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幻覺
這天晚上,賓客近百,大多都是跟陸家有親密關係的人。
作為一家之主的陸與川原本應該往來待客,忙碌非常,然而他卻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慕淺和霍靳西身上。
自始至終慕淺神情都很淡,大部分時候都是偏了頭跟自己身邊坐著的陸沅說話,而陸與川則多與霍靳西聊天。
觥籌交錯間,往來敬酒的人,來到陸與川麵前,敬陸與川的同時,自然也要敬霍靳西一杯。
雖然眼下霍靳西已經不在霍氏管理層中,然而他的能力和手段卻無人輕看,加上眼下他又與陸與川展現出這樣密切的關係,眾人一時之間更是不敢輕視。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坐在霍瀟瀟身邊的霍氏高層不由得開口道,“霍先生為人一向清冷孤傲,還出手重重打壓過陸氏,以他的個性,是絕對瞧不上陸家的又怎麽會跟陸與川走得這樣近”
霍柏濤聽了,道:“他從前那性子,都是在霍氏總裁的位子上養出來的。現在離開了霍氏,還有什麽資本瞧不上別人”
霍瀟瀟拿起麵前的酒杯來喝了一口,緩緩道:“你們剛才沒聽陸與川說,這是家宴嗎家宴一定要等到他們才開席,那就是說明,他們是一家人。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說完,霍瀟瀟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專注跟陸沅說話的慕淺,低低道:“從前倒是沒留意,如今兩個人坐在一起,才發現慕淺和陸沅,眼睛生得可真像啊。”
她這麽一說,一桌上的人都看向了那個方向,霎時之間,眾人心頭似乎都有了答案。
和霍靳西說話期間,陸與川注意到慕淺似乎都沒怎麽動過筷子,不由得道:“淺淺,東西不合胃口嗎怎麽都不吃”
既然點名問她,慕淺也不好不回答,隻是淡笑了一聲道:“這麽奢華的晚宴怎麽會不合胃口呢隻不過我自己沒什麽胃口而已。”
說完,慕淺便又轉頭去和陸沅說話了。
此時正好有人上菜,陸與川見了,便伸手招了人過來,低頭吩咐了幾句。
沒過多久,慕淺麵前就多了一碗燕窩粥。
慕淺轉頭看向霍靳西,而霍靳西則看向了陸與川。
陸與川說:“你啊,平時就那麽忙,還不好好吃飯,難怪這麽瘦。沒胃口也喝點粥,不能空腹。”
慕淺拿著勺子,有些懨懨地撥著麵前的燕窩粥。
“吃一點吧。”霍靳西說,“不然回去得晚了,阿姨又要起床給你做吃的。”
慕淺這才勉為其難地喝了幾口粥,卻又很快放下了勺子,對霍靳西說:“這裏悶得很,我和沅沅出去散散步。”
說完,她就拉著陸沅起身往宴廳外走去。
陸與川看著兩人的背影,緩緩道:“她們姐妹倆感情這麽好,我很高興。”
“陸沅的個性,她很喜歡。”霍靳西淡淡道。
“是嗎”陸與川微微一笑,道,“她的個性,我也很喜歡。”
霍靳西聽了,看了陸與川一眼,道:“因為像你”
陸與川但笑不語,頓了頓才又道:“若有朝一日,她肯認祖歸宗,於我而言,絕對是最大的一樁喜事。”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霍靳西說,“我絕不幹涉。”
“好。”陸與川頓時大悅,“利落灑脫,不愧是你。”
說完,陸與川拿起酒杯來。
霍靳西也拿起酒杯,神情平淡地跟他輕輕一碰。
慕淺和陸沅出了宴廳,外麵一群年輕人和小孩子正在放焰火。
放在平日,是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陸沅的,可是今天,因為慕淺的關係,很多人都看了過來,還有人興致勃勃地招呼她們一起玩。
慕淺看得出陸沅不願意參與這樣的熱鬧,這會兒她也不想這麽鬧騰,因此婉拒之後,便跟著陸沅進了主樓。
“你想看看媽媽的房間嗎”陸沅問。
雖然那也不是盛琳真正住過的房間,可既然是陸與川一心布置的,那看看也無妨。
慕淺跟著陸沅走進房間,在不大的房間裏走動了一圈,隨後在床頭那幅照片麵前停下了腳步。
照片中的女人容顏清麗,眉眼動人。
從前,慕淺看陸沅手中那張滿月照時,看見相片中的女人內心並無太大波動,如今看到這張眉眼清晰的照片,心中才終於生出清晰的親切感。
這畢竟是她的媽媽,十月懷胎,與她血肉相連的媽媽。
慕淺靜靜站了片刻,陸沅已經取出一本大相簿,放到床上,“媽媽的照片都保存在這裏麵,你來看看。”
兩個人便坐在床邊翻起了照片。
相簿中大部分是盛琳的單人照,也有不少陸與川和她的合照,照片之中,清晰可見的是年輕男女笑眼之中無法藏匿的愛意。
陸與川是真心愛盛琳。
雖然這份愛,在如今的慕淺看來不過如此,可是畢竟,陸與川也因為這份愛,困了自己一輩子。
手中的相簿翻到最後,兩個人一時都有些沉默。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清晰響亮的焰火聲。
慕淺和陸沅走到窗邊,正好可以看見外麵空地上空不斷上升的焰火,繾綣綻放,照亮夜空。
“家裏好些年沒放過焰火了。”陸沅說。
“是嗎”
“嗯,因為爸爸嫌吵,往年都不許人在家裏放焰火的。”
這麽說來,今年的這些焰火,反倒還跟她沾了些關係
慕淺這麽想著,勾了勾唇角,正要收回視線時,目光卻忽然落到對麵的那幢別墅上。
與旁邊幾幢燈火通明的別墅相比,那幢別墅隻有幾個窗口透出燈光,而三樓的一個窗戶上,映出了一張驚喜看天的麵容。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看上去似乎隻有十八九歲,很年輕,也很似曾相識。
“對麵那幢是”慕淺問。
陸沅說:“三叔的房子。”
“他不是獨身的嗎”慕淺不由得道,“那個女孩是誰”
陸沅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先前窗戶上映出的那張女孩的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頁密閉的窗簾。
仿佛先前,隻是慕淺的一個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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