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泡妞被抓

  忽然,一輛卡車迎麵而過,我一閃,結果,人和自行車跑到路邊溝子裏了。


  翻了。人和自行車。棉被下的冰糕也跑了出來。我歎氣,哎,怎麽事事不順呢。


  等我回頭再望,卡車早已跑遠。我把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冰糕撿起來,放回棉被裏。騎上自行車,我的心情可沉重了。


  來到山上,我吆喝,“賣冰糕了!”


  咋就不見人來呢。我騎著自行車又跑了一陣,找了一個行人必經的路口,停了下來。


  趁此,我翻開冰糕箱子,看了看裏麵的冰糕。哎,怎麽有的軟不拉幾,眼看要化了。這該咋辦呢?吃了,哎,我的本錢還沒有收回來呢。


  “買冰糕!”終於我整理著箱子內冰糕的時候,聽到了顧客的聲音。我把頭抬起,微笑著,“好的!”


  賣走了一支。我又朝著這位來者推銷了。我拿出那些融化的已經發軟的冰糕,朝著他投來乞求的眼神,我問,“喂!大哥。這些你要嗎?我便宜一點,拿個本錢賣給你。”


  那人看了看,眼神不屑一顧。


  就這樣,經過一天的折騰,等到日落天黑,我好歹才把提的冰糕賣出去。回到家,我把零錢點了點,哎,除去本錢,我掙了還不到三塊。


  到了明兒,我就改行了。這段日子,父親的胳膊好了,他又跟著村裏的建築隊幹了。說是建築隊,實際也僅是幾個人的小團體,大活幹不了,接手的活兒也僅是一些小打小鬧的。


  這一日,活兒有了,可是人手不夠了。幾個婦女忙活地裏去了。於是,趁此機會,父親推薦我。我就跟著來了。


  大清早的,我和父親騎著自行車,包好幹糧。經過大半個小時的路程顛簸,拐彎抹角,我們就來到了森林深處,一戶簡易的院落門前。


  我走進一看,原來這主家是想著蓋幾間房子,搞個養殖呀。等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幹了。


  父親是個匠工。按著父親的指示,我推著小車,給他運送空心磚。等這運完,感覺這磚夠用一陣子,我就又拿著鐵鍁,推著小車,給父親運來水泥灰了。


  這幹建築的活,比起那賣冰糕,確實要苦的多。一個上午,我汗流浹背,臉兒通紅,好像被人蹂了一樣。


  終於熬到中午,我和父親蹲在樹蔭下,拿出從家裏捎來的幹糧,就著幾個蒜瓣,又是喝過幾瓶清水。等填飽了肚子,父親丟給我幾個略微幹淨一點的塑編袋子,“兒子,找個地方睡一會兒,要不待會又幹了。”


  “嗯!”點頭答應。我抹著額頭的汗珠,拿著要鋪的袋子,兩腿發酸,肩膀作痛,朝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走去。


  194、


  跟著父親幹完一天的活,回到家裏,我的雙腿累得都懶了,不想動彈了。飯也沒吃,往床上一躺,呼呼呼,很快,我就睡著了。


  到了半夜,我醒了。突然心口感覺撕裂一般的疼痛。再累的身體,也抵不過我的心痛。我知道,中考的分數又快下來了。


  算計著日子,就像算計著活在世上,我生命存留的時間。我想,要是今次,我再失敗了,真的沒有臉麵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我心裏清楚,我的一意孤行,已經讓飽受生活折磨的父母,抬不起頭來。特別是在各位鄉親父老麵前,他們都知道,他們有一個自不量力的兒子。

  終於,白天等,夜裏盼,整日的提心吊膽。這樣的日子還是來了。


  那一早,正當我要出門幹活的時候,我的一個同學來叫我。“曉輝,聽別人說,今日成績下來!”


  “真的嗎?”聽這,我的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見這樣,父親朝我說,“那今日你先別去幹了。”


  “嗯!”我點頭。隨後,我就和來約我的同學去了學校。


  到了學校,見過校長。校長看見我,臉上露出了陽光。


  我心裏思量,莫非。果然,這時,校長一臉喜氣對著我講,“曉輝,今次你考上了。分數挺高的。”


  “真的嗎?老師!”我有點驚喜,但又有點不可置信。我再問。


  “真的!這還有假?”看過我,校長又說,“就是不知哪所學校,錄取通知書還沒有下來。也許快了,你們有空的時候到郵局看看,來了通知我!”


  “好的。”辭別校長,一步三跳,喜得我心靈都在舞蹈。


  回到家裏,我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了母親。母親流淚了。


  我更是流淚了。不知是喜,是悲,我也品不出這淚水的滋味。


  這一下子,我又成了茶餘飯後,村裏人議論的焦點。


  “你看呀,我不是說了。凡事隻要堅持就行。”


  “是呀,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今次,人家曉輝可是端上鐵飯碗了。”


  “人家心裏有數,知道自己有那兩下子。要不,人家能再回學校嗎?”


  ……


  聽這,我心裏倒是感覺無所謂了。管他的,就讓一切隨風而過,我要為自己,為了家人而活著。


  拿到了錄取通知書,是按著我的第一誌願錄取的。東川市師範學校。當初選這,我是基於兩點考慮。一是離家近,花錢少一點。二是,最為關鍵的,當時師範畢業,好找工作。


  終於一塊石頭落地,我的爺爺沒有讓我死去。到了明兒,父親對我說,他們那兒的活已經幹得差不多,已經不想再要我了。


  聽這,我自食其力,走出家門,打工去。


  我又來到了我以前包沙發的地方。老板見了我,恍如日隔三秋的眼神盯著我。“曉輝,來了!”


  “老板,現在還需要人手嗎?我想打工兩個月。”


  聽到這,老板眉頭一皺。他說,“短工不好找吧。再說眼下活兒不多,有人幹著。”


  頓時,我的心裏很失落。把頭低下,我問自己,哪兒需要我呢?

  此時,老板看出了我的失意。站在我的身邊,思索一下,他又說話了。“曉輝,你想著幹兩個月,是嗎?”


  “是的。那好,我有空的時候,給你問問俺的老鄉有沒有要的。”


  “好的。”辭別老板。回到家裏,沒過幾日,我的姐夫就給我捎來了好消息。說是老板問了他的老鄉,要人,就是遠一點。

  這沒什麽。我說。


  一日大早,姐夫捎著我,來到老板的住所。老板又幾經倒騰,坐著公交車,把我送到了他的老鄉的住處。


  這位老板也是包沙發的。總共就是兩人。一個老板,一個木工。


  見了我,老板細細打量了一下,就像模特選美一樣。我也感覺他的眼神有些異樣。


  嘰裏咕嚕,老老板和新老板對話一通。我可是沒有聽清幾句。隨後,老老板來到我的身邊,拍拍我的肩頭,“曉輝,在這好好幹吧。我走了!”


  “好的!”帶著感激的眼神,目送老老板的離去。沒過多久,新老板折回,問我,“以前幹過,是嗎?”


  我點頭。


  “那一天能包多少?”


  這我不好回答了。畢竟中途上學,手藝斷了,活兒生疏了。


  見我忐忑,老板也就不再問了。


  倒是幹活的時候,我可是很拚命。一點也不曾閑著。說來,也不是我傻,關鍵,這木工和老板就像盯梢一樣,不曾離我左右。


  到了晚上的時候,這老板和木工倒是出去瀟灑了。而我吃過晚飯,留在家裏看門。


  這是一個荒廢的院落。二層小樓。有的門窗玻璃早已七零八落,退休了。


  等老板和木工離去,我才感覺心靈的孤獨。特別是晚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好像魔鬼來抓我。


  心兒一緊,我趕緊噔噔噔地跑上樓來。摸著開關,把燈打開。窗戶我也不敢靠近,生怕房外搖曳的樹葉就是魔鬼的爪子。


  我徑直走向屋子中央。這地方平鋪幾塊海綿,那就是我們睡覺的地方。我坐定,看看四周,還是一股莫大的恐懼湧上我的心頭。


  我眼瞅著牆上的鍾表,心想這老板和木工咋還不回來呀。


  越是這樣,我的思緒越是飛揚。聯想這境遇的荒涼,我心裏又是一驚。


  身子一躺,我趕緊扯來一塊蓋被把自己捂了起來。罩在蓋被下,我雙眼不停地轉動,生怕蓋得不嚴,魔鬼貼近我的身邊。


  直到很晚,樓梯裏才響起了腳步聲。我慢慢把頭探了出來。是木工回來了。


  見了我。他問了。“怎麽,還沒有睡呀?”


  我說,“剛剛醒。”


  就這樣,忍著懼怕,在這,我幹過一陣子。


  直到有一日,老板出事了。聽木工說,昨夜老板出去泡妞的時候,被人抓了。


  罰錢一宗。生意上的事情老板可是沒有太多的心情。倒是有一天,老板和木工好像串通好的。老板說,我幹活的時候,總是偷懶,想著不用我了。


  既然這樣,我明了人家的心思。我不好再堅持了。而是新老板又給老老板打了一個電話,把錢算了一下,也就把我打發了。


  195、


  這幾日,我的心情真他媽的沮喪。


  被老板辭了,還賺了一個偷懶的名聲。當時,從老板手裏把錢接過的時候,我可是朝著他,心裏狠狠痛罵了一頓。去你媽的,嫖了小姐,罰了款,還怨我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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