跳腳加無賴的她，仿佛對她的霸氣和無賴有些措手不及。
竟忍俊不禁起來。
他這一笑，似三千繁華盛綻。
這十幾年的夢境又曆曆在目，她的心登時就軟了起來。
這心一軟，情一動，她的心又痛得冷汗直冒。
她趕緊轉身闔眼，不看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嘴臉。
都說狐妖魅惑人心，怎麽這老白臉卻比狐妖有過之而無不及？
把心清空，默念靜心咒，不要執念於過往的夢境，他是殺母滅族的大仇人，他們注定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想，心裏方能平靜。
“……你和那顏少卿是怎麽回事，為何他還敢得寸進尺，稱你做——娘子？”
她嗅到空中有醋味，張開眼眸，轉身看著麵前冷傲的他。
“我答應等我報了仇，便嫁給他。”她看著他嫣然淺笑。
他臉色冷冽能擰出水：“那你們的願望都要落空了。”
她微微揚起下巴，斜睨著他：“神尊就篤定我殺不了你，報不了仇？”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反問：“你真的喜歡他？”
語氣明顯的撚酸帶醋。
“喜歡！卿哥哥玉樹臨風，儒雅英俊，倜儻風流，對我一心一意，我自然心生愛慕。”
她滿麵春風，恨不得把最美好的詞用在顏少卿身上。
“夠了！”他喝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