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好像有什麽壓在心上,讓她突然之間無法呼吸。
“寧兒,對不起!讓你受驚了。”來人目光閃爍,可見他垂於兩側的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粗現。內心掙紮著,這不是他所願,可是有老周頭在,那些手下根本不聽他的。
“二哥!你真的跟爹爹一起謀逆嗎?”方寧想,隻要二哥回答一句不是她就會選擇相信他,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場做了很久一直未醒過來的夢。
一聲二哥,擊垮方平所有的防備,他多麽想告訴方寧,自己隻是為了報仇沒有參與奪嫡。可是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了,方寧還會信嗎?
“寧兒!我……”腳下好像是生根了一般,挪不動步子,無法走近方寧。有些不易輕彈的淚水,肆無忌憚地劃過他堅毅俊朗的麵龐。
他已經知道了父親的秘密,就在不久前,老周頭親口告訴他的。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了解自己的父親,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父親。可是這些依然無法改變他對父親的信仰,所以他還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卻猶如木偶,被父親方振操控著提線。
“二哥,你知不知道……”方寧咬住嘴唇,突然遲疑了。二哥知不知道兄長在雁蕩關的遭遇,他 或者有沒有參與其中?
心跳“咚咚咚”地叩擊著心門,突然害怕去知道真相,害怕自己的 親人互相傷害。有些時候,真相其實也不是很重要,不是嗎?方寧安慰著指尖,咬著牙吞下已經圈在舌尖的話。
“二哥,你為什麽要綁架我們?”換了一個話題,方寧更新知道方安的目的是什麽。在她,還在意指趙琰!
“是父親的意思!”方安沒有隱瞞,他不想再去騙方寧,他做不到。
“那目的是在於趙琰?”方寧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分量,所以方安他們的目的隻能是趙琰。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兄長也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想到這兒,方寧突然放心下來。
可是並沒有安定太久,突然想到什麽,猛然一下子就衝到方安麵前:“那趙琰怎麽樣了?”
方安目光閃爍著,有些不明的意味:“寧兒,你關心他?”
方寧垂下了眼眸,否認了方安的猜測:“沒有,我隻是不想我辛辛苦苦救回來的人,就這樣沒了。那我在桃源受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那麽多,一聽到方安問自己是不是關心趙琰,她就覺得莫名的煩躁。
方安沒有再說什麽,他不如方平聰明,但是也看得出小妹的變化。以前在雁蕩關的時候,一提到趙珩,她也有這樣的反應。隻是他沒有想到,方寧居然會對趙琰也有這樣的反應,那趙珩?
心思回轉,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跟阿橫……你們怎麽樣了?”
方安沒有想到提到趙珩會觸碰 方寧的禁忌,小妹陡然轉變的臉色提醒了他:“對不起,我……”
“二哥,你覺得我跟趙珩還會有可能嗎?”或許一開始知道真相的時候,方寧還覺得自己錯怪了趙珩,恨錯了人,甚至還幻想著他們能不能回到當初。 可是冷靜下來想了想,他們如何還回得去?且不說他們之間隔著的柏青,還有那後宮未來的三千佳麗。就單單憑著她是方振的女兒,她也無法再去麵對趙珩。
那一日,趙珩對她說,不如回到他身邊,她不是沒有一刹那的心動。可到底還是被理智征服,這一生她和趙珩總是在誰欠誰的寬恕中掙紮。
“寧兒,父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一次行動也隻是……隻是!”方安也不知道說出來會怎樣,但是卻知道這個秘密輕易不能說出來。這樣斷斷續續,遮遮掩掩的話,卻更讓方寧心中疑惑。
“二哥,你不必解釋了,我不想知道。你隻要告訴我趙琰他現在怎樣了就行了。”方寧沒有去聽無謂的解釋,有些東西現在說起來沒什麽意義了。
“他現在暫時沒有什麽大礙!”方安麵對自己的妹妹,總是不願意讓她不高興,他不想方寧難過。所以他還是告訴了方寧趙琰的情況,雖然老周頭可能已經對他嚴刑逼供了。
“那我能去看看他嗎?”想著趙琰的腿上還有傷,先前又那麽拚命對抗黑衣人,生怕趙琰的腿傷加重。
張了張口,方安想拒絕,可是說不出口。隻是過去解開了她的束縛,然後默默離開。
看著方安離去,方寧也想跟著他的腳步出房門。沒想到門口還有兩個黑麵門神守著,她剛剛一跨出一步,刀就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方安回頭看了一眼方寧,眼神裏有不忍心,可是最後還是強硬地別過頭,轉身走掉了。
無力地跌坐在門坎兒上,方寧泣不成聲。不是已經心中有數了嗎?為何真正麵的的時候,還是這樣難過?
方寧無力地審問著自己的內心。這些天她已經接受了父親謀逆的事實,甚至想過梁兩軍對陣的時候,她該以什麽樣的目光去看待自己的父親。
兄長顯然不會站在父親的那一邊,二哥本就在父親麾下,可是她自己呢?一邊是她敬仰的父親,一邊是曾經愛過如今覺得抱歉的愛人。她理所應當應該站在父親的那邊,可是……
方寧很難過,眼淚就是那樣不值錢,隨意就從眼眶裏偷跑出來。緊抓著胸前的衣服,疼痛難耐,她終究無法原諒的原因有二:一是方家幾代忠良,最後毀在父親的手上;二是方家那些無辜死去的婦孺,苦守著夫君兒子歸來的人,何其無辜,卻被在外的家人連累。
指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偷偷鑽進手心,驟然一放開,疼的方寧大汗淋漓。咬著有些蒼白的唇,不讓自己痛出聲……
方安見過方寧隻好,便朝著關押趙琰的地方走去。
趙琰沒有方寧那麽好的待遇,住不了收拾齊整的單間客房,隻能窩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忍受著那些酷刑。
“隻要你說出朝廷的軍隊布防,就不用在吃這些皮肉之苦。賢王爺嬌生慣養,何必硬要白受這些苦頭呢?”
趙琰有自己可以睥睨天下的資本,多年帶兵的經曆,讓他隨時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嘴角每次揚起的嘲諷都是對老周頭的鄙視。
“怎麽樣了?他還是不說嗎?”方安一步步靠近趙琰,看著滿身狼狽依然風華灼灼的人,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很快便隱藏過去了。
“二少爺,他還是不說,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還沒有完,方安就打斷了老周頭的話:“不用,我就不信,那麽多的手段他都能扛過去!那些手段一個個都用上,我倒要看看他骨頭硬,還是我們的手段狠。”這話說的狠辣,可是卻不知道真相的背後,他隻是不願意拿自己的親妹妹去威脅自己的敵人?
老周頭垂下頭去,什麽也沒說。方安知道他另有心思,也不戳破,隻是暗暗決定要好好看著方,不能讓老周頭接近她。
審訊繼續,方振一方不得的布防分布是不會罷休的。趙珩登基之後,親弟弟幾乎掌握了大部分的兵馬,所有的調防都歸他統一製定。雁蕩關的大軍要開往禹城,就不得不有完全的計劃,必須盡量避開那些布防的牽製。
各種刑具都嚐試後,趙琰還是守口如瓶,方安心煩意亂地離開了地牢,隻剩下老周頭。
老周頭在看著方安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叫來手下,悄悄在耳畔吩咐了幾句。得令的手下匆匆離去,老周頭才叫人潑醒已經痛暈的趙琰。
老周頭終於坐在椅子上,手下立即為他端上來一杯茶。瞥了一眼茶杯,老周頭一雙蒼老卻依然透著光亮的眼睛閃了兩下。最後還是端起茶喝了下去,現在他已經不著急了,等待著剛剛離開的人回來。
要是那個人也無法威脅眼前的人,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一日拿不到布防,就一日無法揮師南下。
又不能徹底整死趙琰,因為後麵還想用他去掣肘趙珩,想想就覺得有些煩躁。
最後老周頭卻是也沒有坐住,仔細想了想,心中還是覺得不平。越看趙琰越覺得不順眼,操起桌上的小刀,一步步靠近趙琰。
正要揚刀,打算挑斷趙琰的手筋腳筋,卻不想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耳膜。
“住手!”
是方寧,她被手下帶來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老周頭客氣地跟方寧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寧丫頭!”
方寧沒想到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算是半個師傅的老周頭,心裏一時無法平靜,顫顫巍巍地回應道:“好久不見!”
目光很快又轉回趙琰的身上,心裏竟然會有一絲疼惜。印象裏趙琰不該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即使再桃源,他都始終保持自己的形象。
“你叫我來做什麽?”終於收回了視線,發囊開門見山地問出話。
老周頭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自然是有事兒要麻煩你了!”
方寧並不相信老周頭的話,皺緊了眉頭,語氣間是無盡的懷疑:“哦!是嗎?居然也有麻煩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