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顏冰炎的計劃
馬上就要過年了，和大傻相處的大半年，對於顏冰炎來說，就算是在做夢一樣，一腳油門踩出這麽多事情，這一波到底虧不虧？
??第一晚住在老家，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張老舊的床，咯吱咯吱搖晃一下就會作響，最關鍵的是，兩個人隻能睡在一張床上，老媽並不是很清楚自己和大傻真正的關係，反正在她看來，兩口子睡一起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因此，顏冰炎也隻能默認了這一點。好在，大傻睡覺的時候很規矩，從來都是一動不動，反倒是顏冰炎根本睡不著。
??並不是緊張，她對於大傻，沒有那麽多少女的萌動了，會沉澱的感情才是真情。她是擔心，擔心一覺醒來，大傻不知道又會變得怎麽樣，也許，又把一切都忘了，會不會恢複，完全看運氣。
??幸運的是，那一天還沒有到來，顏冰炎因為睡的晚，所以醒來也很晚了，看到身邊的位置已經空缺，最初的緊張之後很快意識到，大傻就是像以前一樣做早點去了。
??“這床睡得還真不舒服。”摸了摸腰間，“需要等舅舅來了才行。”
??鄉下的房子很大，但是裏麵真的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不過隻要有心改造一番，完全可以過上比大城市裏更加愜意的生活。“沁人心脾的味道。”推開窗戶，這種鳥語花香的畫麵，是城市裏怎麽也看不到的，哪怕到了冬季，畫麵沒有春天那麽五彩繽紛，也值得一看。
??“冰炎，你醒了！唔，這裏的廚房和以前的很不相同，我需要適應一下，所以，這一次的早點做得有些失敗。”大傻正在抓耳搔腮地思考著問題。
??“沒有啊，很好吃啊？”顏冰炎嚐了一口，卻沒有覺得有多大的不同，她不是那種味覺特別挑剔的人，“不比我媽做的差，我覺得挺好。”
??畢竟是自己小時候的老家，雖然和香城的環境簡直是天差地別，但是顏冰炎並沒有不適應的感覺，和自己的童年相比，農村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隻是這個變化，被淹沒在了城市化的大浪潮中，隻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而在這個過程中，城市和農村的差別並沒有變小，反而更大了，因此，該被嘲笑的一方依然被嘲笑，該有優越感的一邊依然自我感覺良好。盡管，香城完善的公共設施和公共服務，這個建立的過程和這些居住在其中的人並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隻是單純地在享受其他人的努力而已，然而人依然會把這些當成優越感的來源之一。
??“不，還有很多值得改進的地方。嗯？媽，你醒了？”大傻還在思考的時候，顏冰炎的老媽終於起床了。
??“嗯？還有現成的早飯可以吃？肯定不會是冰炎做的，大傻，你這麽能幹，會讓冰炎的懶癌進一步擴散的。”
??“我說老媽，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說一些好聽的話嗎？”懶癌？不存在的，顏冰炎覺得自己還是挺勤快的人，就是麵對家務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罷了，自從大傻來了之後，這種現象也好了很多，沒錯，都是大傻做的家務，“而且，大傻你這一聲‘媽’喊得這麽自然，反而讓我覺得很別扭。”
??“大傻本來就是我的女婿，喊我媽有什麽不對的？你別扭個什麽？”一旦進入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階段，女兒什麽的無所謂了。有女婿就行，多虧了大傻的顏值撐著，中老年婦女也一樣喜歡。
??“不說了，舅舅們什麽時候到？我想和大傻出去走一走。”和上一次急急忙忙的心情不同，這一次，顏冰炎是認真地想要和大傻參觀一下鄉下的風景。
??“去吧去吧，你舅舅們來了也有我在呢，和你在不在有什麽關係？”
??“那我走了，有事情打我電話。”顏冰炎也覺得，讓上一輩的人談起來更簡單一些，要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招待這些舅舅，明算賬不行，吃一頓飯又顯得有些寒酸，還是讓老媽去搞定吧。
??“這裏比以前的地方更加安靜了。”門前就是一條河，河對岸就是一片田，河裏幾乎每一戶人家門口都停著一條小船，不過，已經很久沒有劃過船槳了，錨都顯得有些生鏽，自從搭上了木橋，船似乎就顯得多餘了一些，木橋配上小河，反而讓村子更有些韻味。
??然而，橋並不是讓船不用再起錨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在於，河對岸，種田的人越來越少了，沒有人願意追隨父輩們的腳步，繼續那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也許這是一種進步，可是這些農事總要有人去做，於是，那些頭發花白的農村老人，再一次扛起了鋤頭。
??“我記得以前，河水很清澈，不過我水性不好，不喜歡下水，我的幾個哥哥都會遊泳，總能抓到幾條魚，河麵上的小船也來來往往，還有好些就住在船上的人家，不過，不久之後，河道的盡頭處來了好幾家化工廠，不知不覺中，河水就變成了墨汁一樣的顏色。”
??現在，也是一種見不到底的深色。
??“不過，我也不會單純地去說化工廠不好，它養活了一村子很多的年輕人，除了種田以外有了別的出路。畢竟，田裏的菜長得再好，水再清澈，也不會給村子帶來任何變化，要知道以前，這裏的路都是泥濘的土路，到處都是淤泥還有雜草，放養的雞鴨留下了一堆一堆的鳥糞，走路都要跳著走的，這些鋪路的錢，都是廠子裏提供的。”
??顏冰炎想起了小時候很多很多的事情，“我記憶中，下大雨的時候，村子裏也被水淹過兩次。現在，河岸上都有堤壩了，水麵離岸的距離，更加遙遠了。”就像一去不回的童年一樣，隻會越來越遙遠。
??“唔，這些地裏種的菜看起來挺好的。”大傻並不能體會到顏冰炎的感悟，因為，他沒有經曆過這些。
??可惜了大傻不能和自己聊一聊童年的往事，顏冰炎苦笑，知道兩個人在這個話題上沒有辦法共鳴，大傻是一個沒有過去，更加不記得童年的人。
??“是啊，這些菜都是自留地上種的，所以很放心，口味也的確比我們在市場上買到的很多都要好吃。”能夠引起共鳴的話題，最終隻有吃而已嗎？顏冰炎搖了搖頭，兩個人步行到了村子裏的街道上，這個地方在城鄉之間，已經接近鎮的規模了吧，和顏冰炎記憶中的街道還保持著完全相似的框架，隻是路變寬了，周圍的店鋪更加整潔而幹淨了，也有了不少連鎖店。
??“這裏也有菜市場啊。”大傻終於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倍感親切。
??“當然了，這裏離開村子也有兩公裏了，算是核心的鎮區了，不過這裏的品種和新鮮度都比不上香城，香城是吸納了所有資源的大城市，小鎮麽，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落而已。”
??顏冰炎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已經在村裏住下了，意味著這樣的場景，以後也許就是自己生活的日常，不要說和大傻在一起的日子，就連自己對於香城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這麽文青的話說不出口，但是顏冰炎抓住了大傻的手。
??“對了，大傻，我們在村子裏也要找點事情做做啊，要不，開一家小餐廳怎麽樣？每天限量接受預訂，也不用太辛苦，以你的廚藝，肯定會受到大家的好評的。”
??“可以啊，沒有問題，你做決定就好了。”大傻很少反對顏冰炎的意見。
??“讓我來想一想，選在什麽地方比較好。”既然隻是每天限量的預訂，沒有必要選在非常核心的街道上，顏冰炎打算好好地規劃一下，“先買菜吧，不想那麽多了，再買一點水果，中午就麻煩你招待一下我的幾位舅舅了。”不管怎麽樣，這也算是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吧，雖說村子裏已經見不到什麽年輕人的蹤跡，但是相隔不算太遠的集市中心，還是有很多年輕的麵孔，顏冰炎小時候的老店也見不到了。
??“我想到了，我們，就在學校邊上開一家飯館吧！我去說服我的舅舅們，電工、木匠、水工、磚瓦工都有，大家一起出力，慢慢地把學校建起來，這樣，既可以省下不少成本，又可以保證建設的質量不會偷工減料。”
??“這樣的話，聽起來好像要很久才行。”
??“十年的話，我們還不到四十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顏冰炎倒是語氣很堅定，“然後，和孩子們在一起又覺得自己更加年輕了，所以，那個時候也許我們還不到三十歲，心理年齡再年輕一些，那就隻有二十歲了…”
??“年齡是可以這麽算的嗎？說起來，我是幾歲？”
??“二十七歲。”
??“真的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因為我想了想，反正誰也不記得你的生日，不妨我們就同齡吧，我不喜歡對象比我年紀大，也不喜歡對方比我年紀小，所以，我們一樣大，差不多吧。”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