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目隱 下
“小樂你來啦。”若彤姐依舊熱情如初地將自己引進那條通往黑暗的甬道,習慣性的在自己完全沒入黑暗之後關上入口的木板,我曾經問過她關於這方麵的問題:為什麽用塊板擋住入口,而不是用張布或者椅子遮一遮,她給出的回答是:下麵陰氣太重,怕外漏。
順著黑暗甬道來到熟悉的洞穴中,將一塊毯子鋪在木桌上,自己毫不猶豫地躺上去進入冥想狀態。隨著自己靈魂的不斷穩固,冥想的方式也逐漸變得多樣化,哪怕是在教室裏其實也可以進行,隻不過礙於那裏環境的嘈雜,無法做到心外無物,因此不得不來到這個清幽潮濕的洞穴裏進行,一方麵安靜的洞穴便於進入冥想狀態,另一方麵周圍的陰森潮濕正好可以從身體外部對浮躁的內心產生克製作用。
感受著兩個靈魂不斷交織相融,不斷地爬升和盤旋,自己在某個瞬間竟然出現了一絲恍惚。李老師和美術老師得意的麵容頓時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那刺耳的爭吵、凶狠的眼神以及冰冷的雙手分別從自己的各層感官中湧現出來。此時自己的腦海中像是放電影一般又將先前發生的事重播了一遍。
感受到全身上下長出的雞皮疙瘩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冰寒,不禁有些後怕,幸虧麵對的是李老師而非他人,否則定將自己嚴懲重罰。從走廊上發生的事開始一直回憶到先前進入洞穴的場景,一幕幕都像高清圖一樣清晰地呈現在自己腦中,這令自己對靈魂的掌控和自我潛意識記憶的認識更上了一個台階。
接著,自己嚐試著將記憶中的時間段向前延伸,回憶今日之前的一些細節,發現模模糊糊能辨別一些,隻不過由於時間長度的增加,對精力的消耗也是極大,沒過一會自己就“嗯哼”一聲,全身無力地攤在桌子上。
跟以往一樣,每當自己全身放鬆警惕或者處於鬆弛狀態的時候,周圍的寒氣和濕氣就會像鯨魚吸水一般瘋狂地侵入自己的體內,占據著那瘦小的身軀。久而久之,自己便從一開始的不適、全身發癢難受,到現在坦然待之,像是一隻精疲力盡的幼獅,哪怕知道遠處的獵槍正在瞄準著自己,自己即將麵臨生命危險,但就是因為全身乏力而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不知何時,自己睜開眼睛,自己頭頂上方的燈光變得暗淡和分散。而燈光便是由洞穴中央的那個石雕雙眸的兩顆寶石所發出的,他的光亮程度代表著洞**的氧氣濃度和對應的相應時間。由於之前被若彤姐調整過,因此現在光由亮轉滅就意味著自己今日冥想的時間已過,氧氣也即將消耗殆盡,自己需要返回學校繼續開始下午的課程。
據我了解,洞穴隻要待自己出去之後便會自動進入休眠狀態,由洞**部天然的造氧功能對洞**部氧氣的進行供應,而寶石也在那時吸收來自洞穴中的靈氣對自己進行補充,以待下一次消耗。雖然若彤姐跟我解釋這一現象時稱之為洞穴天然形成時所帶的能力,但自己事後怎麽想怎麽覺得玄乎,依然猜測這是她跟李老師所習得的秘術所致,畢竟李老師可是會轉命道這類道法的男人。直到後來離開小學的事後,若彤姐才全盤托出。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洞穴的這一係列強大的功能都來自於開鑿洞穴時所安置的一件高科技物品。
當自己回到教室的時候,李老師正站在講台上宣布一些相關的事宜,自己略帶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坐到自己的位子了。李老師見我進來,麵帶暖意地衝我微微一笑,隨即繼續他的內容。如果在平時,自己肯定也會傻傻一笑來回應他,可今天卻不一樣,在一個多小時前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凶巴巴如同惡人一般。準確說,是自己上一刻見到他時,還是蒼白如雪、沉默如冰的樣子,若不是他那雙冰寒交織的手給自己的印象太深,自己恐怕仍會天真地認為李老師是護著自己的。
他現在對自己的微笑,反而令自己渾身一怔,像是被千蟻附身一般渾身說不出的難受。果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還經受不住李老師那看似溫柔似水、實則驚動如雷的攻勢。
小學的主課就三門,語文、數學和英語,因此每天就像和尚念經般重複著一遍又一遍。枯燥乏味的一天唯有下午放學階段的繪畫課可以解憂,前提是自己熱愛它。可自上次的矛盾之後,自己總覺得和張桐老師有一層隔閡,一道天塹無形地立在我們中間,任誰通過都要其掉層皮、斷根筋。
老師在講台上講的專業知識,自己都如同虛設一般視而不見,不知道自己還在跟他賭氣還是因為羞澀而不好意思主動認錯,總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台階,才能安全平穩的落地,否則就會磕得頭破血流、摔得鼻青臉腫。自己似乎也正是在等這個契機,這個與老師和好的機會。正是如此,每天的繪畫課上自己都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在老師要求同學們臨摹或是模仿黑板上的畫作時,暗自雙手合十,以虔誠的姿態祈禱雙方和解這一機會的降臨。
雖然每天都是無果而終,甚至到最後自己都覺得有些虛無,但自己仍是傻傻地堅持著。可能那個時候的自己就如一張純白的稿紙,上麵沒有任何的汙跡與劃痕,潔淨的堪比棉花糖似的白雲。因此,一旦有一道印記留在上麵,都會像藝術家們設計雕像時那樣,將一條條紋路深深地刻在上麵,久久不散。
直到有一天,自己預感特別強烈,認為今日必有吉兆降臨。待到繪畫課結束的時候,張桐老師出人意料地將自己叫住,這一舉動不禁使最後一排靠近角落的自己內心一顫,如同跳著芭蕾的羔羊似的,嘴角洋溢出滿足的喜悅。終於等到這份吉兆了。
我故作迷茫地看了看老師,見他正向我招手示意,我一溜煙地竄到講台,他說:“收拾好東西來我辦公室。”隨後便走出教室,隻留我自己一人愣在原地。
“叫我去辦公室幹嘛,有什麽是不能明說的嗎?”我心生疑惑地看了眼老師離開的方向,走回位子上依他所言,收拾起自己的畫筆和稿紙,將它們一股腦塞進包內,之後又習慣性地將抽屜裏絕大部分書塞滿書包,這才滿意地走出教室。
張桐老師的辦公室依舊是那般陰暗和灰霾,像個多年未洗澡、渾身上滿虱子的野人似的。隻見他早早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著自己,當自己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從他眼神中射出一道癡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