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以生命的名義
“我。。。”我沉默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我理解他現在的心情，隻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但是我很可能讓他失望。
“真的，不論結果！無論如何我和我的家人都會感激你的！”男子急切中帶著認真和鄭重。
“好吧，我會盡力！”我竟莫名奇妙的答應了，還保證盡力？天啊，我是不是神經病了？我的圓明園，我的故宮、長城都遠了。滿肚子火氣地穿上白大褂，本是重病號的我因為他們的安排就成了醫院裏的臨時醫生，鬧劇，這純粹是鬧劇！
路上肖老會時不時看我兩眼，尤其看到我怒氣衝衝的樣子時嘴角總會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很是和藹可親。奇怪的是醫院裏的那些醫生對於我這個石頭縫裏冒出來的人並沒有排斥，看他們的樣子還沒有一點奇怪，似乎我早就是他們的戰友同事。越是這樣，我的火越大。可是看到患者時，還不得不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第二天查房時，每到一處他都會認真詳細的給我講解，這讓我很感動。終於到了2號病房，就在我3號病房的隔壁。一個大男孩兒穿著病號服半坐在床上，眼睛卻盯著窗外滿是對自由的渴望。他很白，也很帥氣，有著詩人的浪漫和文氣，還有軍人的鐵血和剛毅。長期的病魔的折磨下還沒有失去這個年齡孩子的幹淨陽光，見到我們進來就是燦爛一笑，還有兩個漂亮的酒窩，那樣子讓人覺得山河都將為之失色。“肖爺爺，還有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好！”
這樣的孩子應該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跑著笑著，怎麽可以的絕症！他的笑容如此美麗，仿佛山間的浮雲渺遠但又可親可見！他不屬於這裏，上蒼真的很不公平。迎向他的目光，那雙眼睛是如此清澈，讓我看到了雪山下的冰水，又是那樣的熟悉仿佛我們相識了千年。猛然想起他血型特殊，我的血型不也很特殊嗎？或許我的骨髓可以救他，我的血可以改善他的體質！陽光進來，好美！
回到辦公室，我告訴肖老：“教授，我想做骨髓配型實驗，我總覺得這孩子和我很親，說不定我可以救他！”
肖老整理病曆的手都沒有停下，甚至抬頭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你去做吧！還有我提醒你，他們兩個一般大，別說得自己和他阿姨似的！”
我扁扁嘴，很是委屈：“本來嘛，他就是孩子！”
“得得，你就現在像個孩子！去吧，給你證明！”
“謝謝！”我接過單子，飛速奔向化驗區。一路上，醫生和護士竟然和我打招呼：“李醫生好！”我心虛的不敢回應，這是欺世盜名啊。
結果沒有任何異議，我與男孩的各項指標完全符合，甚至術後排異藥物都省了。拿著化驗單，肖老一直讚歎：“奇跡，奇跡，真是奇跡！”
“我是自願的，不想要任何回報！我的情況要向對方保密，我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家，我隻有這一個要求！還有手術要盡快，我隻有三天時間！”我盯著下肖老很認真地說，可那家夥還在喃喃自語著“奇跡”對於我的話根本沒聽見。我狠狠的拍了幾下桌子，叫道：“教授！你在聽我說嗎？！”
“哦，哦，你說！你說！”肖老略微恢複了一點，前後的反差總讓我莫名後怕。他要是神經病了，我怎麽辦？
我又重複了一遍，肖老沉思了很久才說：“你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爺爺是誰嗎？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的家世？他的父親是B軍區的司令，爺爺是兩院院士軍科院院長，而他叔叔即將成為最高首長！你不考慮一下？”
“是！我決定了！名與利對中醫師來說隻是負累，牟名利者不可為醫，醫乃仁術！救他隻是出於醫者的本能！或者再加上一句話‘我們之間有緣，緣生緣滅，順其自然吧’。”我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鄭重地說，聲音似乎也像那藍天渺遠空靈。
“可是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這場手術！”肖老拉著我的手，麵露傷感。
“嗬嗬，我的身體迅速恢複能力是常人的數倍，相應的後續恢複能力卻比常人慢數倍。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天了，我的狀況沒有多少改變的原因。這場手術中，我不會有生命危險，大不了昏迷兩天！這件事幫我保密，好嗎？趙海博和張老等人也不能知道！”
“這，可以！我答應你，我們明天手術！你去準備一下吧！”
“嗯！”我笑著點點頭，就像聽話的孩子。“我回去睡覺了，如果手術時未醒，不用叫醒我！”
時間還早，我竟不由自主的走到那孩子的病房外。透過玻璃門與他對望，寧靜安詳。孩子，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你的健康，隻願你的笑容永遠幹淨陽光！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不要讓灰塵蒙住了你的心靈，磨去了你的棱角！我會用生命守護你，讓你自由，讓你快樂。
他竟然流淚了，姐姐？你是姐姐嗎？你的眼中怎麽可以有那麽多的蒼涼？你究竟經曆了什麽？可是那女醫生，深吸一口氣後，離開了，沒有給他交流的機會。
我輕輕歎口氣，轉身離開。那孩子激動熱切的眼神讓我莫名心痛，為什麽我會放下心防？那個家傷得我還不夠深嗎？李誌華應該是堅強獨立的，再不會有任何牽絆！
藥液隨著生理鹽水注入我的身體，我閉上眼，放鬆了心讓自己睡去。最好永遠不要醒來，我累了，真的累了。明天的手術也是我所懼怕的，應該會很疼，很疼。
“肖叔叔，你說小峰有救了？是誰？我一定好好報答他！”李建國十分激動。他的兒子終於有救了！
肖明遠再次肯定地說：“是，他明天就可以手術！今天小李醫生給了他一些藥已經恢複了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骨髓捐獻者要求絕對保密，她讓我轉告你‘緣起緣滅，順其自然吧’她是出於本能！”
“本能？”李建國重複著這兩個字，突然大腦轟的一聲似乎要爆裂一般。激動地抱住肖明遠，大聲叫了起來“佳佳！是佳佳！一定是佳佳！”
“建國，本能前麵還應該有‘職業’二字，是我落掉了！”肖明遠很是不忍地說，這可真是大起大落了，希望他能受得了。
“職業本能？那人是小李醫生對不對？”李建國不愧是一大區司令，很快就冷靜下來。那個人一定是醫生，而這醫院隻有那位小李醫生沒有做過配型實驗！
肖明遠不自然的笑笑，很肯定地說：“她隻是醫院的病人，讓她做醫生，隻是想讓她在出國前熟悉一下現代醫學的程式！”
“哦！”李建國失望的低下頭，猛然間又想起什麽“我想見見她！我覺得那孩子和我很親！”
“她已經休息了，這兩天把她累壞了！”肖明遠安慰似的拍著他的背，“還是那句話‘緣生緣滅，順其自然吧’！”
……
“白龍，你在幹什麽？你又在哪裏？”從那天分開之後，白龍就沒了蹤影，打電話總是關機，讓我不得不會懷疑那家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夜深人靜，墨色如水，天上的月亮又圓了，而我還是孤孤單單。“白龍，如果你在這裏，你也會讚成我的行為吧。”
天上的明月散發著更加柔和明亮的光芒，似乎是她對我的回答。白龍，你聽到了是麽？你在哪裏？等我回來！
某個山水如畫的機密之地，白龍正在和另一個人匯報工作，在這一瞬間，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奇怪，我聽到有人和我說話了！”
另一個人整個身子都隱在黑暗中，也跟著看看天空。很是刻板的說道：“白龍，你的工作怎麽樣了？她會來嗎？”
“是，她一定會來的！我保證完成任務！”白龍昂首挺胸，意誌滿滿。“老大，他那裏怎麽說？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嗯，我們一定要全力促成這件事！想辦法讓她出國，然後……”黑暗中的人語氣幽幽，偶爾一陣涼風吹來讓人不自覺的打幾個激靈。“你記住一定不能失去她的信任！這次回去之後我會安排你去海軒實驗室，怎麽做你應該知道！”
“是！我保證完成任務！”白龍立正敬禮，臉上是鋼鑄一般的堅毅。
睡在北京高級病房的我打了幾個冷戰，緊緊被子，讓自己整個身子埋了進去。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開始運轉，命運之門正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