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始情終殤
書房內,水寒好不容易才把情殤毒再次壓製住。
他沒想到這情殤毒竟如此頑固,自從七日前他發現自己中毒起,對這毒素他已經反複壓製多次。
可是隻要思念小蕾,想到小蕾的離開,毒素就會立馬擴散至他全身,原本的身心所有的痛苦,就會被毒素擴大到數十倍。
剛剛他就是想到小蕾心中無他,他心如刀絞,使毒素再次衝破壓抑,數十倍地增加了身體本身的痛楚,才會如此痛苦難耐!
怪也隻能怪他太大意,沒想到他們會利用一個可憐的孩子來施毒,而那個孩子瘦弱的身體,一身乞丐裝,像極了初見的小蕾。
他中的毒是世間少見的情殤毒,即情殤始於情,終於殤。
此毒是巫族為了防止族中弟子貪念世間情愛,特製的一種毒液。目的本是讓弟子能絕情棄愛,走入巫族所認同的“正道”。
但此毒過於頑固且猛烈,情越濃,痛越深,毒性越大,反複發作損毀髒腑直至滲入骨髓直到消亡。
而唯一的解藥卻是絕情丹,此藥如其名,服用之人即使心中有再深的愛戀,也會與所愛之人形同陌路,正所謂不是情絕就是命斷。
水寒苦笑著,以他現在的心境,此毒用在他身上,倒正是恰到好處,水寒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切中要害!
顯然對方對他了解的真不少,早有打算而為知,身邊不乏心懷叵測之人,他這個將軍府怕也是風雨欲來,安危難測了,小蕾能遠離這裏也是好的。
但王宮那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得想辦法讓小蕾回迷失森林,讓他遠離這裏的是是非非!
剛一想到小蕾,身體裏的情殤毒又似乎要蠢蠢欲動,水寒趕緊調息,停止過多的念想。
實副將在門外徘徊了許久後,推門進入書房。
“將軍,恕莫將多言,你是國之棟梁,絕不能倒下,請將軍一定要服用絕情丹!”實副將跪在地上請求道。
三日前知道將軍中了情殤毒,第二日,他便費盡心力弄來了解藥絕情丹,可是將軍卻堅決不肯服用。
“無妨,我的身體我自然了解!以後不要擅自進屋,你退下吧!”水寒命令道。
他自然知道情殤的厲害,但是他同樣也知道服用了絕情丹後,他將絕情棄愛。對小蕾的情是深入骨髓的痛,但若情不在,他的生命再無意義。
而若讓他在情和命間做出選擇,他會選擇命可斷,情難絕。
“將軍.……”實副將仍然一動不動地跪著,誓有水寒不答應不離開之意。
“莫非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水寒怒斥道。
“是,莫將這就退下!”實副將起身,無奈地準備離開。
“莫讓其他人知道我中毒,尤其是小蕾!”就讓他一人獨自承受這痛苦吧!
“莫將明白!”隻是將軍如此硬扛著,真的好嗎?
……
月蕾完全沒聽清安兄和若水姑娘一路上說了什麽,她隻是跟在兩人後麵無意識地走著,不知應答,不哭不笑。
終於到了浮華宮,月蕾才似有了意識般道:“好累,我先行歇息去了!”
說完,也未等金誌安和若水回應,就徑自往房間走去。
“少師.……”若水想喊住月蕾,共同進餐,卻看到金誌安向她搖頭。
“蕾弟累了,讓她休息一下,我們先去用餐吧!”金誌安阻止若水,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蕾弟定然沒有進餐的心情,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長痛不如短痛。
月蕾感覺很累,身體累,心更累,似乎幾日幾夜未休息般,好想就此躺下一睡不醒!
可是躺在床上,她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滿腦子是師兄冷漠的神情,決絕的話,為何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發展到這種無可挽回的境地,輾轉反側,不得眠!
半個時辰後,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月蕾未理睬,卻聽到門外之人喊道:“師父,你在裏麵吧?肖樂有急事向師父稟報!師父?”
“進來!”月蕾起身喊道,終究她是無法休息了。
肖樂推門進入,反身探了探門外,確定沒人後才將房門關好,上前,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師父,我發現狼頭猿身和雕身虎腿的魔獸蹤跡在宮裏出現了!”
“嗯!”月蕾機械性地應道,沒有別的反應。
難道他的聲音太小了,師父沒聽清楚,不然如此震撼性的消息,師父怎麽會如此平靜!
“師父,你聽到徒兒說的話了嗎?我發現宮裏有狼頭猿身和雕身虎腿的魔獸的蹤跡!”肖樂湊近到月蕾的耳邊,急道。
“你是說,魔獸進宮了?”聒噪的聲音終於將月蕾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她大仇未報,更有許多她要保護的人,她必須得保持清醒。更何況邪惡法師的魔獸進宮這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無疑似丟出了好幾個爆破丹的威力。
這可是王宮,守衛森嚴,固若金湯,魔獸是如何能突破許多護衛和靈力防禦進入宮中的?月蕾難以置信地望著肖樂。
“是真的。那次狼頭猿身和雕身虎腿的魔獸襲擊我們的時候,我在它們身施了秘術海底取針。之前我不是陪公主去放風箏了嗎?沒想到風箏突然斷了,我幫公主去找風箏時,無意間發現一個叫‘冷宮’的宮殿。”
“在那宮外,我發現有那兩隻魔獸身上的靈力記號軌跡。應該不會錯,這兩隻魔獸絕對進入了冷宮,或者與這冷宮裏的什麽有著聯係!”
因為魔獸襲擊父親那次,他過於慌張,未使用秘術,導致那魔獸是生是死都無法知曉,更別提報仇了,所以後麵兩隻魔獸襲擊他和師父時,他便使用了秘術。
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果然沒錯,他一定能做一個不再拖累師父的好徒弟。
月蕾曾經聽肖樂說過他的秘術“海底取針”,就是將別的生靈身上所特有的靈源與他的靈源建立聯係,也就是他說的打了“記號”。
建立聯係後到未解除前,他都可以根據靈源找到對方所在,而每個生靈身上的靈源都是特有的,隻是大家並不知道而已,所以對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還被打上了“記號”。
對此,月蕾深有體會,之前他被肖樂打記號,她就是一無所知,所以兩隻魔獸若身上被打上“記號”,自然不會被發現,就更不會被消除了,隻是這冷宮.……
她記得金誌安曾對她提起過冷宮,月蕾努力回憶著。
“冷宮,難道是安兄所說的,另一名王子住的那個冷宮?”
“冷宮中是住著王子,更確切的說是住著二王子,這個我問了盼月公主,她說本來她有三個王兄。”
“但是大王子不知道為何去世了,二王子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關在冷宮中,國王命令其他人都不得靠近冷宮,她至今也未見過二王子是什麽樣子,而現在的金誌安王子應該是三王子。”肖樂急忙把之前探聽到了消息告訴師傅。
王宮中出現魔獸,且這魔獸可能與冷宮中的人有某種關聯,雖然這件事太讓人不可思議,但月蕾領教過肖樂的秘術“海底取針”,知道這一世間獨有的秘術在追蹤上的厲害之處,所以她相信肖樂。
但此等大事,又可能關係到二王子,她不得不慎重起見,在稟報小王子或國王這件事之前,她必須先探查一番。
但冷宮中或許不隻住著二皇子一人,到時如何確定所見之人是二皇子,他還是事先到安兄那了解一下二皇子的體貌特征,防止錯認了人才是。
事不宜遲,月蕾立馬找到了獨自一人,正準備回安福宮,路經宮前花園的金誌安。
“蕾弟,休息好了?我要宮女給你準備些點心來?”金誌安欣喜地道,蕾弟應該還沒有進餐,給她吃點甜點,定然能讓她的心情更好些。
“安兄,不用的,隻是想與安兄聊聊天!”二王子的事本是宮中禁忌,也會讓安兄傷心,若是突然提起,月蕾擔心會讓他更為不安。
“那我們坐到那亭中聊吧!”金誌安指著不遠處的涼亭道。
“嗯!”月蕾點了點頭。
向涼亭慢慢行進的路上,月蕾想著如何向金誌安開口詢問。
“安兄與盼月公主一個像國王,一個像王後呢!”月蕾坐在亭中,狀似無意地閑談著。
“蕾弟也看出來了,而且我們可都吸收了父母的長處呢,男的俊,女的美,是不是?”金誌安提到自己的長像,那可是相當的自信,所以順帶著把王妹也一塊表揚進來了。
“安兄說的是!”月蕾讚同地點著頭,雖然知道金誌安又開始顯擺了,但長得陽光帥氣的金誌安確實還是有顯擺的資本的。
隻是這個時候,月蕾的心思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
“那二王子,是不是也與安兄一般模樣?”就算再怕傷害安兄,但是二王子的這個話題還是無法回避。
“二王兄被關進冷宮時,我也隻有四歲,他是什麽樣子我都記不太清了,隻是母後偶爾想念王兄時,會常說我們三兄弟幾乎長得一般模樣。每到那時,母後就時常會流下眼淚。唉!”金誌安想到傷心處,忍不住歎息。
“我記得,二王兄還未進冷宮前,對我是極好的,我也想念王兄,可是父王說他罪不可赦,在冷宮外設了結界,不僅王兄不能出冷宮,我們也是沒辦法進入結界去看他。”
“我始終相信,疼愛我的二王兄心地善良,不應該會犯下大錯,定是有什麽隱情。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好!”金誌安望著冷宮的方向回憶著,無盡的思念和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