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見你就笑
微醺的玉郎從酒肆出來,懷揣了個去見陶夭夭的借口。
??趙玉琛錦囊妙計便是籍口踏青邀請玉郎心儀的女子,到時他帶靜安公主出席,說是犧牲一下他妹妹,來觀察玉郎心上人的微妙表情。
??一句話,就是看某人有沒有醋意。
??玉郎壓根不覺得陶夭夭那個二百五會吃醋,但架不住太子一片好心。
??他也很想見陶夭夭,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確實也是個出遊的好日子,這個理由不可浪費。
??何況他也一直掛著夭夭不會騎馬,打算借此機會教教她。
??隻是一團熱情的玉郎吃了個閉門羹,陶夭夭那家子人集體不在,四下一打聽,今天她們也無表演,據說是出門去了。問多久會回來,答曰快了。
??玉郎便在陶夭夭住的院子裏等。春日的園子姹紫嫣紅香氣馥鬱,陽光暖洋洋照在玉郎身上,這份熨帖的舒服使他微微有些酒意上湧。
??等陶夭夭一行人踏進院門,便看見了靠在花台上睡著了的玉郎,活脫脫一副美男春睡圖,看直了一群女人的眼睛。
??陶夭夭是第一次發現,世上竟有讓花兒失色的男人。
??然而玉郎並不是柔媚和嬌嫩的,他臉上有很多矛盾的衝突,例如他有刀削斧鑿的下巴和頜骨,充滿了男人的陽剛和硬度,但他又有高挺優美的鼻梁和眼尾像把小扇子的瑞鳳眼,閉眼便能看到長睫毛在眼下打上陰影,而那嘴,合著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想吻上去,裂開的時候,會覺得世界一亮,就像百花都在那一刻綻放。
??陶夭夭不忍叫醒他,可又不能任由他在這裏睡。她揮手遣散了眾人,遠遠癡癡地凝視了一陣,那個夢中人、那段香一下子近在眼前,卻又仿佛咫尺天涯。
??她走進還未伸手,他像突然感應到什麽,刹那間一道淩厲的眼刀飛來,嚇得陶夭夭後退了一步。
??她真的覺得這個人能夠感覺眼光的溫度,就像上次山洞裏一樣,他睜眼的瞬間都帶有殺意。
??還好那眼光淩厲的刀子一碰到陶夭夭的臉,就變成了三月的春風,柔柔的在她臉上打了個旋,下刻他那百花羞的笑就綻開了:“夭夭。”他笑著站起來走向她,說等她等得睡著了。
??陶夭夭最見不得那笑,私下裏給命名為“百花羞”。這會她覺得叫“百花醉”也很貼切。她仿佛喝醉了一樣,醺醺地把玉郎迎進屋,端茶倒水,一直不錯眼的看他,滿臉都是笑的漩渦。
??玉郎看見她那甜甜蜜蜜的笑臉,忍不住想起趙玉琛的話“喜歡你的人一看見你就笑”,忍不住彎了嘴角,逗陶夭夭:“今天很開心?”
??陶夭夭依然托腮看著他,眨眨眼,長睫撲閃,道:“哥哥來看我就很開心啊。”
??“那我天天來看你,好嗎?”玉郎品茶,狀似隨意,“你不會煩我來打擾你吧。”
??“不會,不會。”陶夭夭立馬擺手,他私心以為每天看美男可以延年益壽,何況這美男還是夢中人,那更是養眼娛心。
??這態度實在讓玉郎歡喜,他的心被撓到癢處似,整個心都在輕輕顫動,他真想不管不顧地說點什麽,然而還是忍了。
??他溫聲道:“我聽張清說你把自己忙得像個陀螺,現在春光大好,你也該出去走走。太子殿下約我明天去踏青,他妹妹靜安公主會去,夭夭也去吧。”
??“好呀好呀,我去,我帶上皎月好嗎?”陶夭夭覺得隻要和玉郎在一起,去哪裏都是美景,哪裏肯放過機會。
??嫁不嫁是另一回事,隻要經常能看見,她覺得人生已經很完美了。
??如果愛而不得是痛苦,她希望自己能夠在喜歡和愛上找個平衡點,她隻要歡喜不要痛。
??她終於把自己調節到坦然在心內喜歡,任由玉郎在夢裏出現,不再糾結配與不配嫁與不嫁的問題,她覺得隻要自己不讓他知道,就不會丟臉。
??“小姐。”莫邪一腳踏進門裏,猶豫著該不該說話。
??陶夭夭望向門,道:“莫邪姐姐,哥哥又不是外人,有話說。”
??莫邪衝玉郎施禮,道:“小姐,我覺得你撿的那兩個人還是別管了,江湖險惡,你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惹了什麽了不得的仇家,還是別再過問了。”
??玉郎一驚:“你撿了什麽人?怎麽回事?”
??陶夭夭支走了莫邪,把前因後果細細給玉郎說了一通。
??原來是她想創立一個娛樂公司,打算以身邊這幾個婢女為主力,把他們培養成舞台上耀眼的明星。囿於時代原因,舞台根本不可能有話筒擴音係統,唯有苦練成一個金嗓子方能上場,不然無法勝任大場麵演出。
??陶夭夭想出了一個吊嗓子的好場地,在望龍山的北麵山林裏有一個大瀑布,她讓幾個女孩在瀑布旁邊唱歌,每天隻練一會,循序漸進,直到能夠聽到自己聲音為止。
??這練聲方法,其實是陶夭夭腦子短路的產物。因為正值小陽春,女孩們樂得出去溜達,看看山水春花親近一下大自然,一個個都如羈鳥出籠心情賊好,沒有人質疑這二百五的練聲方法會不會把耳朵練廢。
??這天四個女孩加上兩個叔叔保鏢照常去瀑布那裏練聲,卻意外在山林間發現兩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探鼻息倘有一絲氣息,於是幾人急忙把人弄回來送去醫館救治了。
??在醫館裏,清洗包紮幹淨的兩人看著有種異域的英俊,估計別人看見的是這點,但陶夭夭立馬看出了他們是什麽人,並不是她眼光獨到,實在是其中一個年輕人純粹是赤那的翻版。
??天底下竟有這樣相似的兩人。陶夭夭認為這人必定是赤那的血親。
??莫邪說給點錢將兩人丟在醫館算了,但陶夭夭是做不到的。當時她神情毫無異樣,並沒有說出那其中一人像某人。她從未給人講起過赤那,以後也不打算講。
??她總是一根筋地認為赤那是好人。但這種想法她知道不會有人讚同。
??陶夭夭認為那一箭摜下樓時她原該斃命,雖然赤那也算劫持了她,但他給人的感覺是並不打算要她的命。
??陶夭夭是個心底柔軟有恩必報的人,她銘記赤那知道她是女人後轉身擋住旁人的背影,感激他曾對受傷的她輕拿輕放,甚至很難忘記他曾給自己裹緊貂皮親手喂湯……
??所以,這個受傷的人但凡和赤那有一點關係,她是一定會管到底。這兩個人都長得不像中土人,結合赤那的身份,陶夭夭基本猜到他們是誰。
??很明顯兩人是敵非友,可陶夭夭還是想繼續施救。到底是誰想殺害這二人,她斷定不是玉郎,因為是玉郎的話這二人必死無疑,沒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玉郎聽完前因後果,要求去看看這二人,陶夭夭心念急轉:這二人被人如此追殺,若靠自己的力量未必能護他們周全,若得玉郎相助,他日或能把人平安送回他們部落。
??她道:“哥哥得先保證不傷害他們,無論他們是誰。”
??玉郎就奇了:“好端端的,我傷害人幹嘛。”
??陶夭夭執拗要他一個保證:“哥哥你先保證。他們是我朋友了,我不能讓他們有事。”
??玉郎真拿她沒辦法:“好,我保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