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的征程

  星源就這樣，又踏上了登珠峰的路。


  這次是他自己挑選的登山隊，自己掏的全部費用。臨行前隻跟董事會報備了要出去三個月辦私事，公司裏除了韓笑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事。


  登山隊在尼泊爾集合，這次的領隊很有個性，他為了方便，給隊員們從年齡大小排序，星源排到第四位，比他大的叫他“老四”，比他小的叫他“四哥”，這樣簡單快捷，也省得大家相互打聽對方是做什麽的。


  星源在想領隊是不是為了照顧他的身份才想出這個招兒的？


  報名填寫資料的時候，領隊專門打了一個國際長途詢問他為什麽要來參加普通隊，不怕出意外麽？

  星源隻回答了一句話，“我和你一樣，就是一個普通人！”


  這個登山隊和大多數登山隊一樣，隊員來自世界各地，他們選隊的時候，隻能看到領隊的資料，如果你對這位領隊感興趣，就可以報他的組，滿十人成隊，所以大家能遇在一起，全憑緣分。


  隊裏九名男士一名女士，從尼泊爾到珠峰大本營，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走的還比較輕鬆，看來都是有經驗的人。


  在南坳的孔布冰瀑，隊裏發生了一點意外。


  位於海拔7100米的孔布冰瀑，氣勢宏偉，整整流淌4公裏後匯入西庫姆冰鬥相對平緩的峽穀中。冰瀑慢慢滑過西庫姆冰鬥下高低起伏的岩層後，就斷裂為無數條垂直的溝壑，即冰裂縫。其中有些裂縫很窄，一步就可以跨過；有些則有二十多米寬百來米深，加起來差不多有800米長。那些大裂縫是登山途中的一大障礙，因為當它們被冰雪覆蓋以後，登山者很容易掉進冰裂縫，因此喪命的已經有為數不少的人了。


  星源參加的隊伍，是早上五點的時候經過孔布冰瀑的。


  每個人腳上都裝了冰爪，走在冰瀑上麵，腳底下的冰川發出響亮的劈啪聲，仿佛小樹枝被折成了兩段。


  冰瀑段的冰川，以每天一米的速度運動著。有可能你上一腳還踩著的地方，下一腳就變成了裂縫了。


  隊裏的那個女隊員，本來就個子嬌小，跨出來的步伐要比男生小很多。


  領隊特別照顧她，要她一直跟在他後麵。


  但是當領隊跳過前麵那個溝壑時，冰川稍微移動了一點，女隊員沒有跨過去，而是直接掉進了裂縫裏。


  後麵的人一陣驚呼。


  領隊反應很快，立馬轉身去抓她，很遺憾，就差那麽幾秒鍾，沒有抓住。


  大家趴在冰岩上努力往下看，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大家呼喊著老八老八，你還好嗎？

  過了一會兒，下麵傳來了聲音，“我沒事，就是被卡住了，動不了！”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下一步開始想怎麽救她上來。


  那麽小的個子都能被卡住，可見裂縫底部非常狹窄。不過也正是因為底部不是敞開型的，才救了她一條命。


  領隊將自己身上綁好了繩索，讓幾個隊員把他慢慢放下去。


  繩子下去了十幾米，就沒動了。


  過了幾分鍾，看到繩子動了動，這應該是下麵領隊發出來的信號，幾個小夥子立馬使勁往上拉，誰知道拉上來的隻有領隊一個人。

  “下麵太狹窄了，我個子大，進不去，離她大概還有兩米的距離。”領隊一邊解著自己身上的繩子，一邊說，“我需要一個瘦子下去，不知道你們幾個年輕的有沒有敢下去的？”


  排在星源後麵的六個隊友都是三十歲以下，五男一女。


  這五個男生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乎都在詢問對方你要不要下去？又都不敢下去的樣子。


  領隊看他們挺猶豫的，也不想為難大家，於是說到，“那就這樣吧，今天我們就不往前走了，我現在回2號營地去找夏爾巴人，留兩個人在這裏看著她，其他人先跟我回去休息待命。”


  就在眾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掉頭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領隊，讓我下去試試吧！我一米七五，不算高，120斤，還算是瘦的，可能不會被卡住。你這一來一回要兩三個小時，我怕老八她沒摔死也被凍死在下麵了。”


  終於有人肯站出來幫忙了，領隊心裏很是欣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肯定行！”


  自告奮勇的這個人，是老十，隊裏最小的那個，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他是大四學生，校登山隊隊員，因為在國際比賽上拿過幾次大獎，所以這次遇到讚助商送他來挑戰珠峰。


  領隊迅速為老十係上了救援繩，大家都過來為他打氣加油。


  老十被慢慢放下去進了裂縫，打開頭燈，看到老八就在最下麵，稍微溝通了一下，她應該是一隻腳被卡住了。


  裂縫最下麵非常細，容不下兩個人，老十不可能下去幫她把腳拔出來。


  調整了一會姿勢，最後老十決定用雙腳撐著冰壁，用自己的手去拽她的手，慢慢把她拔出來。這樣有可能會傷著她的腳，但是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一會兒會使勁兒拉你，你忍著點兒，腳上能使勁兒就使勁兒，使不上勁兒就抓緊我就行。”老十先跟老八交代了幾句，老八咬著牙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疼的，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眼裏卻是堅定的目光。


  老十按照事先領隊交代的暗號拽了幾下繩子，示意上麵的人慢慢往上拉繩子。


  繩子將老十往上拉，老十拚命抓緊老八的手往上拉，老十一直咬著牙，腳部那裏卡的太緊了，拉了半天一點動靜沒有，還感覺自己的手要被拉斷了。


  老十示意上麵的人先停一下，他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遞給老十，“你試試看能不能夠著你的腳，把你卡住的那隻腳的鞋給割破，這樣可能容易拔出來。”


  老八接過刀，側著身子往下彎，倒是夠著那隻腳了。大概花了五分鍾的時間，才把鞋的腳踝那裏給割開，好像還割破了自己的腳。


  “那我們再試一次？”兩個人一起望著對方點點頭，老八便示意上麵開始拉。


  看得出來，老十很疼，但是這個鬼地方，一定要想辦法趕快逃離，不然可能命都要丟下，老十隻能一邊使勁拽她，一邊鼓勵她，“再忍著點！”、“加油！”“動了一點了！”、“快出來了！”……


  終於，老八被拔了出來，被拉到上麵的時候，已經疼得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