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她舍不得
洛汐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著容亦塵剛才說的話。
“如果真的能回到十四歲多好啊……如果回到十四歲，我保證第一次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就不會是那個讓你討厭的樣子，那樣的話，你或許也會喜歡上我，是嗎？”
越想越覺得難受。
她沉默了很久，終於抬頭看向祁望，“祁望，我們一直都很好嗎？”
祁望一直在等著她開口，卻沒想到她開口時竟然會問這個？
是在懷疑什麽，所以想要在他這裏求證嗎？
唇角輕抿，他想到他們離婚的那幾年，一直很好……這樣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祁望有些僵硬，夜裏的風從領口朝身體裏灌，直接刮進了他的五髒六腑，冷痛得厲害。
就算他們曾經也有過‘不好’的時候，可他相信，洛汐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愛。
可現在，要他去告訴她她以前有多愛他，他做不到。
他沉默了一瞬，低聲開口，“我現在說的什麽，都隻是我一麵之詞。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既然這樣，那你就自己好好的想。我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等你想起來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洛汐皺眉，“那萬一我一直都想不起來呢？”
祁望輕吸口氣，極肯定的道了兩個字，“不會。”
洛汐的眉更緊了，本來心裏就難受，這時候便有些小脾氣冒了起來，“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麽能這麽肯定呀。就算是安哥哥，也沒這麽肯定呢？”
祁望的臉色僵硬了兩分，側眸，直直的盯著她，語氣也有幾分冷硬，“想知道為什麽我這麽肯定嗎？”
他的神色很嚴肅，眸光銳利，洛汐楞了下，下意識問，“為什麽？”
祁望眼眸微眯，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直接低頭吻住了她。
這個時候他什麽也不想再說，隻想狠狠的吻她，讓她自己去感受。
不算溫柔的吻，帶著恨恨的怒氣，用牙齒廝磨著，想讓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也感覺到什麽叫痛！
他的手從她的後腦勺滑落在她的後背上，一緊再緊。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靈魂血脈之中，讓她也感受到他一直在壓抑的瘋狂的嫉妒和憤怒。
是的，他根本就不像外表看起來這樣平靜。
身體裏早有火山熔岩在迸發，若是稍微不受控製，就會將自己和她一起燒成灰燼，如同三年多以前……
他的瘋狂突如其來，洛汐毫無招架之力，嗚咽一聲就軟在了他的氣息之中。
唇上的疼痛明明白白的提醒著洛汐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她並不明白到底為什麽。
她隻能被動的和他糾纏在一起，祁望眸光變深，眸底卻似帶著火焰，他睜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洛汐，現在似乎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她還是他的。
這個吻很長很長，直到洛汐開始窒息，胸口處都悶痛起來，再加上這樣扭著頭的姿勢實在有些難耐，她忍不住開始推拒他。
祁望終於鬆開了她，卻並未放手，依然抵著她的額頭，氣息微喘的啞著嗓子問她，“有感覺了嗎？”
洛汐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意思？
祁望一直緊緊的盯著她，仔細的看著她。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眼眸裏，想看清楚她的每一寸目光到底包含著什麽樣的情緒。
可不管他如何看，現在的她看著他時多半也隻是疑惑和茫然。
她或許已經知道她愛他，可她卻不懂得愛。
知道和懂得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可在現在的洛汐而言，卻是無限遙遠。
這樣的認知讓祁望無力，喉間湧上些許酸澀。
他閉上眼輕吸口氣，忽然鬆開了她，無力的靠回了椅背，唇角的弧度有幾分苦澀，又有幾抹別樣的溫柔，忽然回答她開始的問題，“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我這樣肯定嗎，因為我知道，她舍不得……”
他的洛洛，絕不會舍得真正忘記他，不會舍得讓他一直這樣難過。
他始終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一切，不管那些過去是好還是壞，她總會想起來的，包括，她對他的愛！
洛汐的心尖一顫，忽然竄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
祁望說的是‘她’，是那個沒有忘記他的她……
她舍不得……
洛汐的呼吸瞬間就緊迫起來，這樣的祁望讓她心疼，可這種心疼和對容亦塵的心疼完全不同。
心疼容亦塵時，她努力想著怎麽用那些蒼白的語言去安慰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言語能表達，因為她知道，語言的安慰是最沒有用的，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可對著祁望，她卻有一種想要擁抱他的衝動，她想抱一抱他，甚至於她想隻要他能開心，她可以做任何的事。
洛汐忽然就有些明白安子菡的話了。
對朋友的關心和心疼，和對愛人的關心和心疼是不一樣的。
原來，真的不一樣。
她抿了下唇，是真的舍不得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握住了祁望的手，在祁望微微詫異的睜開眼看她時小聲的開口，“我……我會努力讓自己快些想起來的……”
祁望的眼底掠過一抹疑惑，她的變化也有些突然，讓他一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這樣看著她，讓她的臉更紅了，舔了下自己還有些疼痛的唇瓣，又委屈的噘了噘嘴，“你以為我真的是傻瓜嗎？”
祁望眯眸，看著她沒有說話。
洛汐對上他的眼神，歎了一聲，目光移向對麵的花壇，輕聲道：“我的確是忘記了以前的很多東西，也很疑惑我為什麽會和你在一起？甚至於，我不太明白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所以在看到容亦塵受傷的時候，我很擔心他，很心疼他，也會去想我為什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這樣的感覺？其實隻是因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腦海裏時常都是一片空白，所以我對任何事任何感覺，都會生出害怕和懷疑。可剛剛你問我有沒有感覺到……我想……”
她忽然停下，祁望的目光更深了一分。
洛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心房，感覺著那裏依然激烈的心跳，她沉默了一下，才又輕聲繼續，“我想，我是有感覺到的。我的確是很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