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匪

  “夢鈺啊,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李掌櫃搓著手,很是不好意思的問道。


  “怎麽,又想讓我出診?”顧夢鈺隨口問道。


  “哪能啊,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老讓你拋頭露麵也不合適啊。”李掌櫃很是違心的說著。


  “那有什麽事?”顧夢鈺頓時疑惑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還沒等李掌櫃說出口,門外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老爺不好了,門外又來了一大群官兵。”小丫鬟頓時慌亂的叫了起來。


  “我先過去看看,回頭再說。”李掌櫃說著,隨即轉頭走了出去。


  一大群官兵的突然到訪,使得原本還在看病的幾個患者,嚇得轉頭就走。


  就連看病的幾個醫師,都有些驚恐的縮在一旁。


  “快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有幾個小嘍囉不斷的叫嚷著,宛如一群市井無賴一般。


  “幾位官爺有什麽吩咐?”李掌櫃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連忙堆起笑臉迎了上去。


  “我們到你這來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看傷了。”其中一名官差說完,隨即閃出一條通道,露出裏麵一個軍官打扮的傷者。


  李掌櫃見狀,趕忙快走幾步走,來到了那名軍官模樣的傷者麵前,很是認真的檢查起對方的傷勢。


  不知道是不是李掌櫃一個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傷口,那人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


  其餘官兵見狀,立即出聲嗬斥道:“小心點。”


  “明白,明白。”李掌櫃趕忙滿口答應,一頭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您這傷應該有七八日了吧?”李掌櫃望著對方肩頭的傷口,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算上今日,已經有八日了。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那人一臉疑惑的望著李掌櫃。


  李掌櫃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隨即小心翼翼的回道:“沒,沒有。隻是您這傷口太深,而且已經感染,小老兒醫術有限,煩勞另請高明。”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想給治?”脾氣暴躁的幾個官兵,立馬將腰間的長刀拔了出來。


  “官爺,官爺,別衝動,別衝動。”李掌櫃連忙擺手求饒,就差跪下了。


  “這位大人是外傷,小老兒學藝不精,對於外傷不甚精通。也是怕耽誤大人的病情,絕非見死不救。”


  額頭剛剛才拭去的汗水,瞬間又布滿了額頭。


  對於這些蠻不講理的官差,若是將傷給治好倒還罷了。若是醫不好,恐怕還會惹禍上身,李掌櫃自然不想招惹這個麻煩。


  而且對方的傷口太深,明顯已經感染,想要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若是對方天天來幾趟,那他的生意便不用做了。


  “我們可是打聽過了才到你這裏的,怎麽,還想糊弄你幾位官爺不成?”其中一名官差頓時恐嚇起來。


  那個軍官模樣的傷者也沒有阻攔,任憑幾個屬下瞎胡鬧,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不敢,不敢。小老兒那敢糊弄幾位官爺,小老兒真的是醫術有限,不敢耽誤了這位大人的傷勢。”李掌櫃連忙告饒,期待他們可以另請高明。


  “今日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那名傷者隨即冷冷的說道,傷者身後的眾人頓時怒目而視。


  聽到對方如此說,李掌櫃嚇得連忙用衣袖擦拭額頭的冷汗,以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

  “那小老兒就鬥膽一試,若是那些地方做的不到位,還望幾位大人不要怪罪。”李掌櫃見推脫不掉,趕忙轉移策略給自己鋪好後路。


  誰知對方根本沒有搭理他這一茬,隻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放心治,若是治不好,下場你是知道的。”言辭之中不乏威脅恐嚇。


  “小老兒定當盡力而為。”李掌櫃聽聞,瞬間又是一頭冷汗,不過還是應承了下來。


  兩權相害取其輕,兩權相利取其重。


  本就老奸巨猾的李掌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麵對這些為非作歹的兵匪,李掌櫃也隻好選擇委曲求全,期待他們能早點離開。


  老百姓從來就不喜歡戰爭,因為戰爭不僅僅意味著自己有可能會麵對死亡,還要比平日多交很多苛捐雜稅。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能接受,可是戰亂起,當地的治安注定下滑一大截,匪盜橫生也就算了,就連原本要保護自己的官差都有可能欺負自己。


  隻要他們不是鬧得太大,根本就沒人管的了他們。


  但凡有一絲活路,這些老實巴交的老百姓,絕對不會想著要造反。


  也是因為他們的懦弱,這種歪風邪氣也更為盛行。


  弱者從來都隻是服務強者的存在,強者可以選擇保護弱者,自然也可以選擇欺淩弱者。


  弱者自然也有選擇的權利,不過他們的選擇空間有限。在強者的眼中,他們的選擇注定微不足道。


  清理傷口,重新包紮,開方拿藥,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李掌櫃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藥您拿好,按照我說的按時服用,您的傷過不了幾日便會結痂痊愈。”李掌櫃緩緩訴說,內心也在暗暗期待著這夥人能快些離開。


  “聽說你這裏還有個女神醫,長個那叫一個花容月貌,叫出來讓我們瞧瞧,順便給我們老大煎個藥。”其中一個官差很是猥瑣的說道。


  “幾位官爺,別聽外麵那些人胡說。小老兒這裏還有些散碎銀兩,幾位官爺若是不嫌棄,拿去喝喝茶,聽聽小曲。”李掌櫃說著,隨即一臉諂媚的將銀子遞了過去。


  誰知對方根本不吃這一套,立即出聲嗬斥道:“你當我們是什麽人了,我們像那種行賄受賄的人嗎?”


  “小老兒絕對沒有那種意思,隻是看幾位官爺辛苦,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罷了。”李掌櫃說著,又一臉諂媚的將手中的銀子遞了過去。


  誰知對方接過銀子,依舊不肯罷休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現在是不是該叫那位女神醫出來了?”


  對方說著,隨即一臉凶神惡煞的望向李掌櫃。


  眾人見李掌櫃遲遲不肯行動,隨即一人緩緩開口道:“我們現在懷疑你窩藏敵國奸細,兄弟們給我搜。”


  那人說完,眾人便一窩蜂的朝著藥房之後的大門湧了過去。


  “幾位官爺,別,別,別……”李掌櫃邊說邊想阻攔眾人。


  其中一名官差見狀,大罵了一句:“去你的。”說著便一腳將其蹬出了老遠。


  門外的一人看見這等情形,冷笑了幾聲,隨即轉身離去。


  而這個離去的人,正是回春堂的掌櫃,之前一直和濟世堂明裏暗裏有過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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