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除了神祗，一個對手都沒有
奇門山、劍玄山下轄的凡間國度邊境。
孔征在此地待了足足三。
三以來，馳援劍玄山的衝動愈演愈烈，那種衝動鬼使神差地催促自己，迅速前去，讓孔征道心大亂。
憑借著沉如水、堅如鐵的意誌，孔征一次次穩固道心，摒棄雜念，終於，第三晚上，熬來了月圓之夜。
‘憑我的實力，怎麽才能幫劍玄山度過這次危機？’
孔征心中問題剛問出，諸因果錄中忽然傳來了一團皎潔的亮光。
如月光般溫潤清冷，映襯著周圍樹木花草，鋪上了一層潔白。
一個老者，從諸因果錄中浮起，孔征眯起眼睛。
半晌後，待老者凝實五官，孔征才不確定道：“陸、陸無彩……？！”
老者睜開眼，爽朗一笑：“又見麵了。”
孔征滿臉驚愕，腦海中全是疑惑，這廝……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不可能啊……這陸無彩不是殘魂，身上感受不到半點靈力波動，他為何會在這！而且……這個又字，很耐人尋味。
“你……”
“我？”
孔征深吸一口氣：“你……記得我？”
“當然記得，我們在劍窟石門中見過。”渾身白光的陸無彩，此刻站在布帛上，隻有三寸大，他撫須看向孔征，孔征見了鬼一樣看著他。
“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死了嗎！為何會有記憶？”
“此事來話長，其實都與‘諸因果錄’有關，要聽聽嗎？”陸無彩反問。
孔征無語：“不聽了，我提醒一句，你的劍玄山快完了。”
先前還老神在在的陸無彩，立即緊張起來：“什麽？！劍玄山快完了？誰幹的！你不是護法仙師嗎？為何不去管管？”
孔征看見有人比自己還急躁，便安下心來。
“管？我一介神穀修士，拿什麽管。我能奈何了誰？”
陸無彩驚愕：“你怎麽才神穀境？”
孔征白了他一眼：“我進入內門才一年，難不成會築基？”
陸無彩這回半晌沒出話來。
“等等……你是，距離上次劍窟試煉，才過去了一年，就有人準備覆滅我劍玄山？”
陸無彩忽然出現，讓孔征搞不清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心中那股衝動和煩躁的感覺忽然消失了，孔征舒服地躺在山坡上。
“是的。”
他將最近的事，與陸無彩了一遍。
布帛放在胸口，陸無彩站在布帛上麵，此刻聽完後，久久不語。
何止劍玄山要被端了，吳越兩州的正道，怕是都要完了啊。
“那怎麽辦？”陸無彩問向孔征。
孔征鄙夷道：“我就是來問‘諸因果錄’的，誰知道答案沒問出來，你出來了。對了，你目前是鬼，還是什麽東西？為何我感受不到你半點真靈。”
即便是鬼，也會有真靈氣息，雖然是陰靈之氣，但也能感覺到。現在的陸無彩，和影子一樣，非常奇怪。
陸無彩道：“我當年死前，花了很大代價，融入諸因果錄之中，我已經沒有本體了，卻有意識，目前的我應該是諸因果錄中投出的映射。”
“那上次在劍窟試煉的你是……”
“一縷殘魂，消失後化為因果絲，也鑽入了這裏，所以才有記憶。”
晦澀難懂的解釋，卻有些高深莫測，孔征點點頭：“好吧，那你是怎麽出來的？”
“每當諸因果錄感受到宗門有難，我便會出來。這也是我留下的後手。”
孔征道：“陸無彩，我管不了你到底用這玩意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怎樣的怪物，但是接下來，劍玄山的事就要靠你了。”
“哎！等等！”陸無彩叫住孔征，“你準備幹什麽去？”
“找個山洞，潛修。”
“你不管劍玄山了？”
“怎麽管？我神穀中期修士，幫你擊退魔道宗門，可能嗎？”孔征反問。
“放心，我曾在內門布下大陣，隻有你才能施展大陣的攻擊手段。在那大陣之中，能施展兩劍，每一劍的威力，斬殺元嬰修士不在話下！”陸無彩一派高人風範。
宗門大陣的威力，孔征上一世自然知道。
尤其曾經的掌門是陣修，大陣威力更猛。
但這種大陣弊端很多，孔征問道：“這大陣，一劍能殺多少人？”
“這……隻能殺一個。”
“如果對方來的全是金丹修士，約莫三四十人，我該斬誰？”
“你……就不能斬一兩個，震懾宵？”
“震懾你個鬼，震懾是根據對方的目的才能起到相應的作用，如果對方目的是不計代價，攻打劍玄山呢？”
“怎麽可能……魔道都是群鼠輩，欺軟怕硬……”
“怎麽不可能！越州魔道三家的元嬰修士都在後山，為了救出他們，犧牲點金丹修士算什麽。”孔征回道。
陸無彩愣了一下，仔細一想，還真是自己異想開了。
孔征的不無道理，在大家都不準備拚個你死我活的情況下，震懾是有用的。如果準備殊死一搏……
還真不好。
“那該怎麽辦？”
“等死吧。吳越兩州正道宗門，將會血流成河。魔道從此崛起，幾百年後，魔道中的良善之輩會與凶殘之輩決裂，再次變成正道，理繼續循環。”
陸無彩失魂落魄：“那不行啊，劍玄山是我的心血，一些還沒鑽研完的法門，都留在那裏等你繼續呢。若是被魔道奪走或者毀了，那就太可惜了。”
孔征不再回答。
目前的局麵在他看來，都是無解的。修仙界是殘酷的，沒有那麽多絕地翻盤的故事。
在他竭盡全力做到最好之後，接下來，就隻能等待結果。
麵前，月白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陸無彩在沉思：“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
“什麽辦法？”
“讓我變的像以前一樣厲害。”
“你以前很厲害？”
孔征想了想：“很厲害。”
一盞茶的功夫後，陸無彩回道：“也不是不可以。”
孔征一愣。
陸無彩道：“但是還需要回去，我需要借助大陣和諸因果錄。”
孔征盯著陸無彩的雙眼，陸無彩也望了過來。
“陸無彩，實話，我不信你。”
陸無彩卻道：“但我信你。自從上一次你告訴我，即便神穀修士，也能開辟第二丹田後，我就知道，你的見識、閱曆可能遠超於我。你……是鬼修吧？用了‘甲子轉生術’，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孔征沒有回答。
陸無彩思忖道：“看來我判斷錯了。”
孔征道：“幫你挽救劍玄山，其實不值得我賭命。我的命很金貴。”
陸無彩道：“看得出來，你若不夭折，即便沒有‘諸因果錄’，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知道就好。”
孔征頓了頓，“你的計劃吧，提前好，如果我覺得有一點不妥，立即走人，我可以答應你，潛修個二十年一百年後，待我有了實力，會為劍玄山報仇雪恨。”
“那太晚了。我本一介腐儒，看不得生靈塗炭。”
陸無彩頓了頓，“所以，我打算將劍陣改一改，變成魘陣。我得確定一下，你真的像你的那樣，全盛之時，幾近無敵嗎？”
孔征口中叼著草枝，仰望星辰，目光中露出追憶：“除了神祗，其餘的，一個對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