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情難自控
這時,聽到孫忠實的喊叫,嶽曉輝急忙撿起草來就跑。可是,等到了教室門口,劉超又停住了。
“劉超,走!”把草丟完,劉超又騰出雙手捂著臉。
見這樣,孫忠實搖頭感歎。哎——
嶽曉輝急忙走近劉超跟前,哄著他,柔聲說,“劉超,咱進教室,畫畫?”
“哈哈——”劉超雙手鬆開,看過眾人一眼,隨即,他又捂著,跑起來了。
趕緊的,嶽曉輝又是緊貼劉超身邊,牽引著他,終於,在大家的注視下,劉超坐回了自己的位上。
“同學們好,上課!”見一切安穩,嶽曉輝終於鬆口氣。
這時,林浩仁還是蠻有興趣,沒有一絲審美疲勞,他又找好課桌,搬到聽課老師前麵,放置攝像機,擺弄著。等這安穩妥當,林浩仁站起來,啪嚓啪嚓,照相機的快門又是朝著嶽曉輝猛烈閃了幾下。
還是屏蔽一切,嶽曉輝自個講自個的。漫長的煎熬,終於,一切還算順利,下課了。
放學回家,嶽曉輝窩進沙發,回想今天的一切:哎,他可是感慨頗多!首先,自個去看兒子,還是情難自控,掉了眼淚。等回來,趕到學校,林浩仁抓其小辮,對其嗬斥一通。隨後,這劉超,可是日日上課,天天看著,看到他,就如同壓製心口的一塊石頭。哎,鬱悶,整日鬱悶!
想至此,嶽曉輝搖了搖頭,漠然的,又是情難自控,他淚水悄悄流出。
好歹,這個時候,梅雨婷還忙在廚房裏。要不,讓她看了,她的心裏更是發酸。
“好了,老公,咱吃飯!”這時,從廚房裏飄來梅雨婷的聲音。
聽到這,嶽曉輝趕緊擦把眼淚,站起來了。來至廚房,嶽曉輝摸出一瓶酒。
“怎麽,老公,今個還想著喝兩杯?”
“嗯,是呀。”嘴裏應和,嶽曉輝找來酒杯把它斟滿了。
見這樣,梅雨婷倒是沒有多說,而是端來炒菜,坐在一旁陪著。
喝了一杯又一杯,嶽曉輝看似醉了,可心裏卻不醉。
這時,見他這樣,梅雨婷阻止,“哎,老公,好了,酒多傷身!”
“這我知道!給我!”說著,嶽曉輝伸來雙手,急著奪過梅雨婷拿走的酒瓶。
你奪我扯,一不留神,酒瓶落地了。‘啪嚓——’心碎的聲音。
這時,見這,梅雨婷終於情感爆發,厲聲道,“老公,你喝,你喝——”
“我當然喝了!”嶽曉輝搖晃著身子,迎合了一句。隨後,他站起,又是走入廚房。
再次摸來一瓶酒,嶽曉輝步子趔趄,跌坐在沙發裏。
“老公,我可是為你好,你看你都喝成啥樣子了?”
“哎,你甭管!”說著,嶽曉輝左手搖擺著,右手又是打開酒瓶把酒杯倒滿了。
‘嘩啦啦——’酒杯溢滿,酒水沿著桌麵滴到地上。
“哎,你看!”正在忙著清掃的梅雨婷埋怨道。
這下,嶽曉輝還是窩在沙發,好似沒有聽到的樣子。自顧自個,細斟慢酌。
哎,這酒摻雜著情感的味道,這度數就高了。等衛生清理完畢,梅雨婷再次坐在嶽曉輝的身旁,她催促,“老公,好了,咱睡覺!”
“哎,我知道!”伴隨著梅雨婷的催促,嶽曉輝嘟囔,“老婆,你又不是不知,不喝酒,我哪能睡得著呢?”
今次喝酒,嶽曉輝也沒有兌現喝過酒的承諾。
等到一瓶快喝幹了。嶽曉輝趔趄著身子站起來。
“老公,睡覺去!”
“我不!”聽到梅雨婷喊自己,嶽曉輝回敬說,“老婆,我肚子熱,我想出去走走!”
“什麽?我看你真是瘋了?”
“老婆,我瘋?”搖晃著身子,嶽曉輝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梅雨婷,“老婆,我出去了!”
“嗬,你敢?”語氣威脅,卻是沒有一點效果。最終,阻擋不住,梅雨婷跟著嶽曉輝走了出來。
陪伴嶽曉輝的左右,梅雨婷和嶽曉輝沿著村路一路東行,來至村口的大橋。
等到橋麵中央,嶽曉輝停住了腳步。倚靠橋欄杆,望著滿夜星空。過了一陣,嶽曉輝看到一顆星星流著眼淚。
“老婆,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什麽?風流的事!”
“嗬,老婆,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說不準!”說過,梅雨婷看著嶽曉輝,驀然,好似他的眼裏充滿了淚水。
“老公,你怎麽了?”看他這樣,梅雨婷急著嚷。
也是情難自已,嶽曉輝急忙扭頭,背對梅雨婷,想著趕緊把眼中的淚水拭去。可是,為時還是有點晚。恰好,這一切,都被梅雨婷給看見了。
“老公,我知道你心裏有話,那你就痛痛快快說出來吧!”
“老婆!”親切喊過一聲,嶽曉輝把梅雨婷攬入懷裏,“老婆,我的過去,你真的想聽嗎?”
“那當然了!”一邊說著,梅雨婷肩頭一貼,粘在嶽曉輝的懷裏。
“老婆——”接下來,嶽曉輝又聲情並茂,講起了他的過去,那艱難的過去。那刻骨銘心的記憶,伴隨著他的眼淚,一一湧來——
老婆,你知道我為何願意讓嶽越出去上學嗎?
老公,為嶽越好唄!
不,老婆,這僅是答案的一部分,而真正原因,對待教育,對待學校,我心有情結。
奧,是嗎?那你說!
老婆。想起那段傷心往事,嶽曉輝淚水先是湧來。伴隨眼淚,故事一一講來。
那傷痛的記憶又讓嶽曉輝回到了自己初中快要畢業,眼看升學的日子。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個時候,嶽忠民病了,突然得了肩周炎,整個右肢不能動彈。對於這一切,這家可是全塌了。一下子,家裏失去了頂梁柱,日子變得捉襟見肘。
看看嶽曉輝,張秀梅迫於無奈,動起了嶽曉輝的心思。
一日,張秀梅把嶽曉輝叫到跟前,對他說,曉輝,這學咱不上了吧?
媽媽!聽到張秀梅說著這話,嶽曉輝的心裏如同被刀刺了一下。
媽媽!淚水連連,嶽曉輝看著張秀梅的臉。
好了。曉輝。抹著眼淚,張秀梅泣不成聲,曉輝呀,媽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說,現在咱的家境。你爸這樣,沒有掙錢的勞力。這學,我哪有錢供你呀。再說了,你爸的病咱不能不治,可是要治病,這錢我可是東家借西家湊,隻要能借的,我都借遍了。哎,曉輝,媽媽也難。說著,張秀梅淚水連連。
聽這樣,嶽曉輝的心裏真是天塌一樣。哎——
沒有辦法,一些事兒真是世事難料。那時候,嶽曉輝還小。
一天早晨,嶽曉輝起床,看到張秀梅給嶽忠民穿衣服。那樣子,真是一步一個定格,讓嶽曉輝真心流淚了。
隻見,張秀梅拿著上衣貼在嶽忠民的身邊。她先把一隻袖子給嶽忠民套上。隨後,嶽忠民一手摁著衣服一角,而另外一隻,慢慢的,試圖自己給穿上。可是試過幾次,次次都是嶽忠民緊咬牙關,但是,上衣也沒能穿上。見這樣,待在一旁的嶽曉輝走了過來。
“爸爸——”話一開閘,嶽曉輝的眼淚先來了。
扭頭看過兒子,嶽忠民也是眼中淚水湧來。“哎,曉輝,爸爸——”
痛哭流涕,嶽曉輝一個箭步,撲進嶽忠民的懷裏。
父子纏繞,嶽曉輝心裏不知該說什麽是好。痛哭一陣,嶽忠民撫摸著嶽曉輝的頭,“兒子,是爸爸不好,哎——”
“爸爸,爸爸,這學我不上了——”說著這話,嶽曉輝自我感覺心裏在流血。抑製不住的哭泣,最後,嶽曉輝一個轉身,跑了出去。
“曉輝——”嶽忠民流淚高喊。
然而這時,渾身的猛勁,一鼓作氣,嶽曉輝跑到了村口的小河邊。
來到這,望著潺潺的流水,嶽曉輝的心裏如同這水流一樣,哎,潺潺奔騰,絲絲作痛。沿著小河邊緣,毫無目的的瞎逛,最終,走過一段,嶽曉輝隨意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看著眼前的河水,他心裏的波瀾,曆曆在目,一一呈現眼前。
“兒子,這學咱不上了,你爸這樣,你再上,讓人家戳咱的脊梁骨!”
“曉輝,媽媽這也是迫不得已,沒有辦法的辦法。咱家要是有錢,媽媽也不會這樣。如今,你爸這樣,看病花錢,沒有掙錢的了。你說,咱這以後的日子該咋過?僅是你爸的醫藥費,我東借西借,還沒有湊夠呢!”
“哎——”回想起,句句心痛的話語,嶽曉輝淚水再次湧來。
到了日落西斜,嘰嘰喳喳的鳥兒回巢了;咩咩的羊群也被牧羊人趕著回圈了。可這時,嶽曉輝還是心情雜亂,孤零零地坐在小河邊。隨手撿來一塊石子,嶽曉輝使勁一丟,可是,等到石子剛一接觸水麵,撲通一聲,立馬下沉。這樣一來,嶽曉輝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等到夜幕降臨,嶽曉輝才摸黑趕到家裏。這時,張秀梅早已做好了飯。而嶽忠民也是守候一旁,等嶽曉輝回來。
聽見門響,見嶽曉輝低頭垂腦走了進來。張秀梅說,“曉輝,咱吃飯了!”
“來,曉輝!”說著這話,嶽忠民感覺心裏好似虧欠兒子許多。不知不覺,他又淚水湧來,急忙的,嶽忠民趕緊站起,躲到牆角擦淚去。
“哎,爸爸,媽媽——”
“兒子,吃飯!”
“媽,我不餓!”說著,嶽曉輝也是急忙低頭,隱含淚水急著往臥室裏走。
見這,張秀梅更是流淚了。“飯我都做好了。你們爺倆咋就都不吃呢?哎——”
這一夜,全家可是徹夜難眠。身躺床上,嶽曉輝想想自己的未來,就如同這黑夜一樣。而嶽忠民和張秀梅,也是眼睛眨巴眨巴,悄悄說著心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