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笑傾城故
“安兒，送你妹妹走吧！”
方寧和方安聽到這句話都一致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方振，這算什麽意思？
不過方安也沒有失神太久，拉著方寧就往外走，現在趕緊送她離開才是正經。腳下步伐飛快，生怕方振就會反悔。
方寧跌跌撞撞，試圖跟上他的腳步，卻是一路受傷不斷，膝蓋小腿都撞了不少淤青。走出了據點，方寧才發現這裏四處都是密林，是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
“二哥，你們是怎麽到這裏的？”印象中之前自己和趙琰一起關押的地方不是這裏，方寧毫無顧忌地問出心中所迷惑。
“趙琦名下有許多隱秘的私產用做我們落腳的據點，這隻是其中一處而已。上次的地方，我們已經啟用了，後來趙琰的手下帶人平了那裏。我們與朝廷敵對，是不敢輕易暴露行蹤，隻能躲躲藏藏。”
方寧聽了心裏替方安有些難過，曾經是名震一方的少年將軍，現在卻要躲著東躲西藏的日子，不敢輕易暴露行蹤。
兄妹倆都沒有再說話，又走了一段距離，方寧還是忍不住開了扣：“二哥，你知道趙琦的真實身份嗎？他……到底是趙琦，還是父親的私生子？”
沒有回答，手上一用力，捏破了路邊的一棵竹子。方寧心中明了，忍不住難過蹲在了地上，抱頭痛哭。
方安想去扶起方寧，卻感覺到一股殺氣漸漸逼近……
連忙拉起方寧將她掩護在伸手，警惕地戒備著四周，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讓人不禁冷汗連連。
“二哥，怎麽了？”
“噓！有人。”
方寧一聽，也小心翼翼地望著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手上抓緊了方安的衣服，心裏不由得擔心，是不是父親也要派人來追殺她了，就像雁蕩關兄長的遭遇那樣？
手心裏都冒著汗珠，心在嗓子眼處跳動，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從未了解過。
突然，方安丟開了方寧的手，然後就聽見長劍破風的聲音，然後兩個黑影就跟方安纏鬥在一起。高手之間的過招，方寧完全插不進去，即使她想幫忙也無從下手。
“二哥！小心。”方安漸漸支持不住兩個人的攻擊，有落敗的趨勢，方寧擔心到大叫一聲。
對方好像這個時候才發現方寧的存在一般，突然從三個人的戰局中撤出一人來，，朝著方寧出招。方寧的武功雖然算不得太差，但是在高手麵前，隻能算作是三腳貓，所以還沒有接過十招就被製服了。
“寧兒！噗。”方安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一時間分心，被對方一掌擊中。
“哥！”方寧看到二哥方安手上，心裏難過的要死，可是她現在也是受製於人。
同樣又是後腦勺一疼，眼前一黑，方寧再度昏了過去，一如之前被方安帶來一樣……
方振站在關押過方寧的院子裏，緊閉雙目著，麵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門外突然又了動靜，他才終於睜開了雙目：“進來吧！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已經完成。”
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下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有些事兒是身不由己，可是把自己逼得身不由己的正是他自己。這一次他注定還是要虧欠女兒了，反正他已經虧欠了那個人一輩子，再欠女兒一次也不算多了。
“繡心，對不起！”心中酸澀已經再不是當初的感覺，曾經應承過執手一生的妻子，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個心中的朱砂痣。
方振在娶妻之前，有過一段年少的愛戀，隻是那一份純真因為命運的捉弄無疾而終……
那是年少，方振還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家世顯赫，忠良之後，將門虎子。一朝殿前武試奪魁，成為禹城大街小巷風傳的人物。正是得意之時，少年遇見了窮奇一生也難以忘懷的姑娘。
高貴妃，那個時候還叫高月蓮，還不是皇帝的寵妃，隻是城南工部員外郎家養在深閨的嬌小姐。心氣高傲看不慣紈絝世家子的月蓮姑娘，任性朝著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的人扔下一根炮仗。然後驚了大馬，嚇得新科武狀元差一點就跌倒地上。
隻見方振一隻手抓穩了韁繩，雙腿夾緊馬肚子，另一隻手不知道在馬脖子上幹了啥，大馬兒便乖乖停止了躁動。少年得意地朝著炮仗飛來的方向看過去，挑釁地揚眉，卻把動作僵硬在一半。
驚鴻一瞥，窗戶關閉之前，他還是看到了那個美麗動人的姑娘。
誰也沒有想過會有再遇的時候，方振是開心的，高月蓮卻是一臉冷漠，一點兒都沒有改如何對待救命恩人的覺悟。
“姑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誰要你救？”話雖然不客氣，可是微微側著的臉卻已經是通紅一片。
方振吹著口哨離去，剛剛還說冷漠的姑娘望了一眼又一眼少年離去的方向。
一朝相遇，英雄救美，從此情根深種。
少男少女的感情開始的很快，快到方振已經在跟家裏的老人通氣，磨著他們去城南提親。不久，媒人來往過幾次後，高家終於鬆了口要看人。相約在城外廣濟寺上香，卻不想有些時候，命運總喜歡同有情人開玩笑。
高月蓮在這裏遇見了毀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
天子閑來無聊，微服私訪，一時興起也來了廣濟寺。美人一笑，傾城傾國，隻一眼，天子便淪陷。
這一切的發生，無論是方家還是高家的人，皆是不知情。兩家主母相談甚歡，已經定下回去後便會交換庚帖，準備定下親事。
少女懷春，高月蓮帶著喜悅歸府，沒有等來方家的媒人送庚帖，卻等到大內總管送來的聖旨。
“……高氏月蓮，堪為貴人……”別的什麽，她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卻知道這一道聖旨，斷了她所有的幸福。三日後，高月蓮火速被接進皇宮，方振騎著馬在城南徘徊了一遍又一遍，也沒有再等到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姑娘。
暴雨磅礴，方振在大雨中哭泣，任由雨水衝刷著他的身子。已經麻木的心感覺不到寒冷，最後暈倒在大雨中。
方振是被一輛馬車送回將軍府的，救他的人沒有留下姓名便已經離去。隻在方振的身邊留了一方繡著繡心二字的手帕。
那個時候方家當家做主的還是方振的父親，老將軍方槐。看著兒子萎靡不振，在兒子病了三天三夜之後，終於下了狠心，將他丟去了雁蕩關。
這一去便是三年，再回來的時候，高月蓮已經成了宮中最得寵的人。聽著坊間的傳言，方振的心不知道落到了何處，他以為那個人終究還是屬於了別人。
方振最後還是接受了家人為他定下的親事，作為方家嫡枝一脈唯一的兒子，他不得不為方家的香火委屈自己。原本以為這場婚事不會引起他絲毫的感覺，可是在掀起蓋頭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吃驚。
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會是三年前那個雨夜送自己回家的姑娘。他顫顫巍巍地叫出新婚妻子的名字：“繡心！”引起小妻子嬌笑連連。
第一次，不是在高月蓮麵前，他紅了臉。
羅繡心，是方振的父母為他定下的妻子。
朝中已退休羅閣老唯一的孫女，飽讀詩書，秀外慧中，一顆七竅玲瓏心，很快就籠絡了方振的心思。小夫妻倆恩恩愛愛，很快就成了禹城羨慕的一對夫妻。好像暫時忘記了過去的那段情殤，方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起那個一笑傾城的姑娘。
方振夫妻倆的恩愛，看在高貴妃的眼裏，則是化作了濃濃的嫉妒。她借口出宮，私下約見了方振。
畢竟是曾經相愛過的人，在高月蓮的刻意引訁秀下，方振情難自禁，犯下大錯。
一場歡好之後，方振心中對高月蓮的執著，一點點慢慢蘇醒。看著曾經捧在手心裏疼愛的人，那滿臉的淚水，他終於知道她在宮裏不幸福。
高月蓮最後還是回宮了，可是自那以後和方振的來往竟是不斷。一封書信，一方手帕，一樣小玩意，都是兩人之間愛意的傳遞。尤其是在得知那一次之後，高月蓮有了他們的孩子，一個驚天的計劃便在高貴妃的心裏形成。
這一切沒有能瞞過羅繡心，麵對她日趨冷淡的丈夫，她沒有歇斯底裏，隻是比從前少了一份溫柔。就在她想隻做方家的媳婦，不做方振的妻子的時候，她也懷孕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一次懷孕，意外拯救了她和丈夫的感情。方振知道羅繡心懷孕之後，竟然對她關心了起來。
那一點點的溫柔，足以讓繡心回心轉意，有了孩子也讓她想努力一次，雖然她不會承認自己對仰慕的方振從不曾放下。
幾個月後，宮裏誕下了大皇子。沒過幾天，羅繡心早產誕下方平。
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內幕，隻有方振一人心中愧疚。繡心早產是他的過錯，因為他和高月蓮的書信被幫他整理書房的繡心無意間找到了。
當他打開書房的們，看著繡心躺在血泊中的時候，那一刻他居然也心痛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