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冷戰就冷戰
張洽洽聽了白展航的主意，直接一票否決了：“不行，你當你演偶像劇呢？還找個女生談戀愛，人家女生又不欠你的，憑什麽讓你當槍啊？”
“那你說咋辦吧，我是真沒主意了。”白展航氣餒的仰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長籲短歎。
張洽洽也歎了口氣，摸摸眉毛，不太確定的說道：“要不你找個機會，暗示下程意，就假裝是嘮嗑嘮到這了，然後提一下你高中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隻想專心學業什麽的。”
“這樣能行嗎？她萬一沒聽懂，要等我到大學呢？”白展航一下坐起身，有些猶疑的問道。
張洽洽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你哪美啊，人家要等你到大學？知道多少人追在屁股後麵，哭著喊著要等程意一輩子的嗎？
別拿你低齡的智商來揣摩人家，對於一個拒絕過的男生可以排成一方陣的程意來說，這種簡單俗套的借口，她肯定一聽就懂了。”
白展航不爽的撇撇嘴又問道：“那借口就暫定這個了，可這個機會咋找啊？你也幫我想想吧，這事人多了說不好，單獨說也欠妥啊，那不是給人家希望，又殘忍打碎嗎？”
“你這麽為程意著想，你就別拒絕人家呀？負心漢都當定了，還在這唧唧歪歪的。”張洽洽更不爽的吐槽道，“要不這樣吧，這不是快聖誕節了嗎？我就說拿了獎金，要請大家看電影。
之後咱預先選好愛情文藝片，把座位提前買好，讓你倆和我們分開坐，到時候，你就趁你倆單獨坐的時候，假裝看不進去，不停的和她嘮嗑，嘮著嘮著就嘮到不想找對象的事上。這樣辦，怎麽樣？”
白展航想了想，點點頭：“好主意，那到時候就有勞老姐你了，反正都要請看電影了，不然你請個全天得了。”
“那還用說嗎？你姐是扣了叭唧的人嗎？”張洽洽挑眉，自覺氣度瀟灑的道。
······
這周一的早上，天氣特別的寒冷，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今年的冬天來得比較晚，遲了一個多月才開始下雪，可一下起來還沒完了。
這一旦開始下雪了，大家也就不在騎車上學了，天冷地滑的不安全，所以在昨天晚上，大家就說好，明天開始大家一起拚車上下學。
正好，他們院裏的陳叔就是出租車車隊的，請他幫忙聯係了兩個順路的出租車司機，包下兩台出租車，在放寒假之間接送大家上下學。
由於在念高三的許願哥，為了節省上下學的時間，已經選擇住校了。如今需要同行的就剩下了他們六個，恰好三人一輛車，一輛坐三個女生，一輛坐三個男生。
坐在副駕駛的張洽洽，看著男生的那輛都開出大院，看不見車尾巴了，她們這輛卻還要等每天磨磨蹭蹭化好妝才出門的楊菁菁，在空調還沒熱起來的出租車裏，瑟瑟發抖著。
張洽洽解鎖了手機，用衣袖抹掉屏幕上的哈氣，看了眼屏保上顯示的時間，咬牙切齒的對程意說：“你在車裏等著，我上樓把她提出來！”
“算了吧，洽洽，怪冷的，你別出去了。我給她發個語音催催吧。”程意在後座冷的左搖右晃，從衣袖裏伸出手，抓出手機，給楊菁菁發去了語音。
“喂～美橙橙。”楊菁菁膩味的拉長音叫道。
“還磨嘰啥呢？等你多久了？說好的七點樓下見，現在快八點了！不想死就給我馬上下來！給你十個數，如果下不來，我們就走了！一、二、”張洽洽沒等程意開口，轉頭對著手機，雷霆暴吼道。
“好了，好了，別數了，我馬上下來啦！”楊菁菁著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程意也掛斷了電話。
無奈的搖搖頭，程意看著楊菁菁家的方向道：“這丫頭的腦子和腸子直連的吧？要化妝就在車上畫嘛，幹嘛非要畫好了才下來？”
“哼，對於放個屁能把腦漿子蹦出來的人，我們不能有過多期待。”張洽洽合上眼，仰靠在座椅上，聳聳肩調侃道。
“我來了，我來了，對不起啦，我今早三點就起來抄作業了，補完太困了，就又睡過去了。”楊菁菁跑進車裏來，邊整理發型變撒嬌的道歉著。
張洽洽側過頭，不能理解的道：“作業不是周五晚上就拍給你了嗎？你為啥非要拖到最後才抄？享受著急忙慌的刺激嗎？”
“啥呀，我這回事出有因。”楊菁菁拍了張洽洽的靠背一下，表情很愉快的道：“我周五的時候交了個網友，找到了我的藍顏知己，跟他聊的太愉快了，就忘記了時間，直到昨天說起上學租車的事，我才想起來，作業還沒寫呢。”
張洽洽和程意都憋著笑，交換了彼此才懂的眼神。程意往楊菁菁這邊挪了挪，挽著她的手臂，忍住笑道：“藍顏知己？阿凡達嗎？”
“哈哈哈哈～”除了楊菁菁以外的三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哼，討厭，不跟你們說了。”她嘟著嘴，跺跺腳，拿出手機，開始呼喚她的阿凡達。
直到她們三人踩著點到了學校，楊菁菁還在對著手機，一會兒一句的發著語音，無論另外倆人再怎麽逗她，也不做出任何回應。
“哎，菁菁，我要上樓了，你也不跟我說聲再見呀，怎麽著，有了阿凡達，就看不上我們這些天朝屁民了唄？”程意站在樓梯口，笑著逗她道。
楊菁菁甩給她一個高高在上的眼神，一手背後，一手端起，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愛妃，且謹記，爭寵一時爽，冷宮住到火葬場，切莫在祖宗規矩邊緣遊走，退下吧。”
“是，臣妾遵旨，臣妾告退”程意配合她演完了這出戲，才笑不可支的上樓了。
張洽洽笑著掐了掐楊菁菁的臉，拉著忙於回信息，無暇看路的楊戲精走向自己班。
“哎，肖漾，你知道嗎？楊菁菁她、”張洽洽話剛說一半，注意到肖漾冷著的一張臉，這才想起他倆昨天還有事沒解決呢。
這二傻子也不知道抽什麽風，明明那天是他無緣無故的溜自己在單車後麵追著他跑，今天自己大人有大量（其實是忘記了）的原諒了他，還主動和他說話，他居然給我擺臭臉。
哼，誰慣你這臭毛病，不理就不理，稀罕？！
張洽洽也沉下臉來，決心和肖漾拚到底，看誰能熬過誰，我要是先跟你說話，我就是賈姥姥家養的哈巴狗！
寧願扶牆也不服輸的張洽洽，勢要取得這次莫名其妙的冷戰的勝利，即使她聽到了肖漾的咳嗽聲，看到了肖漾單薄的外套，也留意到他不正常的潮紅臉色，但，她挺住了，堅持對他視而不見。
卻私信了白展航，讓他午休的時候拖著肖漾去了醫務室。
又在下午他仍不見好之後，私聊了胡萊，讓他勸肖漾先請假回去。但由於未果，她又覺得更憋氣了。
肖漾是不知道張洽洽這一係列背後活動的，他之前沒來過東北，不知道東北的冬天居然來的這麽突然，這麽冷。
剛開始下雪的時候，他正在有暖氣的家裏，穿著短袖睡衣，吃著他媽在街邊花十塊錢，買了12個叫做“紅旗大奶棒”的雪糕。
那個時候，他看著朋友圈裏，他之前的朋友發的在沒有暖氣的南方房間裏，打著空調，穿著棉衣，裹在被裏冷到表情呆滯的圖片，還幸災樂禍的發了一張他的美好生活過去，把朋友羨慕的半死後，又心滿意足的吃了個東北特產——黑凍梨。
如果他可以一個冬天不出去，他就會一個冬天這樣爽下去，可現實從來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任何人，哪怕你貌比潘安也不好使。
於是，就在當晚，對外麵的寒冷一無所知的肖漾就向他媽提議了去吃火鍋，並順利得到了他媽媽的首肯。
肖媽媽自己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也就忘了要提醒兒子出門該穿羽絨服了，甚至在她兒子被呼嘯的北風吹得渾身發抖的時候，她才想起，她還沒給兒子買厚羽絨服呢。
南方的羽絨服在東北，那是要在開春的時候穿的，別說肖漾沒穿了，就是穿了也照樣能被凍成冰棍。
處於對熱呼呼的的美食的向往，他們沒有選擇立即折返，回家享受暖氣帶來的幸福感，而是快跑到大院門口打了車，直奔最近的火鍋店。
兩人天真的計劃著，在吃完火鍋後再去買羽絨服也趕趟，卻沒想到，等他倆吃完飯出來的時候，所有商店都已經提前打烊了。
吃得出了一腦門汗的肖漾，還沒舒服多大會兒，就被夜晚的寒風教做人了。
他被凍得再沒有了什麽高冷形象，什麽優雅貴公子的人設也是碎成了渣，他就像一個畏罪潛逃的大耗子，在他媽放肆的嘲笑聲中，使出全力向家奔跑。
隻要拐過這個彎，就能看見他家單元門了，肖漾邁開最大的步伐往前衝，卻忘記留意地麵上那看起來一踩就碎的冰麵了。
一個打滑，他就像支離弦的箭，斜著鏟向了路邊的鬆樹，無法改變自己的前進方向，他隻能悲哀的、驚恐的看著自己摩擦著地麵，打橫撞向了有小孩子腰那麽粗的樹。
“啊～”他盡量控製了自己哀嚎的音量和時間，但也沒能阻止走在後麵的肖媽媽看見他的狼狽樣兒。
他的屁股與樹杆發生了正麵衝撞，並被彈了回來，使他被衝擊的又翻了個身，正麵衝上的磕到了地上。
而這顆被他吐槽成了精的老鬆樹，還落下一層厚厚的雪拍在了他臉上，仿佛是對他落井下石的奚落。
肖媽媽真的用盡全力，想盡辦法控製自己想笑的衝動，甚至為此刻意回想簽字離婚那天的悲傷，來緩和現在想仰天大笑的衝動。
她盡力的讓自己偽裝成心疼兒子滑倒，關心兒子有沒有受傷的樣子，小步的、謹慎的跑過去扶起了兒子。
而丟臉丟在了家門口的肖漾，除了強裝淡定的起身和強忍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外，他隻能選擇拒絕思考，拒絕回憶，拒絕提起相關話題。
並一回家就躲進了房間裏，死活拒絕給屁股上藥，和拒絕了他最不該拒絕的感冒藥。
當他第二天渾身酸痛，身體沉重，頭腦混沌的醒來時，他就明白昨晚的拒絕是有多不應該。
可仍是要麵子的在他媽去上班以後，才爬起來給自己找藥，上藥，趴在床上無力的哀嚎。
也不知是他藥吃完了的原因，還是他的死要麵子受到了懲罰，已經到了今天早上，他仍是高燒不退，四肢發軟，腦子渾僵僵的，隻有在屁股火辣辣的疼時，才能擁有片刻的清醒。
而這短暫的片刻，都被他用來製造冷氣壓施壓給張洽洽了，他硬是在這種病怏怏的狀態下，不發一言的讓張洽洽感覺到了他的情緒。可張洽洽是感覺到了，他卻沒有餘力來回收張洽洽的反饋了。
總算快熬到放學了，偏偏英語老師叫他去四樓的辦公室找她，沒辦法，他隻能偷偷撐著椅子站起來，慢慢悠悠、恍恍惚惚的上樓去了。
老師跟他說的話，他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不過估計是說他今天作業寫得快比張洽洽還亂的事吧。他敷衍的在老師每句話的停頓後點點頭，終於挨到了老師訓話結束。
在下到二樓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一個恍惚，就踩空了。
就在肖漾已經做好要滾下樓梯的打算時，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在身側想起，他被兩隻細瘦的胳膊架住了。
“小心呀，肖漾學長！”
肖漾撐住牆，站穩了身子，這才緩慢的轉頭看過去，是他那個很吵的追求者，叫什麽，好像是柳絮還是韓柳的。
“學長，你怎麽了？”她擔心的看著肖漾，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天啊，你發燒了，好燙呀。”
肖漾抽出自己還被她拉著的胳膊，向她點點頭，道了聲謝就要繼續下樓。
“學長，讓我送你吧，你放心，我不是要纏著你，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隻要你身體好了，我保證不在打擾你。”女生跟在肖漾身後，不斷的保證著。
“不用。”肖漾回答的簡短而堅決。
“不管，那我也要跟著你，你這樣迷迷糊糊的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女生賭氣般的說道。
一個人？肖漾聽到她的話，腳步一頓，身後的女生險些撞到他背上。
已經快走到班級的肖漾，望向班級的後門，門上鑲了一塊隻能外麵看見裏麵，裏麵卻看不見外麵的玻璃。
透過那塊玻璃，他剛好能看到他的座位方向，此時楊菁菁正在對著手機發語音，胡萊正在打遊戲，而張洽洽，她捧著他冒著熱氣的杯子，正被燙的呲牙咧嘴的快步走回座位上。
還是一個人嗎？他收回目光，大步走進了班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