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刁難他

  “這我知道，李校長，李校長。”點頭哈腰，堂堂一個大老爺們，站在李希亮的麵前，胡高竟然驟減了威風，猶如霜打的茄子。


  眼睛一閉，心一咂摸。胡高心裏明白，糊塗人都知道，這李希亮是含沙射影，話中有話。聯想剛才路途碰見劉洋的情形，這李希亮沒有對自己狂風暴雨，算是對他存留了顏麵，雖不如意，也該知足。


  慢慢把頭抬起來，李希亮的聲音又飄進胡高的耳朵裏。“老胡，好了，我也話不多說，一切你該心裏有數。你再回總務處，把賬再核對一下。要是沒有差錯，最好；要是有呢，抓緊改正，免得明兒我們去了教管辦，等那時發現，可一切就晚了。”


  “好的。”胡高應聲，趕緊來一轉身，走出了校長室。


  此時，我和劉洋身在辦公室，可心裏卻極力勾勒著胡高進入校長室後的情景。見胡高從教師辦公室門前再次經過，劉洋趕緊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開，“胡主任，胡主任！”跑到辦公室的門口，劉洋朝校長室那邊張望了一陣，見李希亮沒有出來，劉洋伴隨一個眼神暗示，壓低聲音，來了一聲，“胡主任！”


  而此時，心情有點沉重的胡高，再也沒有那份閑情雅致，胡謅八扯。而是還給劉洋一個眼神，竟然從辦公室的門前匆匆離開了。


  哎，看著胡高漸行漸遠的身影，劉洋心裏猜測，八成，肯定的，這胡主任呀，也是劫難難躲，跟我一樣了。嗬嗬，心頭一樂，劉洋大步流星走回了辦公室。


  209、刁難


  坐在辦公室裏，我抬頭看著從辦公室門口迎麵走來的劉洋。他心裏那個喜呀，樂呀，一切溢於言表。果然，當劉洋走到我的跟前，把腰一彎，嘻嘻哈哈地說，“小嶽呀，這下好了。胡主任現在的心裏跟我一個味了，嗬嗬。”說完，劉洋雙手朝我肩頭一拍，返身落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抬頭望去，此時的劉洋，正眼瞅窗外，眼神流露著幸災樂禍的模樣。


  而這時，返回總務處的胡高，心裏可是百般抓撓，難受至極。他本來想著，賬目做完，跟李希亮匯報一下，趁著天色還早，提前早走一步。他掛念著，農忙季節，家裏還有許多的活。而如今，適得其反。心裏的那個窩囊勁，堵在胡高的心口。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他心底的怒氣還在一個勁地升騰著。


  心裏燃燒了一會兒，迫於無奈，胡高又安安穩穩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剛才給李希亮看過的賬目，胡高又從頭至尾細細端詳了一遍。哎，哪有錯呀？自我感覺。胡高心裏說。


  回憶剛才自己待在校長室裏的情景，胡高心裏感覺，這李希亮隻會是大人記住小人過，雞蛋裏挑骨頭了。沒有辦法，憑著直覺，胡高相信自己的能力。做了多年的總務主任，這賬目應該沒有問題的。可是以防萬一，免得李希亮再次刁難自己，胡高還是拿出了計算器。一手指著賬目，一手摁著，嘴裏還一住不住嘟囔著。


  僅是幾分鍾，賬目再次算完了。胡高看著計算器上的匯總，和賬單上的結果，二者一致。胡高心裏來氣了。這李希亮，胡高的心裏又在嘟囔，真是人品不咋地。哎，小人，小人。胡高心裏又來敲鼓：本來這學校的賬目，就是胡編亂造。明是這樣做，還不願別人這樣說。哎，早晚的，這賬目上還會鬧出漏子的。

  等這幹完，胡高的腦海裏又浮現起妻子楊柳絮田間地頭勞作的情景。記得早晨他出門的時候，楊柳絮可是叮囑過了，“老胡，到校了，你先看看，要是沒事，就請個假，回家幫我一把。”


  “好的。”聽完楊柳絮的叮囑，胡高痛痛快快答應著。可誰知，今天超乎自己的預料，怎就那麽忙呢。先是按著李希亮的吩咐，跑去臨市的商場，買了幾張發票。回來後，就開始做賬目了。可這一做，就是做到日落西山了。


  此時，胡高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真的有些心神不安。賬目算完了。他想著再次拿去給李希亮看看。可是轉念一想，胡高心裏有數。今個呀，李希亮對自己的責難，不是在這賬目上，而是以此為題，借題發揮。他生氣就生在胡高和劉洋口無遮掩的談話上。哎，作為領導，要的就是高風亮節，你說這‘貪’字怎能跟李希亮沾邊呢。可是，胡高和劉洋的閑聊胡扯，恰恰就碰到了這一敏感的話題。哎，得罪了領導，以後的道路可就吃不消了。


  哎！站起來，粗氣一喘。胡高放眼朝著窗外望去。此時，李希亮的身影漸漸融進入了他的視線。不遠處，李希亮正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朝著總務處這邊走來了。


  僅過一會兒，胡高就聽到，李希亮隔著窗戶問話的聲音。“老胡，好了嗎？”


  “好了。”膽膽怯怯，胡高語氣極低，還是有點不太自信的樣子。


  而這時，李希亮倒是沒有走進總務處來，而是隔窗看著胡高，輕描淡寫，“老胡，就這樣吧，明兒的時候，早走一步，你在你的村口等著我。要記得，這賬目可都要捎好呀。”


  “好的，好的。”點頭哈腰，胡高目送李希亮的離去。


  等胡高離開總務處的時候，已經是日落天黑了。騎著摩托，又是一路奔波，跑了接近二十裏路，胡高終於返回家裏。而這時，楊柳絮還忙碌在田地裏。


  到了第二天，胡高如雷貫耳，聽膩了楊柳絮的嘮叨，還是拿著所要報銷的賬目，站在了自己的村口。又是等過許久，等的胡高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這時，他的手機才響起來。一接聽，是李希亮的聲音。“老胡，出來了嗎？”


  “出來了。李校長。”胡高剛一應聲，那頭手機就掛了。


  僅是片刻，李希亮自駕轎車停在了胡高的跟前。等車停穩，胡高自個開門，鑽了進去。


  坐進車裏，李希亮的叮囑又來了。“老胡，那賬目都拿上了嗎？”


  “拿上了。”


  眼神瞥也不瞥，李希亮又是吩咐了。“老胡，待會的時候，我把你送到教管辦的門口，你自個進去，我在外等著。”

  “好的。”胡高心裏說。沒想到，這李希亮還挺講究原則的。這也是教管辦的命令，各個學校來報賬的時候，這校長是必須要回避的。


  十來分鍾，李希亮就把胡高送到了教管辦的胡同口。從車上走下，胡高夾著文件夾，就走進了教管辦。等胡高的身影從自己麵前消失，李希亮車頭一調，開到了路的對麵。


  走進教管辦的財務室，小小的房間，裏麵可是人山人海。沒有辦法，這是教管辦規定的報賬的日子。沒轍，許多的學校都擠到一處了。挨號等著，胡高極力靠近錢浩鑫的身旁。


  這時的錢浩鑫，可是發揮手中的權力了。隻見，身為管錢的總管，對著各個學校呈報上來的賬單，他目光炯炯，一一篩查。胡高可是看到了，今個這錢浩鑫的脾性貌似有點詭異，不太容易讓人接近。眼看著好幾處學校的報銷發票，他硬是給扔了出來。急的呀，那幾個學校來報賬的報賬員，圍在錢浩鑫的身邊，又是和顏悅色，又是點頭哈腰，又是忙著遞煙。可這一切，都是多餘的，今個這錢浩鑫還硬是六親不認了。胡高擠在人群中，又是看見，一位學校的總務主任，貼近錢浩鑫的身邊，微笑著，慢慢把煙遞上，輕柔細語，“錢主任，你看看，我們學校的單子。”


  接過煙卷，錢浩鑫也是惜字如金，“哎，不行。我不是看過了！”


  聽錢浩鑫這麽說，這人更是點頭哈腰，一味迎合，生怕把錢主任給惹毛了。“錢主任，你再擠點時間，幫忙看一下，哪兒不行。”


  一聽這，錢浩鑫把抽著的煙卷煙頭一抿，聲色俱厲，“我說你這人呀，怎麽這麽囉嗦，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錢主任，”說著，那人朝著錢浩鑫投來乞求的眼神。可是，低三下四的舉動，硬是沒有換來錢浩鑫的同情，隻聽，錢浩鑫還是鼻子一哼，“自己看，我已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自討無趣，那人拿著單據從人山人海擠出來。趁著這個縫隙，胡高又向前挺進了一個位置。


  終於，熬過了許久，胡高站在了錢浩鑫的身邊。根據剛才的察言觀色，胡高可是開動腦筋了。賬單還沒有呈現的時候，胡高就首先摸來煙卷，給錢浩鑫點上。


  等到煙霧嫋嫋升騰，胡高看過錢浩鑫的臉色，隨後開始說，“錢主任，這賬目請您幫忙過目一下。”


  “好的。”嘴裏吧嗒著，錢浩鑫的眼神慢條斯理落在了胡高擺在自己麵前的賬單上。


  隨手翻閱幾下，還是一個結果。隻見，錢浩鑫還是隨手一扔，“不行。”隨即，他喊，“還有哪個學校的？快點，快點。”


  “錢主任。”胡高剛一開口，錢浩鑫就找來理由，“我說老胡，剛才你也看過許多學校的了，哪兒不明白，難道你心裏沒數，還不清楚嗎？”


  “錢——”胡高話未說完，錢浩鑫嘴不開口，而是右手一甩，來一指令，迫於無奈，胡高垂頭喪氣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