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張洽洽不在以後
為了兩周後的全國競賽能拿到大滿貫，張洽洽在老師的默許下，這兩周要到省圖書館刷題去。
在決定進行兩周的封閉特訓前，張洽洽給肖漾安排了學習規劃，包括要新掌握的知識點以及要補習的之前的課程，細致的列了十幾頁的規劃表和任務打卡。
就連楊菁菁和胡萊也沒落下的給安排了私人訂製小任務，翻閱了張洽洽給每個人做的計劃表，程意笑言張洽洽以後可以開個專為學渣提供的私人輔導班了。
張洽洽在給自己做學習規劃的時候，意識到時間的不留情，為了避免上了高三後要忙到崩潰，還是把該做的事早些提上日程比較好。
比如想考電影學院的楊菁菁，就該開始選擇藝術方向，提前補藝術課。
“現在就要把小夾板兒套上了？我還以為我還能再玩上一年呢。”楊菁菁撅嘴道。
“上了大學你能玩四年呢，現在玩你能玩痛快了啊？你看看畢芯姐，從小就學舞蹈呢，現在還不是為了考全國最好的舞蹈學院，每天練功練到後半夜？
你知道她現在壓力大到什麽地步嗎？她媽前兩天中午去她們那個封閉式的特訓班看她，給她送餃子，結果她跟她媽一頓吵吵，說她媽影響她練功了，還拿餃子來害她變胖。”
“啊？畢芯姐這麽狂躁了嗎？”楊菁菁吃驚的道。
“是啊，你想想你自己，你有人家那十幾年的基本功嗎？你現在不早點學，到高三了你來得及嗎？挺得住嗎？還想不想考上了？”張洽洽的一連紮心的問題，徹底把楊菁菁打壓下去了，她不得不選擇向現實低頭。
“我明白了啦，我現在就開始學。”
張洽洽欣慰的點頭道：“你晚上回家跟你媽說，讓你媽去找畢新她媽媽問問都有什麽輔導班，好好谘詢谘詢，再去多試聽幾門課，選個你擅長的，或者最好學，考試通過率最高的特長項，哪怕葫蘆絲都行，別顧著啥高大上。”
吩咐了楊菁菁，張洽洽又轉向胡萊：“晚上跟小白上我爸那，讓他給你號號脈，按照你的體質搭配一個減肥法，從飲食結構調整到針灸推拿啥的，都安排上。
再去健身房，報個私教課，趕緊把肥減下來，把體質整上去。瞅你虛的，體檢咋合格？”
“還趕趟吧我？”胡萊哀嚎道。
“趕趟啥呀？你這體重一直往上漲，再拖下去，你隻能送到日本當相撲了。警告你啊，這已經是最柔和的方案了，你要不好好執行，就把你送楊菁菁她爸那，和小白一起學散打。他們那正缺個沙包呢，你去了正好。”
“別鬧，散打又不減肥。”
“誰告訴你不減肥的？你現在開始減，最多吃不了好吃的，你以後再減，就連不好吃的也吃不上了。到時候一天就一頓水煮菜，然後每天練散打，保證你瘦的又快又狠。”張洽洽翻白眼道。
深知張洽洽狠毒程度的胡萊也隻好聽從安排，然後偷偷的把微信裏張洽洽的備注從“懶人張三”中的“懶人”，改成了“狼人”，寓意是比狠人還多一點。
在安排好了小夥伴們，張洽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備考中，早上六點就帶著她姥姥的愛心便當，坐最早一班的公交車前往圖書館，直到晚上九點鍾圖書館關門了，沒有公交車可坐隻能倒兩趟地鐵回來。
於是張洽洽不知道，在她“消失”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
她因為要備考，就把音樂節的票給了楊菁菁，替楊菁菁省了一張門票錢，可一向慣孩子的楊爸爸還是把門票錢給了楊菁菁。就在楊菁菁高興的去程意他們班找程意和小白，要請大家出去搓一頓的時候，卻從小白那得知程意攤上麻煩了。
程意下課的時候，去三樓辦公室找老師，在樓梯上遇到了一邊看手機一邊下樓的女同學，女同學當時分心，身體和程意撞了一下，當時並沒有怎麽樣，可過後女同學卻去找老師告狀，說程意把她的手鐲撞壞了，出現了裂痕，讓程意賠給她。
主任找來了兩個班的班主任和兩個當事人協商此事，因為沒有監控，沒有錄像，就憑女學生說的話沒法就斷定是程意弄壞的。
可女同學不依不饒的，而雙方都要參加競賽，因為這事沒完沒了的耽誤學習不值得，按學校的意思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程意賠點錢，把這事結了就算了。
程意本來想認倒黴賠錢的，但是哪想到那女生說那鐲子八千多買的，讓程意賠四千，老師們都覺得她太過分了，幫著程意說話，那女生又沒有收據，沒辦法證明鐲子到底多少錢，隻叫囂著要找雙方家長來對峙。
程意她爸一喝醉酒就打人的事真不算個秘密了，程意臉上掛彩來上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擔心事情鬧到家長那裏，程意又要挨打，耽誤競賽，老師們好說歹說的幫忙把賠款降價到了一千。
可問題是，一千塊錢程意也拿不出來啊。楊菁菁來的時候，程意正趴在桌上哭，同學們都很可憐她，想大家給她捐錢，湊出這一千塊錢來，可程意沒同意，反而哭得更停不下來了。
小白告訴楊菁菁，他準備把他爸新給他買的球鞋在網上賣了，等競賽之後拿到獎金，再買一雙一樣的，隻要這期間躲著點他爸，不讓他爸發現他球鞋沒了就行了。
楊菁菁聽後難得認真的看著小白，露出了一個程意式的溫婉笑容：“把鞋留著，用不上。一會兒我把一千轉給你，你給那女的送過去吧。”說完，楊菁菁也不等小白說話，轉身就快步下樓了。
“哥們兒，你倆現在兜裏有閑錢嗎？”楊菁菁一掌拍在胡萊的桌子上，在問完之後，不等肖漾和胡萊提問就把程意的事說了。
“唉，程意咋這麽倒黴呢，真沒想到咱學校還有這種人？她這算不算敲詐勒索啊？”胡萊不滿的道。
“說那有啥用啊，趕緊掏錢。小白他媽管的嚴，他兜裏從來沒超過一百，就別要他那三瓜兩棗了。咱們從小的規矩，誰歲數大，誰老大。
洽洽二月十五的，最大，但現在不在。之後就是我了，我暫時說了算。咱三先湊湊，湊不夠，我再去找許願哥，他學習忙，這種小事能不麻煩他，就別麻煩他了。”
“就一千嗎？不用湊了，我有。”肖漾拿出手機，打開支付寶，然後接著道：“直接給程意，還是給小白？”
楊菁菁愣了愣道：“差點都忘了，你曾經是個富二代。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
肖漾抬起頭，語氣平淡的道：“我爸又沒死，我還是個富二代。轉給誰？”
楊菁菁堅定的搖搖頭道：“不能讓你出大頭，你有錢是你有錢，咱還是得按江湖規矩來。我出大頭，我這有三百多塊錢，把音樂節門票在網上賣了，還能拿出兩百多來，能湊個六百。胡萊，你呢？”
“我有兩百多，門票能賣二百多，加起來能湊出四百，不用肖漾了。”
肖漾無奈的道：“至於嗎？我有錢，你倆非賣門票幹嘛？你倆門票都賣了，讓我一個人去看啊？那把我的門票也賣了吧，本來我也不想去了。”
“為啥不去啊，這回能來老多大咖了。”楊菁菁不理解的問道。
“你真笨，”胡萊嫌棄的看了眼楊菁菁道，“人家跟咱一樣嗎？人家是大城市的人，說不定看過的演唱會比你聽過的二人轉還多。人家稀罕看這地下音樂節嗎？”
“那你之前咋樂意去呢？該不會是因為洽洽吧？”楊菁菁調侃道。
“快上課了，趕緊說錢的事。你倆有多少出多少，你倆的票就別賣了，我這票本來也不是我花錢買的，本來我也不想去了，耽誤學習，就當公款，剩下差多少我補上就是了。
就這麽定了，你幫我把票賣了吧。”肖漾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把錢放胡萊桌上，就轉過頭去準備上課了。
他不想去音樂節，真不是因為張洽洽，當初隻是大家都去，他不想表現的不合群。如今他可以選擇不去，當然就順勢不去了。
提到張洽洽，已經三天沒見過她了。
她在的時候沒覺得怎樣，現在連人影都見不到了，肖漾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變得這麽依賴她。幾乎任何問題，無論是學習上的，還是生活上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問張洽洽，而不是自己解決。
這種感覺又挫又氣，氣自己無能，一個大老爺們兒什麽事都靠女生，即使這個女生比很多男生還爺們兒，但仍然讓肖漾很鄙視自己。正好，趁張洽洽這兩周不在，他要把這個壞習慣改過來。
決心要改變自己，自立自強的肖漾不僅更刻苦學習，連下課都不休息，而且話更少，臉更冷了。
鄒蘊幾次趁張洽洽不來上學，各種假裝偶遇，製造各種巧合想跟肖漾搭話，可惜，連肖漾個眼神都沒撈到，還差點被楊菁菁捉到蛛絲馬跡，最終徹底宣告了放棄。
隨著肖漾的逐漸變強勢，之前習慣不帶腦子出門的楊菁菁和胡萊，開始習慣把問題轉交給肖漾解決，也習慣讓肖漾來做決定。
就比如兩人想去音樂節，讓肖漾幫他們想個能過關的謊話。
“為什麽要說謊？直接跟老賈說你們倆要去音樂節不就好了？”肖漾把書放下，不解的問兩個人。
“這麽直接？老賈不會同意吧？”楊菁菁看看胡萊，不敢確定的問道。
“為什麽不同意？不讓你倆去，你倆也一定會翹課去。而且想去音樂節的也不止你們倆個，你們無論謊話說的多靠譜，老賈也不會相信的。還不如直說，早點說。”
胡萊想了想點點頭，跟楊菁菁說：“那咱們現在就去請假吧。”
解決了他們倆的問題，肖漾轉過身，繼續做卷子，可這道題還算完，一道身影就站在了他桌邊，擋住了光。他抬頭看去，居然是笑得傻乎乎的張洽洽。
“用功呢，肖明明？”
“你怎麽回來了？”肖漾掃了眼張洽洽，發現她背著個堪比旅行箱的大包，手裏還提著個飯盒，肩上還斜挎著個大水壺。形象是什麽，張洽洽是永遠不會懂了。
“回來找老賈。”張洽洽說著，把自己的一身裝備一個個扔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圖書館遇到個e高的，挺厲害。門薩聽過吧？那個天才俱樂部，他是那裏頭的成員。上課了，先不跟你嘮了，我找老賈去了。”
張洽洽聽到打鈴聲，又剛打開的大書包拉上，提起來就往外衝。肖漾看著她行色匆匆的離開，想起她剛才提起別的天才時候的表情，神采奕奕，雙眼炯炯有神。
那不是受到壓力、打擊的樣子，而是找到夥伴、同類的興奮。肖漾突然有些受挫，感覺自己好像低人一等，他有些後悔當初不好好學習，肖漾低頭看著滿是錯題的試卷出神。
張洽洽風風火火的背著大書包來到辦公室，此時楊菁菁和胡萊正在跟老賈求情想去音樂節。“老師，我回來啦。”張洽洽一手搭在一人肩上，從兩人中間把頭伸了出來，陽光燦爛的跟老師打招呼。
“你回來啦，張洽洽。”
“你咋回來啦，瓜子兒。”
兩個人幾乎同時驚喜的喊道，他們的智囊回來了，請假還不是小意思？果然，老賈揮揮手對兩人道：“回去上課吧，請假的事別跟別人說，自己悄悄的去，回來了也不準告訴別人。”
“放心吧，我們有分寸。”兩人連忙謝恩告退，唯恐老賈反悔。
“怎麽突然回來了？有問題不會？”老賈瞟了眼張洽洽的大書包問道。
“嗯呐唄，老師我有道題沒算上一午都卡在這，你幫我看看唄。”張洽洽說著，從包裏翻出她用高一試卷訂裝的草紙，翻到一張空白頁，坐在老賈旁邊就開始寫。
正在辦公室批作業的文科實驗班的數學老師，看張洽洽刷刷的已經寫滿一整張卷子的背麵了，卻仍未停止，他好奇的走到她旁邊看了看，吃驚的看了眼張洽洽，然後看向賈老師問道：“這是高數題吧？這孩子都開始研究高數了？”
賈老師笑笑，謙虛道：“沒有，她懶得很，高中課程都還沒學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