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拜堂成親2
“你們要成親？你們不是夫妻嗎？”
一大早，方寧和趙琰便尋了老伯和老婆婆要他們做一個證婚人。一聽到這兩口子要成親，兩個老人都是一愣。
趙琰身上穿的是昨日老伯那裏借來的衣服，同方寧身上的正是一套原來老伯老兩口自己做的喜服。躬身向老伯一拜：“趙七不敢隱瞞老伯，個中原委請聽我細細說來。”
經曆了生死，又互通心意，看淡了一切，趙琰並未打算隱瞞。隻是賢王的身份事關重大，他並未透露外。
“趙七原先是個世家子弟，不想與家兄喜歡上同一個姑娘。個中曲折一言難盡，趙七曾經成過一次親，那是與內子心意未通，相敬如賓。可是……”趙琰頓了頓，“世事難料，我與內子經曆了許多之後，竟是兩情相悅了。然家中又變故，家兄繼承家業，我和內子兩個人也不便在家中。便想著出來討生活，哪裏知道又橫生意外……”
說起來趙琰也是到了傷心處，眼眶裏喊著淚水，讓人覺得他所說的故事更真實。
“我與內子雖然如今早已經視彼此為一體，可是終究是欠著一個儀式。當初內子是冒名嫁給我，內子如今換回真實身份，我卻始終覺得欠她……”
聽了半天，老兩口總算是明白過來，原來不過是和他們當年差不多的一對苦命鴛鴦。
老人家樂得做好事兒，也樂得看有情人終成眷屬，哪裏還有什麽推辭的呢？
老婆婆笑眯眯地拉著方寧說話，一時間激動，把自己當年和老伯的事兒也說了出來。
那又是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
有錢人家的少爺，看上了府上管家的女兒，兩情相悅，卻又因為命運五百。老伯的父母逼著他娶門當戶對的姑娘來鞏固自家的權勢，管家的女兒被迫遠嫁，後來兩個人便相約一起私奔。
千辛萬苦，兩個人走遍山川河流，才終於找到這一寶地隱居。
方寧對老婆婆的故事很感興趣，聽得入了迷，等到回過神的時候，趙琰在牢牢的幫助下，已經將屋子小小布置了一番。
陳年的大紅喜字，是老伯的珍藏。當初了為了留住最美的回憶，老伯和婆婆拜堂之後便將囍字給收了起來。
如今給趙琰用，倒也是一樁緣分。
沒有大紅的龍鳳燭，沒有關係；沒有對應身份的錦繡華府，沒有關係；沒有親朋好友，沒關係。隻要兩個人，兩顆星，靠在一起，他們就已經足夠。更何況還有老伯和婆婆這對恩愛的老夫妻給他們證婚。
趙琰提出要拜堂成親，不是沒有老伯和老婆婆的影響。人對美好事物的向往，總是不好改變的。看著老婆婆和老伯的白首與共，趙琰心裏未嚐沒有想法。
更何況他和方寧的未來……滿是荊棘的路上，也不知道能夠相伴到多遠，他不想留下遺憾。
說要成親，便是很快的事情。簡易的婚禮在老伯和老婆婆的主持下也是有模有樣的。
堂上的牆壁正中央的大紅囍字經曆歲月的洗禮，顏色有些淡去，但是洋溢出的幸福卻沒有絲毫影響。老伯和婆婆坐在中堂，是長輩，也是見證人。
一方紅布蓋在方寧的頭上，鴛鴦戲水的圖樣看起來有些失真。兩隻肥碩醜陋的笨鳥配著兩朵蓮花，這是出自老婆婆的繡工，原諒她天生對針線不是太會，那會兒年輕也沒有練出手藝來。
不過方寧並不在意，今天的這場儀式對她來說都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在老伯的指揮下，麵朝天地，跪下叩首。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虔誠，他們希望這一次便是一生。
“二拜高堂！”老伯笑眯眯喊出來，又略帶抱歉地說，“咱們老兩口托大，就扮一次你們的長輩吧！”
趙琰和方寧沒有說什麽，對著兩位老人一拜。隻是趙琰的心裏念著沈太後，默道一句：“母後，謝謝！”
若不是沈太後設計方寧假死脫身，或許如今方寧還是宮裏的貴妃娘娘，也不知道君恩寵幸能得幾分？
“夫妻對拜！”行完第二道禮之後是最後一個，趙琰看著方寧已經彎腰後，才跟著拜了下去。
她，終於是知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好像盼這一刻已經盼了許久，今日才算是實現了願望了。
“阿寧！”
“阿琰！”
握住方寧的小手，趙琰輕聲叫了一句，方寧也跟著叫了一聲。
“禮成！”老伯看著這小兩口的樣子，跟婆婆嚼著舌根。
趙琰滿心滿眼裏都是方寧，也沒有注意身邊的一切。他掀起了方寧的紅蓋頭，看著蓋頭下的姑娘，膚如凝脂，腮紅似血，他覺得自己的臉也燙了。
猶如一個未見世麵的毛頭小子，手足無措。
“撲哧！”看著對麵的人的窘迫，方寧不爭氣一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鬧得趙琰越發的紅臉了。
“兩個傻孩子！還愣著幹啥，送入洞房咯。”婆婆最是高興，她和老伯沒有孩子，看著方寧和趙琰成親，竟像是自己的兒孫成親一般。心裏總算忍不住打趣，就像是年邁的祖母終於盼得一家幸福了。
“快去，快去！”見二人不動，婆婆還親自動手將二人朝著客房推去。
門最後是被關上了，趙琰還是握著方寧的手，激動的忘了其他的動作。方寧的手被趙琰握著，隻能端在半空中，久了也有些發酸，便忍不住道：“阿琰，我手酸！”
“怎麽了？”捧著方寧的手，有些著急，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自己讓方寧手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成了夫妻，有了儀式之後，方寧和趙琰更親近了一些：“你真壞！”自然而然的撒嬌之意，聽得趙琰心裏酥了半邊。
“阿寧！”
打橫抱起方寧，快步走到床前，將方寧放到床榻上。盡管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是今夜才是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
良辰美景不忍辜負，滿室旖旎今夜好夢……
一夜又過去，驕陽升起，一抹豔紅掛在天空。
方寧夫妻二人相扶而出，院子裏，老伯和婆婆早已經起了，看著恩愛的小兩口，滿臉笑意：“快過來用些早飯吧！”
“多謝！”趙琰客氣謝過。
兩人已經成親，如今也不知道有什麽打算，婆婆是個熱情的，心中想留下二人，卻又害怕他們還有事在身。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道：“你們小兩口這堂也拜了，親也成了，還有什麽打算嗎？”
說著，方寧的心也緊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好像昨夜之後，擔心的更多了。期盼的目光落在趙琰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我想等阿寧在休息幾日，便帶著她去找我們走散的人。有些事兒，總歸是要麵對的。”沒有挑明，但是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趙琰終歸還是要回去麵對趙琰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心中有一點點的失落，不過轉瞬即逝。方寧也知道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麵對的，不然在彼此的心中隻會形成一個死結。誰又願意生活中一直無法抹去另一個人的陰影呢？她若想和趙琰長長久久，就必須麵對趙珩。
即使未來不那麽明朗，方寧也做好了決定要與趙琰同甘共苦，一起進退。
“哎！該麵對的的確要去麵對。”心中有些失落，老婆婆沒有辦法去要求別人留下。即使再喜歡方寧，他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何況萍水相逢而已，相逢就已經是一種緣分了。
又在老伯和婆婆這裏待了三日，這三日是方寧和趙琰永生難忘的記憶之一。
他們同老伯和婆婆一起，過了三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閑適溫馨的生活，讓人身心愉快，總是能將煩惱拋到腦後。
然而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離別的時刻終會到來。
趙琰和方寧還是到了該辭別婆婆和老伯的時候了，縱然有千般不舍，也不得不離去了。
方寧的難過，趙琰看在眼裏，她舍不得婆婆和老伯，他自己又何嚐舍得這幾日的寧靜生活？
“阿寧，若是你喜歡，以後我帶你回來看望兩位老人。”大手握住方寧的肩膀，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裏。
方寧輕輕點了點頭，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他們都不知道，短短的幾日田園生活即是他們餘生的寫照。
在以後的日子裏，他們也同老伯和婆婆一般，把生活住進自然，把自然過成生活。
離開了老伯和婆婆，兩人一直慢慢尋找著出去的路。其實這個山穀也不是特別的隱秘，兩人沒花多少工夫便走了出去。他們沒有破壞原有的寧靜，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老人們的生活。
“阿琰，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方寧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尚不知明日的方向。
趙琰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先找到小東他們，然後回軍營。”
“阿琰！”方寧的心裏擔心著，若是就這樣回軍營，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想到先前趙珩不肯派兵救趙琰的事兒，心有餘悸。
“別擔心，一切有我。”大概是已經猜中了方寧的擔憂，趙琰安慰到。他心中已經有自己的成算，他放不下的大齊，他放不下的皇兄，都該是有一個了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