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爸爸和壞爸爸
肖爸爸皺眉看向張洽洽，卻看到了兩人緊握的雙手，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用表情和語氣將它表現的淋漓盡致：“我聽人說，肖漾和男生搞在了一起，所以就飛過來看看。”
肖漾冷笑道：“還聽人說？聽你的繼女說的吧？”
肖媽媽講厭惡的眼神回敬給肖爸爸，冷冷的道：“所以你是聽信了你繼女的話，跑來找你兒子麻煩來了？哼，我都退位讓賢了，還搞這一出栽贓嫁禍是什麽意思？怎麽她生不出兒子，所以就教唆你來搶我兒子來了？”
“元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擔心肖漾被人帶壞了，過來看看。”
“所以你是跑來指責我沒教好兒子了？”
“我沒那個意思，是星怡說、”
“你更相信一個孩子的話？”
“不是的，這是有原因的。其實星怡和肖漾他們，他們······”
“哦，你是說因為你搞了你兒子女友的媽，導致你兒子女朋友分手的事嗎？”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星怡來找肖漾了，是肖漾親口告訴她的。”
“肖漾？”肖媽媽不可置信的看向肖漾。
“嘿，阿姨，這，我”張洽洽不好意思的傻笑著道：“肖漾說的是我，那姑娘可能把眼睛哭瞎了，看我比她高，就以為我是男的呢。我倆也是怕她沒完沒了的糾纏，也就由她誤會去了。哪想到，她轉頭就告黑狀去了。”
張洽洽現在表麵笑嗬嗬，心裏恨不得穿越到過去，不動那點惻隱之心，把吳星怡打成癩蛤蟆。
肖漾聽著張洽洽明裏暗裏的抹黑吳星怡，就猜到她現在正想什麽呢。他忍不住的抿嘴一笑，又趕緊收起來。
“你是女的？”肖爸爸質疑的上下打量張洽洽。
張洽洽翻白眼道：“叔叔，別怪我向著自己對象懟你啊。你還真沒啥資格管兒子，不知道自己兒子性取向就算了，連你兒子啥性格還不知道嗎？
肖漾要是會撒謊，母豬都能會上樹了。看來你跟小三的閨女更親呐，人家說啥就是啥。平常跟兒子一個微信都不發，原來都節省時間跟繼女聯絡感情呢。”
肖爸爸的臉色越來越黑，但張洽洽卻越看越爽，叫你剛才擠兌我，我埋汰不死你！
肖爸爸盯著肖漾看了半晌後問道：“你不喜歡星怡，喜歡這樣的？”
肖漾摟住張洽洽的肩膀道：“一個隻愛自己的人怎麽會懂什麽是愛情。肖總是大忙人就別再浪費時間在已經拋棄的兒子身上了，你要是不滿，隨時可以不盡贍養義務，沒關係，我不需要。”
“肖漾！他是你爸爸！”
“我爸不像個爸，我為什麽要像個兒子，何況人家也不稀罕。”
肖漾眼神冰冷的直視著他爸，父子倆對視了良久，最後肖爸爸也沒像張洽洽以為那樣會給肖漾一巴掌，而是什麽也沒說的轉身走了，在他經過肖漾媽媽的時候，輕聲說了聲保重，張洽洽恍惚從裏麵察覺出一絲溫柔。
他們三個人就一動不動的站在房間裏，靜聽肖漾爸爸下樓的腳步聲。
直到確定他已經走遠了，肖漾媽媽才蹲在地上哭了出來。張洽洽鬆開肖漾冰涼的手，看著肖漾走過去把他媽媽抱到懷裏，無聲的安慰著他媽媽。
張洽洽從不覺得離異的家庭和他們有什麽不同，她以為隻是少了個人，少了份熱鬧，多了份冷清。但現在看著肖漾母子倆，她心裏又酸又疼，不自覺的流出眼淚來。
她這一刻才明白在網上看到的那句話“一個父親給孩子最好的禮物，就是好好的愛她的媽媽”是什麽含義，也突然覺得又強勢又嚴肅的老爸很偉大，特別想好好感謝他和媽媽，給了自己一個幸福的家，讓她可以當一個孩子，不用被迫長大。
肖漾扶他媽媽起身的時候，居然發現張洽洽在哭，而張洽洽發現他們轉過身的時候，也趕緊用袖子抹掉眼淚，有點不好意思的側過身。
她用眼神示意肖漾自己先回去了，肖漾張張嘴像是要說什麽，但最後什麽也沒說，隻是點點頭。
張洽洽不想打擾到他們，安靜的離開了。
她走出肖漾家門棟，就開始朝著她家狂奔，一口氣跑上三樓，然後急的像有狗在後麵追她。
“來了，來了！一天到晚咋咋唬唬，都多大的閨女了？”隔著門，聽到老爸熟悉的訓斥聲，再回憶一下肖漾他爸的陰寒臉，發現她爸的威嚴被對比的蕩然無存。
張洽洽她爸一打開門，張洽洽就高喊著“爸”，一下子竄到了他爸身上，捧著她爸的臉一頓親。
“幹啥呢，幹啥呢？你又闖啥大禍了？”她爸邊躲邊問道。
“沒有，我就是想你了。爸你真好。”張洽洽嬉皮笑臉的說完，又死死抱著她爸的脖頸子撒嬌道，“親愛的爹地，你抱我進去唄。”
“哎媽呀，惡心死了。你是不是喝高了？就你這大體格子，我把你抱進去，我這老腰也不用要了。趕緊下來。”張洽洽她爸嫌棄的笑道。
“大姑娘你快放過你爸吧，他個兒還沒你高呢，你留他一條生路，以後還得背你送嫁呢。”張洽洽她媽也給惡心的直搓胳膊。
張洽洽撇撇嘴，從她爸身上跳下來，站直身子和她爸比了比，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比她爸還高了。“爸，你咋縮成這樣了呢？你不是老中醫嗎，咋不給自己來兩針？”
“你爸才多大，縮什麽縮。還不是你成天吃太好，這不又長高了？”她爸白了她一眼道。
“唉，你可別再長個兒了，長得這麽高，哪個男的願意要啊？”她媽犯愁的道。
“我們這茬孩子個兒都高，媽，咱能不沒事強說愁嗎？人家家裏一堆破事還得給自己找點樂嗬事呢，你這總無病呻吟啥呀。”
張洽洽說著歎口氣，搖搖頭往自己屋裏走。
“哎你這孩子又抽什麽瘋？怎麽今天回來的這麽早？你薑阿姨不是要十點才下班嗎？你不跟肖漾一起接他媽啦？”
“肖漾他爸過來來著，薑阿姨提前回來了。”
“他爸咋突然來了？來幹啥？後悔了想複合啊？”張洽洽她媽一下子興趣高漲。
“不是，這事怪我倆了。肖漾他前女友今天下午來學校找他了，肖漾為了擺脫她，就說我是個男的，他跟我在一起了。他前女友眼睛瞎，居然真就相信了，完了轉身就給肖漾告他爸了，肖漾他爸就飛過來了。”
“肖漾他爸不大學生，文化人嗎？咋還這麽迂腐啊？男的咋了？孩子愛跟誰在一起那是孩子的自由，一個搞破鞋的還好意思管別人呢。”張洽洽她媽非常不滿的吐槽道。
張洽洽看著她媽，無奈的閉閉眼問道：“媽，你是老版楊菁菁吧？抓個重點有這麽難嗎？”
“你埋汰誰呢？我不比那孩子聰明多了？”
“嗬嗬。”從門口經過多張爸爸嘲笑道。
“你爺倆今天統一戰線了？就你聰明，腦袋再好使那也是我生的！少說沒用的廢話，重點是啥啊？”說著一記降龍十八掌拍在了張洽洽的背上。
“嘶～”張洽洽揉著後背道：“重點是肖漾說我是男的，而他的前女友和他爸居然都信了！不僅這樣，他爸還鄙視我，覺得我比不上他前女友。爸，你的暴雨梨花針呢？趕緊趁他爸沒飛走，甩他爸一臉，替女兒報仇！”
“還好意思跟我說，也不怪他爸嫌棄你配不上他兒子，你現在這樣真配不上啊。瞅瞅你這身打扮，這頭發，哪點有個女生樣？一天說你八百遍也不知道改改。咱要是底子差，媽給你生的像個癩蛤蟆，媽也不說你啥。
你說說咱這五官，哪點照人差了？是不是孩兒他爸？”
“你說這有啥用啊，她比那牛都強，誰能說動她啊？算了吧啊，你就由她去吧。等以後著急嫁人了，自己就知道打扮了。”張洽洽他爸聽著武俠，不是很想接茬兒的道。
“唉，愁得慌啊，你說你都17了，咋還不開竅呢？你爸你媽都開竅的挺早的啊。身邊也不是沒有長得俊的男生，你咋就不動心呢？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把心賣了換腦子了？”
“媽，能愁點正常當媽該愁的事行不？”張洽洽懶得跟她媽瞎扯，起身洗漱去了。
張洽洽家這邊的母女閑扯結束了，肖漾家的母子談心卻才剛剛開始。
肖媽媽終於哭夠了，她拉著兒子的手，聲音沙啞的道：“兒子，你爸爸背叛了家庭，確實對不起你，但他卻是愛你的。你不應該仇視他，說那樣的話傷他。”
肖漾低著頭沒說話，過了半晌他才抬起頭看著他母親，輕聲問道：“媽，你還愛他嗎？”
肖媽媽拍著兒子的手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愛情了，剩下的隻有親情。這一點，我早就心知肚明。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共同經曆過那麽，那些回憶還有你，足夠維係我們的關係，共度餘生。”
“那你恨他嗎？”
“有一點，但我恨他，不是因為他不愛我了，而是恨他的欺瞞，恨他明明知道和她在一起有多傷害我，卻還是不顧我的感受和她勾搭在一起。我也恨我自己，這麽失敗，自己活成了他人的笑柄，還要連累我的兒子。”肖媽媽說著，用力抱緊肖漾表達著自己的愧疚。
“孩子，不要因為我去恨你爸爸，他是真的很愛你，不然今天他也不會一聽你出事了就馬上飛過來。”肖漾媽媽勸慰著看不出情緒的肖漾。
肖漾嘲諷一笑，不願多言。肖漾媽媽又接著勸道：“你別看他說話不好聽，可他就是那樣的人，不是針對你。你看他平時總是命令你，訓斥你，可他從沒動手打過你，即使你說了那麽傷他的話。”
“他隻是心虛。”
“孩子，你父親確實做錯了，但他並沒想傷害你。他也是第一次做父親，你不能要求他盡善盡美。他對你已經竭盡全力了，他努力給你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滿足你一切需求，也從沒真的逼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
你知道嗎？你剛出生的時候，你爸爸抱著你歡喜的不撒手，最後還是護士從他手裏搶出來的。
那時候我們工作實在太忙了，有一次因為困倦疏忽了，把你腦袋摔了個包。你爸爸又心疼又自責的抱著你滿屋的轉悠，思考了一夜沒合眼，最後才決定把你先送到爺爺家撫養。
你小的時候還沒有手機，你爸爸實在太想你了，把直達的飛機改成了轉三次機，隻為了能在轉機的檔口裏，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去你爺爺家看你一眼，連坐下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又匆忙離開了。
你如今這樣傷他的心，以後你自己當了父親，一定會後悔的。”肖媽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察覺到兒子的表情有所鬆動，她又試探道，“要不，你給他發個信息，問問他平安到家了沒有？”
肖漾看著她媽期待的目光，把手機遞給她道：“要問你問吧。”說完，他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拿到了肖漾手機的肖媽媽，既然能代替兒子發信息了，又怎麽會隻發一句問候的話？她編輯了長長的一條微信，假借肖漾的名義，模仿肖漾的風格給他爸爸發去了道歉的微信，含蓄的表達了肖漾作為兒子對父親糾結的感情。
在發完信息後，她有些興奮的握著手機等待著肖爸爸的回複，幻想著肖爸爸收到兒子的信息該有多激動，是否會老淚縱橫，在一激動下說出什麽發自肺腑的掏心窩子話？
結果她等了半天，回複居然隻有一個“嗯”。
難怪肖漾怪他爸呢，換誰總被潑冷水也熱不起來了。她撇撇嘴，把自己發的信息和他爸爸的回複都刪掉，然後起身去看兒子。
肖媽媽進來的時候，肖漾正在看張洽洽的，肖媽媽笑著把手機放到桌上問道：“怎麽你也看上了？被洽洽影響的？”
肖漾瞥了一眼手機，看他媽沒在提他爸的事，就大概猜到了結局，這個結局是他早就料到的。他沒有提這件事，而是順著他媽媽的話說道：“沒，我看的就是張洽洽寫的。”
“呦，你倆不會真在一起了吧？”肖媽媽心中那點陰霾都被兒子的緋聞衝散開了，她興奮又感興趣的問道。
“當然沒有，我和她的約定。她幫我趕走吳星怡，我幫她把畫成漫畫。”
“明明啊，你說洽洽是不是有點喜歡你啊？”肖媽媽試探的問道。
“一點不覺得，今天還被她揍了一頓呢。”肖漾給了他媽一個“你別多想”的眼神。
“哎呀，‘打是親，罵是愛’。你仔細想想，洽洽是不是對你特別好？跟別人不一樣？”
“不覺得，她對誰都這樣。媽，你千萬別亂猜，讓她知道了，倒黴的就是我。看我這後背、這胳膊、這腿讓她打得，傷痕累累，青一塊紫一塊的。這丫頭報複心可強了，一點虧都不能吃。你可千萬別跟她媽瞎說，害我遭受池魚之殃。”
肖漾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兩人同時看向手機，都以為會是肖爸爸，沒想到卻是剛剛提到的張洽洽。
你洽姐：肖二狗子，你要是我看我的話，可以幫我挑下錯哈。就說你不喜歡的地方都行，這個可以隨便說，保證不生氣。
肖漾馬上回複了回去：好處呢？
你洽姐：隨便提。
肖漾：有效建議一條換一張免打劵，出示此劵，你不管多生氣都不能打我。
你洽姐：沒問題。
肖漾：用詞過於造作，不想寫，像是寫作文。
你洽姐：采用。
肖漾：節奏忽快忽慢
你洽姐：采用
······
肖媽媽看著肖漾忘記了她的存在，在和洽洽一來一往的不斷互動著，挪揄的看了兒子一眼，悄悄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