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團聚

  玉郎的落寞,讓陶夭夭熱情高漲的情緒突然就低落了。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對師父的討好可能哥哥不悅。


  ??畢竟玉郎是不喜歡趙玉瑾的,記得他曾經囑咐過“以後不要跟他學,他會什麽?!……他也未必安了什麽好心。”


  ??這麽一回想,陶夭夭暗忖:師父安了什麽心,倒不太難懂,但是這哥哥的“小心眼”自己倒是領教了兩回,其中侯府那次冷臉冷語,她至今也沒揣摩明白幾個意思。


  ??她在心裏悄悄給玉郎貼上了“小心眼”的標簽,奇跡般地發現,全然沒摧毀他在自己心中高大上的形象,竟然覺他更接地氣了。


  ??畢竟聽說他是一個文能執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還長了那麽一張令人目眩神迷的臉,完美得像是個畫中走出的假人。


  ??這標簽一貼,他就被煙火熏染成了一個有缺點的真人,有血有肉,親切多了。


  ??陶夭夭笑吟吟地看著這個在自己心裏,突然就血肉豐滿的“小心眼”,拖住他拿酒的手,道:“哥哥,酒不是這樣喝的?”


  ??玉郎不解其意,轉頭問:“那該怎樣喝?”


  ??趙玉瑾的臉馬上就垮下來了,一把拽開陶夭夭的手,故意氣陶夭夭,假笑道:“玉兄,小財迷是讓你小口小口的品酒,牛飲她要心疼酒錢了。”


  ??玉郎莞爾一笑,對陶夭夭道:“那我可要給夭夭節約點,畢竟你是‘要錢不要命的’。”說著真放下了酒壇。在座都知道玉郎所指,聞言皆忍俊不禁。


  ??陶夭夭臉皮都不帶紅一下,畢竟“貪財”這事被人調侃也不止一次了,每次她都以“我勞動我光榮”懟回去。


  ??她瞪了趙玉瑾一眼,轉頭就換了張笑臉對玉郎道:“哥哥,我可不是心疼酒錢,我是心疼哥哥的身體,你可是咱奉賢的脊梁,你替萬民保重自己吧。”


  ??這馬屁拍得,舉座都附和。


  ??顧鶴影道:“侯爺,喝急酒確實傷身。”她起身為玉郎斟了酒,道:“喝慢點。”


  ??隻有皎月一副品到點什麽的神情,笑得愈發有深意。


  ??陶夭夭有心想把氣氛弄得熱烈點,畢竟今晚打著感謝的幌子請客,骨子裏的興奮點是在“團聚”上。她望著這異世關心喜愛她的這群人,又特別是那桌從此屬於她的“一家子”,笑道:“今天開心,咱們熱鬧些,行酒令如何?”


  ??皎月立即附和:“好啊好啊,飛花令!”


  ??趙玉瑾道:“好,這樣喝酒也有趣味得多。說好,全部人都要參與。”


  ??玉郎道:“行。”


  ??陶夭夭道:“不如換個老少皆宜的玩法,循環相克令,如何?”


  ??她主要想到自己肚裏墨水不多,怕丟人,畢竟鬼知道自己背誦那些文學作品在這裏管不管用。在座也還有大老粗,太雅的飛花令怕不能人人盡歡。


  ??陶夭夭提議,沒有不可以的道理,誰都不想駁她的麵子

  ??循環相克令自古有之,無非是一物降一物。至於這個物,文人墨客設得極雅,販夫走卒設得極俗,無非是圖個樂子。


  ??於是陶夭夭就出了兩個循環相克令,一個是棒、老虎、雞、蟲。棒打老虎,老虎吃雞,雞吃蟲子,蟲子蛀棒;另一個是獵人、兵器、熊。獵人使用兵器,兵器殺熊,熊吃獵人。


  ??這兩種玩法非常簡單,笑點就在兩個人要同時喊出名字,看誰能克製誰,關鍵喊時得做相應的動作,名字喊對了,動作做錯了也算輸,例如獵人規定動作是叉腰,兵器是“刺”的動作,熊得雙手胸前做“抓”的手勢。


  ??這種簡單俗氣的玩法是趙玉瑾等人未曾見過的,連玉郎也玩得忍俊不禁,皎月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幾桌人鬧得嘰裏呱啦,張牙舞爪玩得樂在其中。


  ??酒至半酣,陶夭夭示意陸三娘和金如意來一段小曲助興,說是要她們展示一下學習成果。這是她們在出發前就商量好的節目,因而兩人是有備而來。


  ??兩個女孩並不忸怩,一人拿出琵琶,一人拿出手鼓,立馬唱將起來,聲如乳鶯出林,又如金玉相碰,混合成天籟之響。


  ??這首曲子還是陶夭夭從現代帶來的,唱的是西藏雪域高原的美景,兩個女孩唱出了高天流雲雪山海子的聖潔曠遠,聲音嫋嫋娜娜,空靈清越,令在座仿佛置身那神秘的大美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陶夭夭情不能已,心中潘滾的喜悅要噴薄出來了。


  ??她站起來向金如意打一個手勢,那女孩就將手鼓拋出來,陶夭夭單手一抄,借著酒勁,配著陸三娘的琵琶敲打著手鼓,接著唱下去。


  ??同樣的歌詞,同樣的調子,卻被她唱得是跌宕起伏,一股疏狂不羈,歌聲裏盡是豪放大氣的天高地迥,跳躍著生命的蓬勃和喜悅。


  ??樂極生悲怎麽來的,反正一定是有人深刻領教,不然怎麽會有這個詞。


  ??陶夭夭此刻飄在極樂的頂端,唱到興起,一個翻身坐到了窗台上,支起一腿,黑袍下的紅中衣烈火一樣燃燒起來。


  ??她把手鼓夾到雙腿間,劈裏啪啦拍打起非洲鼓調,嘴裏的詞變成了一串大家都聽不懂的藏語,雖然聽不懂,但節奏鮮明,音韻鏗鏘,歌聲嘹亮野氣橫生,讓人莫名快樂興奮。


  ??陶夭夭一腳蹬著窗台,手不停,口不歇,眼睛卻飛到窗外影影綽綽的群山去了。她身在四樓的窗口,風吹得頭發斜舞橫飛,就像一朵開在懸崖的罌粟一樣奪目。


  ??樓下是一條背街官道,此時夜幕低垂,官道冷清寂寥,那條路筆直延伸到薄霧中,就像嘎然斷掉一樣。


  ??驀然破空之聲傳來,電光石火間玉郎撲向陶夭夭,卻晚了一星半點,陶夭夭被一支利箭穿下了樓,她隻來得及叫了“哥…….哥”,尾音瞬間飄散在半空中。


  ??這個變故實在太快,幾乎在一眨眼間發生,玉郎騰空躍下,趙玉瑾、玉雕、玉笙、莫邪…….頃刻間像下餃子一樣跳下樓。


  ??這個陣仗驚動了其他包廂的人,人們紛紛探出腦袋查看,七嘴八舌大喊“完了!完了!”。這麽多“餃子”跳下去不一定被砸得稀巴爛,但第一個摔下去的一定會。


  ??正在人們七嘴八舌心跳加速怕看到血濺當場的時候,幾騎快馬從官道上衝了過去,一人伸手接住了陶夭夭,幾匹馬毫不減速,轉眼消失在了薄霧中。


  ??這個變故更快,快得人來不及反應,以玉郎為首的幾個人隻被官道上揚起的塵土嗆了一鼻子灰。


  ??回頭找馬已經來不及了,玉郎衝趙玉瑾叫了聲“通知封鎖城門”,便閃身衝進了塵土中,幾個騰挪間,連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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