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蕾姐姐
三天後,水寒一行人來到一座有著許多大樹和怪石的山林中。
這大樹,在他們之前經過的山中是常見的,但這些怪異的石頭,卻不曾見到過。
大家被這異樣的風景吸引住,忍不住放緩了行進的腳步,看著那些怪石嶙峋,有些像大型的鍋子,有些像可站十餘人的亭子,有些像臨空欲飛的雄鷹,還有許多不規則形狀的石頭和山洞,感覺不像是大自然作品,卻是極為賞心悅目。
“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麵是崖壁,沒有路可以走了!我們今晚,就在那個山洞裏過夜!”水寒指著旁邊的一個洞穴道。
大家這才注意到晚霞已映紅了天邊,看來天就要黑了,再往前方看去,果真前方一裏左右處,有著高聳入雲的崖壁。
大家有些不明白了,他們腳下的路明明是有人走過的,怎的卻是一條不通的路?
一行人走入水寒所指的山洞,發現山洞裏比較寬敞幹淨。地麵鋪著一層幹草,坐在上麵感覺鬆軟舒適。
這山洞隻有一個洞口,除了一些涼風從洞口吹進來外,不用擔心淋雨。隻要在洞口設置保護層,也不用擔心受到外界人、獸的攻擊,果然是個適合過夜的地方,他們不用再費力地搭建帳篷了。
但趙盈可不這麽認為,堅持要王自強為她搭建帳篷,原因是男女不可共處一室。
當王自強將帳篷在山洞外搭建好,趙盈看了又不樂意了,說是晚上她們單獨在外會害怕,要求王自強將帳篷搭到山洞內。
王自強也隻能將剛搭好的帳篷拆了,再在寬敞的山洞內找一處地方搭建。
趙盈看了,不僅不幫忙,還在一旁指手畫腳地挑毛病。可憐的王自強呀!
月蕾自然是知道趙盈又在故意刁難王自強,看來這麽多天過去了,趙盈還沒消氣。
月蕾仍然不知道王自強怎麽得罪了趙盈,若阻止王自強繼續順從趙盈,定會使兩人的矛盾更加惡化。但她實在不忍心再看王自強獨自承擔,便上前幫忙。
見心儀的蕾哥哥也去為自己搭帳篷,趙盈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無論王自強把帳篷搭建得多好,她都會找到理由讓帳蓬搭建不起來,她隻是故意折騰一下王自強。
她早就打算好了,到晚上休息前,她就挨著蕾哥哥坐,既可以與蕾哥哥多套近乎。睡覺時,她或許可以靠在溫柔的蕾哥哥肩膀上睡覺。那麽經過這個美好的夜晚,她與蕾哥哥的感情一定會更近一步!
但是,為什麽蕾哥哥要這麽善良,竟然要去幫王自強,這讓她如何開口挑毛病。
趙盈趕緊拉住月蕾的手道,“蕾哥哥,不用幫我搭帳篷了!我突然想到出門時,姑姑囑咐過我,在外本就不易,就不應當再計較那些沒用的繁文縟節,隻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看我這記性,都給忘了,我錯了,讓蕾哥哥受累了!”
王自強聽到趙盈的說辭,隻能氣得翻白眼,有苦也得往肚裏咽。他怎麽就這麽倒黴,無意間竟然得罪了這麽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偏偏對她的無理要求,他就是無法狠下心來拒絕,怕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
月蕾見趙盈如此,隻能搖了搖頭,還真是頭痛,不知道要如何勸她放下對老三的“恩怨”?
糾結著的月蕾沒注意到趙盈挽著她的手顯得格外親近,也沒注意到水寒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
“將軍,您要出去嗎?奴婢陪您一塊去吧?”
劉嫣的喊聲才讓月蕾注意到水寒走出了洞穴。不知道師兄為何出去?月蕾也很想像劉嫣一樣追出去陪同前往,甚至隻是問一聲,可是她不能!
片刻後,劉嫣單獨回來洞中。
“劉嫣,你不是跟著將軍表哥出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趙盈笑問道,難得劉嫣這個跟屁蟲願意獨自回來。
“將軍說,到這周圍巡察一番,保證大家的安全。將軍體貼,他怕我跟著他受累,讓我先回來山洞中休息。”劉嫣嬌羞地道。
趙盈見劉嫣那幸福女人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劉嫣不順眼。
師兄總是如此體貼入微。不同的是,原來關心的對象隻有她,而現在不僅僅是她了!月蕾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不斷糾結的死胡同中,厭惡現在的自己,想要退出來,卻發現腳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邁動一步!
半個時辰後,夜幕降臨,月蕾將王自強在山中撿來的幹柴點燃。
山中的白天和夜晚溫差大,修行的人對此不甚在意,可是對於沒有修行的趙盈和劉嫣來說,卻是難以忍受的。點燃的柴火既可取暖,又可以照明,一舉兩得。儲物戒中,為夜晚準備的火晶石和夜明珠對於普通人來說,倒沒有火堆來得更實用、方便。
水寒也回到了山洞,隻是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孩子。
借著火光,隻見這孩子大約六、七歲大,小臉上沾滿了灰,嘴角還有血跡,眼睛緊緊地閉著,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孩子身上的藍色布衣已髒亂不堪,胸前還有一片血漬,這孩子怎麽了?又是誰家的孩子?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都別說,先給他治療。”
水寒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但這孩子的氣息很弱,以防萬一,還是先治療為宜。
水寒將孩子放到幹草上,用靈力修複孩子受損的心脈。值得慶幸的是,孩子胸前的那片血漬不是孩子受傷導致的,應該是別人的血染上的,否則這麽弱小的孩子怕是等不到被他發現了。
這麽小的孩子,即使痛得要死,也倔強地不哭不喊,讓水寒仿佛又見到了初見時的小蕾,那般讓人憐惜,讓人心疼。
原來初見小蕾時,已注定了他的刻骨銘心,注定了他不為世人所容的情,注定了他隻能默默地獨自吞下這苦果、萬劫不複,即使已然知道會有這悲劇結果的今天,他依然毫不猶豫地疼惜這像極了當年小蕾倔強勁的孩子。
怕是再回到九年前的那天,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幫助小蕾,因為那是小蕾,隻要是小蕾,他甘之若飴。
“師兄、師兄?”
聽到小蕾在叫自己,水寒才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應道:“小蕾,怎麽了?”
“小孩怎麽樣了?有生命危險嗎?”
月蕾剛剛看師兄想事想得入神,擔心師兄是為孩子的傷犯愁,若是師兄都治不好,那就真的危險了,那是誰都不想見到的事情。
“沒事,小孩的傷已無大礙,就等他醒來了!”
“那就好!”月蕾終於放下心來。
“水將軍,這是怎麽回事?”金誌安終於沉不住氣問道。
“我出去巡察時,在這座山的北邊山坡那發現的這小孩,我感覺到他的氣息過去看到他時,他就是這個樣子了,渾身是傷,卻不哭喊,安靜地趴在山坡下的樹叢裏,那時他還是清醒的。”
“我說帶他去治傷,他不肯,本就弱小的身子,卻強忍著傷痛,一著急就暈了過去。所以這個小孩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了,隻能等他醒過來了!”
水寒在離孩子所在之處一裏左右的地方,發現有打鬥的痕跡,或許那場打鬥與這孩子有著什麽關係。
這麽小的孩子,是受到多大的磨難呢?會有像自己一樣的遭遇嗎?月蕾蹲下,為孩子清理掉頭上的草和樹葉,再從儲物戒中拿出水、布,用濕布將孩子的臉輕輕地擦拭幹淨。
祛除了髒汙的小臉,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外,肉嘟嘟得,看著十分可愛。
“爹爹,爹爹!”孩子喊著,受驚似的睜開了雙眼。
“孩子醒了,真是太好了!”
月蕾高興地站起來,才發現孩子已坐起,卻緊緊地抓住了月蕾的衣袖,不放手。
“沒事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你安全了!”
怕是孩子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會可能還在害怕,月蕾又蹲了下來,安撫地拍拍他的小手,輕撫著他小小的頭。
“姐姐?是姐姐,珍兒好想姐姐!姐姐你是來接我到天上去的嗎?”
是姐姐,而不是哥哥,站在旁邊的水寒用複雜地眼神望著月蕾,在那一刻,他甚至天真地希望孩子的話能夠成真。
月蕾聽了孩子的話,同時也感受到了師兄的目光,輕撫的手僵在半空中,低著頭,不敢與師兄的目光對視,心裏翻江倒海。
這孩子怎麽會叫她姐姐,難道江叔的秘術失效了,那個邪惡的法師會不會找到她繼而傷害她身邊的人,她又如何跟師兄解釋?無數地問題在月蕾的腦中閃過,緊張的大石壓迫著她,讓她的手心都沁出汗來。
“小家夥,認錯人了,你仔細看看這個是哥哥,不是你姐姐呦!”終於趙盈站了出來,糾正了小孩的“錯誤”。
這可是她心儀的蕾哥哥,這小孩莫不是傷到了腦子或眼睛,還沒有恢複過來,要不然就是蕾哥哥長得太俊俏了,讓女人都不得不對她產生嫉妒,更何況一個不知事的孩子誤解了,情有可原!
總之是她太有眼光,她的蕾哥哥無論到哪都是閃光點,這不!連孩子都這麽喜歡她。
水寒收回注視的目光,為自己剛剛的突發奇想感到好笑。孩子經曆的刺激太大,弄錯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自己怎麽會能有那樣的想法?
收回的視線無意間碰到冷君失望的眼神,看來幻想破滅的,不隻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