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一樣的體驗 上
火車通體呈綠色，一些凸出來的地方帶著黃色的條紋，每隔三四節車廂上就會有一塊鐵質的牌子鑲在車身上，上麵寫著“H市—B市”的字樣，幸虧自己一年級上學期加上以前無聊的時候認過不少字，才不會尷尬於自己不知道乘坐的車從哪始發，又通向何處。
被父親牽著手走在站台上，被人來人往的人群不斷地摩擦和碰撞，若不是自己的手被牢牢的禁錮著，自己還真不一定能完好無損的跟在父母後麵。我好奇地看向周圍人群，隻見他們有些人帶著焦急的神色，仿佛再晚一刻就趕不上自己搭乘的那班列車似的。還有些人帶著狐疑的眼光站在原地四處觀望，就像黃鼠狼潛伏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變化，最後再伺機而動一般。還有一些人，跟我們一樣，在人群中不斷地穿梭、擠壓著那本就稀薄的空氣和殘缺的空位。
好不容易擠上了我們所乘的那個車廂，還因為通道前擠滿了人，導致原本有座的我們直到列車發車十分鍾後才擠到座位上。而由於綠皮火車的容量較大，再加上所賣站票過多，使得我們的座位上此時也有人坐著，而且看那疲憊的狀態似乎勞累已久，他占著我們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眯著眼，直到父親叫到他第三聲的時候，才微微睜開眼，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下意識點了下頭，才緩緩站起身靠在一旁。
被坐得有些皺的座套上殘留著淡淡來自工地的氣息，想都不用想定是先前那位叔叔留下的，但出於自己身體的不適，還是義無反顧地坐了上去。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在兩個座位上擠著，雖然有些寒酸，但我逐漸感受到了一個家真正的溫暖。母親時不時會問我餓不餓，累不累之類有關我身體感受的話題，可對於第一次坐火車的我來說，在剛開始的休息之下，體力已經儲滿，甚至變得精力十足。
一雙眼睛不斷打量著四周和車廂前後的環境，發現不隻是我們座位這一片範圍，整節車廂此時都是擠滿了人。由於觀察得久，所以看到時不時就有人被換得站起身，取代原先站在一旁的人的位置，看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應該是很要好的摯友。我所在的車廂也有幾對跟我一樣的小朋友跟父母擠在一塊，原本我是一臉不解地望著他們，思考著自己。到後來才得知為了充分利用車廂上的空間，一律沒超過一米二的兒童不用買票，這也使得我們這些低於一米二的兒童沒有單獨的座位供我們乘坐，因此隻能和父母擠一擠。
逐漸被車廂的環境所取代的自己開始將注意力轉向我對麵的大哥哥和大姐姐。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應該關係也不錯。那時的自己腦中隻有兄弟之間、朋友之間和家人之間的關係認知，所以自然而然地認為他們倆應該是兄妹關係。於是大膽地開口跟對麵的大姐姐道：“姐姐，你們去哪呀？”
被對麵的小孩突然問到的那位姐姐似乎也是一愣，旋即微小地對我說道：“小弟弟，你好呀，姐姐要去B市，你呢？”說著，她有些期待地看著我，而我眼珠子轉了一圈，撓了撓頭道：“好像是去B市，跟姐姐一樣呢。”自己頓時被自己的機智聰明所折服，嬉笑道。
“這樣啊，看來我們要相處一路咯。”大姐姐看著我，眼中充滿著憐愛和柔和道。但在那一刻，我仿佛從大姐姐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母親看自己時的那種眼神，可能女性都是這樣吧。我天真的想著，不禁被一旁的大哥哥打斷了思緒。“小弟弟，你好啊，想不想看一個魔術？”大哥哥似乎急於在我旁邊表現，因此沒待我回複便拿出道具躍躍欲試。
過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當時的情況，原來大哥哥認為我是在撩大姐姐，因此有些吃醋，這才想在大姐姐麵前進行一番在我當時看來逼真的不得了的操作，從而來吸引大姐姐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重新轉回到他身上。也正是這樣，那場魔術並不是為我表演的，而是一旁的大姐姐。當然這些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信息量過於龐大，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於是一本正經地看著大哥哥的表演。
隻見他從兜裏掏出一張一塊錢的紙幣，置於嘴前，雙手捏在紙幣的中間位置，隨後聽見“呲”的一聲，一塊錢應聲撕成兩半。當然那隻是在我看來這樣，當我奇怪於大哥哥這次魔術的意義的時候，他從我的眼中好像讀出了疑惑，方才解釋道：“小弟弟，你看我手中的錢，現在是完好無損的。”旋即，又是一聲“呲”的聲音從錢的方向響起。
由於之前大哥哥的提示，讓我隱約猜到了聲音是跟錢有關，於是不假思索之後我斷定地喊道：“錢被撕裂了。”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大哥哥會心一笑，有些隨意地笑了笑。我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臉上寫滿了震驚。“難道不是嗎？”這次是父親開口道。
原來在我跟對麵的哥哥姐姐交流時，他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沒有發聲，裝作睡覺的樣子一邊聽著我們之間的對話，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那一閃而過的景物。直到大哥哥跟我說要表演魔術的時候，他才提起興趣似的轉向大哥哥的方向，直到我喊出先前的那句話，他才開口道。
“所以，接下來我將要表現的就是如何讓這張一塊錢紙幣還原回去。”邊說著，大哥哥雙手仍捏在紙幣的中間部分，緊接著還是將其貼在嘴邊，又是一聲“呲”。當我們再次看去時，他將一張完整的一元紙幣拿在手上晃個不停。我有些難以置信地接過他手中的紙幣不斷翻轉著打量了一番。發現真的沒有什麽痕跡，就連之前裂開的部分也是完好無損地呈現在我麵前。
下一刻，坐在他身邊的大姐姐突然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呀？可以啊，竟然還會魔術。”說著，還時不時捏了捏他的胳膊，這讓原本便得意洋洋的大哥哥笑得更加燦爛。但出於大姐姐的威逼加利誘下，終於將技巧全盤托出，毫不保留地展現在我們麵前。
“原來是借助嘴邊發出的聲音啊。”父親感歎道，“小夥子挺聰明的嘛。”被父親的誇耀下大哥哥顯得有些招架不住，一個勁地謙虛道。然而再濃的話題也抵不過生理上的需求，被尿憋得難受的我最終站起身欲走向車廂盡頭的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