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河第一敗家子兒
這樣的鬼天氣裏，哪裏有什麽熱心市民撥打報警電話。
??一切不過都是何修遠的手段而已，那個電話，自然也是何修遠打的。
??時機以及時間，計算的剛剛好。
??可如果何修遠判斷失誤了怎麽辦？他不懂那些混混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麽，但卻明白一個人怨毒的情緒有多麽的可怕。
??他算準了劉波這次絕對不會像上次那般隻是說說而已。
??再加上對於安城縣的了解，從而對這群混混匯聚時間的大概推算，很容易就可以計算出他們出現的時間。
??派出所他是去過的，這幾日與白玲朝夕相處，所以對派出所出警的速度更是了然於胸，從而做成這個兵不血刃的局，對於何笑來說並不什麽太難的事情。
??於是就這樣，何修遠再次被請到了派出所當中喝茶。
??當然這種喝茶指是真的喝茶，他真就隻在民警辦公室裏喝了一杯熱茶講清楚原委就走了出來。
??走出安城縣派出所的大門後，何修遠站在雨中深深看了一眼那群在院落裏忙碌的年輕民警們，微微一笑輕聲道：“還真是一幫幹勁兒不錯的孩子們。”
??說完，拉了拉雨衣的帽子，抬步走進了雨幕之中。
??連續四天毫不停歇的雨，讓上河村的人們都很是焦慮。
??這雨下一天，他們也樂得個清閑，畢竟村兒裏可不想大城市裏那些朝九晚五的白領，節假日還能夠休息。
??在農村，農民想休息，就隻能看老天爺的意思。
??雨下上兩天，就當是老天爺開眼，在給勞苦大眾發發福利，畢竟光澆地所用的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可這雨要是連續下上三四天，這事兒就會變成一種深深的憂慮。
??因為麥子這種東西，不像南方的水稻，不能一直浸泡在水中。
??浸泡太久，不止會爛根，甚至還會導致土質鬆軟，現在隻要稍微有一陣微風，就會將這些細長的麥苗直接吹到。
??到時候麥子非但長不好，甚至還會全數爛在泥裏！
??本以為是老天開眼，可現下，上河村的所有村民的眉頭都緊緊的皺起。
??大部分人都坐在自家門前愁眉苦臉的看著這場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歇的大雨。
??於是就這樣，冒雨而歸的何修遠，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老二，下著雨幹啥去了？”村口的一名老人抽著旱煙眯眼打聽著。
??何修遠笑眯眯的回答到：“何爺歇著呢，我去了趟牛場。”
??“哎！老二你等等，去牛場幹啥啊？”老人一聽牛場，覺得有些意外。
??何修遠停下腳步，說道：“我去跟牛場的人商量，讓他們把我們家麥子割了青兒。”
??“啥？你小子瘋了！還是素珍瘋了！”一聽這話，老人直接就從藤椅上蹦了起來。
??割青兒，對於這群老一輩的莊稼人來說，那幾乎等同於古時候皇帝見到百姓造反一樣的嚴重。
??老人家的反應讓何修遠嚇了一跳，連忙安撫說道：“何爺您別這麽大動靜，不就割青兒嘛，看把您急的。”
??一聽這話，何爺更急了，用煙袋鍋子指著何修遠的鼻子就罵：“好你個不學好的何老二，說，是不是背著你娘又捅什麽簍子了！那地裏的莊稼還沒長全乎呢，你就開始準備禍害了！”
??“何爺您先別氣，您老歲數大見識多，不是我何修遠敗家子兒，我就問問您，您這麽些年什麽時候見過春天裏下連雨？”何修遠試探性的說道。
??讓何修遠這麽一帶，老人明顯一愣，然後火氣也頓時消散了不少，吧嗒了兩口煙看著棚外的雨線，喃喃說道：“確實今年這天氣反常了些，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沒見過春天裏這麽下雨的。”
??隨後老人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說道：“下個雨怎麽了！那是老天爺給賞飯吃呢！哪有不等莊稼長成就給割了的道理！你小子這是在作孽你知道嗎！”
??對於他們這些經曆過那段艱苦歲月的老人來說，糧食的神聖以及珍貴深深的根植進了他們的骨子裏，糧食，就是他們的一切，縱然那塊田地裏長的不是他們自家的糧食，可他們仍舊見不得有人去糟踐它們。
??所以這份頑固是可以理解的。
??但何修遠卻明白，眼下的頑固會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縱然到時候國家會出台相對應的扶持策略，但對於華北地區的農民來說，仍舊是一個極為艱難的年份。
??何修遠拗不過老人，隻能歎了口氣到：“何爺，看著情況，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要再不想些法子，我得拿什麽來養我娘？您倆兒子都出去打工了再不濟也能落下口吃的，縱然我們家有我爹跟我姐，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麥子就這樣唄水泡爛，我能做的就是及時止損。”
??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你小子就那麽確認這雨停不了！？”
??卻沒有想到何修遠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確認。”
??說完，衝著老人擺了擺手說道：“何爺您歇著，我回家給我娘做飯了。”
??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何修遠離開的背影，老人恨恨的一跺腳說道：“敗家玩意兒！糟蹋糧食！”
??就是有這麽一番簡單的交談，在上河村裏那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即便是連綿的雨幕，也阻擋不了消息的傳播。
??一夜之間，何修遠這個糟蹋糧食的敗家子，再一次刷新了上河村村民的三觀。
??甚至於晚上，一些好事的婦女都撐著雨傘踩著雨鞋來何修遠家找李素珍告狀。
??看向何修遠的模樣，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而李素珍雖然口頭上笑著一一應下，但卻在這群人走後沒有指責何修遠分毫。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次應該相信自己的兒子。
??待夜深，何修遠冒雨插上院子裏的大門，回到屋中，將懷中揣著的割青兒定錢，以及在網吧裏查詢到的資料一同放在了李素珍的床頭。
??錢的事情，李素珍沒有太過在意，而是看著那寫滿字了紙張有些發愣。
??“把麥子割了幹這個能行麽？”
??何修遠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這事兒要能辦成了，下不下雨的，天氣如何，就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了，至少這是一個持續收入的來源。”
??李素珍歎了口氣說道：“就是苦了你了。”
??何修遠嘿嘿一笑說道：“娘，沒事兒的，你就好生在家裏養著，剩下的都交給兒子來辦。”
??李素珍眼含慈祥的揉了揉何修遠的腦袋說道：“那些大嘴婆子們說的話，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說唄，反正我在村裏兒名聲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身上的虱子多了，也就不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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