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3章 帝王駕崩

  養心殿，寂靜得可怕，皇帝的屍體仰躺在床上，大皇子君驚鴻的屍體，則是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養心殿當值的太監宮女也被殺害，六皇子手臂受了傷，太醫正在給他包紮。


  “怎麽回事？”


  “今夜因為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我處理完之後，天色已晚，就在偏殿歇下了，誰知夜半聽到呼救聲，趕過來，就看到大皇兄殺害了父皇，正要逃走，我一怒之下，誤殺了大皇兄。”六皇子如玉的臉龐上，是抑製不住的哀傷，仿佛皇帝跟大皇子的死，讓他很是難受。


  君陌塵的目光落在六皇子的臉上，六皇子的臉上，除了悲傷什麽都看不出來，完美得讓人無法懷疑，但是君陌塵就是確定，殺害皇帝的是六皇子，而大皇子那個蠢貨，定然是沉不住氣，去找六皇子，反而被六皇子利用。


  “你想如何告知朝臣，皇上的死？”君陌塵突兀的問道。


  六皇子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說：“父皇身子本就很差，太醫也說了，時日無多，雖然大皇兄殺害父皇，罪大惡極，可畢竟兄弟一場，九皇叔，驚瀾希望對外宣稱父皇病逝，而大皇兄聽聞父皇病逝，也跟著去了，大皇兄以太子之禮下葬，您覺得如何？”


  君陌塵心中冷笑，卻沒有反對：“六皇子做主吧。”


  “如今父皇突然去世，和親的事情，就要延後了，待到父皇出殯後，再護送十一妹前去大元吧。”


  “好。”君陌塵沒有反對，皇帝駕崩，十一公主身為女兒，自然是要守孝的，而他身為臣弟，也逃不掉，隻不過他不明白六皇子在這個時候對皇帝出手，就能登上皇位了嗎？

  因為帝王駕崩，帝都百姓，紛紛取下屋中代表喜慶的物品，換上棉麻哀悼，帝都之中，三月不得有喜事，不可歌舞娛樂。


  六皇子一身孝衣，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皇帝的身後事，禮部的官員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跑前跑後的忙碌，欽天監算出最適合下葬的日期是七天後，加上天氣逐漸炎熱，屍體不能停放太長時間，便按照欽天監算出的日子出殯。


  然後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百官已經前來憑吊，朝廷命婦都來守喪了，可偏偏不見八皇子的蹤跡。


  “八弟在何處？”六皇子疑惑的問道。


  “回六皇子殿下，八皇子迄今為止，都未進宮，八皇子府也沒有人，聽說……聽說去了花樓，尚未歸來。”


  六皇子微微蹙眉，為了驗證心中的懷疑，當即決定親自去找八皇子，卻在花樓的花魁房中，找到爛醉如泥的八皇子。


  芸兒姑娘看著六皇子冷凝的麵龐，臉上卻是掛著笑容：“這位公子，我們這裏還未開門……”


  六皇子錯過芸兒姑娘，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壺，當頭朝著八皇子淋下去，八皇子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淋了一臉一身的水，當即不悅的蹙眉，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混賬，是誰敢……六哥，你怎麽來了？”

  六皇子眉頭蹙成了川字：“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在這裏睡著，未免太……”


  “六哥，難道你想開了，也想學弟弟我，遊戲人家？我家芸兒姑娘可是極好的，六哥要不要……”


  “八弟，難道你沒有聽到喪鍾嗎？”六皇子如玉的麵龐上，盡是冷霜。


  “喪鍾？”八皇子頗為吃驚，“誰死了，還敲喪鍾？”


  六皇子看著八皇子一臉茫然，如今在皇宮之中，有資格敲響喪鍾的隻有一人，根據昭明的典製，隻有皇帝，皇後，以及太後死亡，才能敲響喪鍾，太後早已經去世，皇後被廢，就隻剩下當今皇帝，八皇子究竟是醉得多厲害，才能不不知道喪鍾的事情？

  “你覺得有誰有資格敲響喪鍾？”


  八皇子吊兒郎當的扳著手指：“自然是父皇，皇後，太後……父皇駕崩了？”


  八皇子臉上的震驚不似作假，甚至因為太驚駭，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扭曲了，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甚至揪著六皇子的衣領：“不可能，你騙我，父皇怎麽可能去世，我昨日還去見了父皇，父皇還十分有精神的嗬斥我，甚至惱怒的砸破了我的腦袋，怎麽可能一日就去世了，六皇兄，你騙人！”


  六皇子看著哭得傷心的八皇子，歎息一聲：“進宮吧，就差你了，父皇生前最是疼愛你，你也該去看父皇最後一眼。”


  八皇子是一路上哭著進宮的，眼淚鼻涕擦了一身，六皇子看得眉頭緊蹙，八皇子向來紈絝，誰曾想因為老皇帝的死，他竟然哭得如此傷心，所有皇子中，隻怕隻有八皇子因為皇帝的死真正的傷心！

  “六皇兄，父皇到底是怎麽去的？”八皇子一邊用帕子摁著鼻涕，一邊哭著問，“明明昨日還好好的，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生氣跑去花街柳巷了，哪怕父皇要打死我，我也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養心殿。”


  “別說你，我也很吃驚。”六皇子聲音有些縹緲，“誰會想到大皇兄會因為父皇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將他軟禁，而心生恨意，偷偷進入宮中，刺殺父皇，我趕到的時候，父皇已經去了，大皇兄就被就地格殺。”


  八皇子聽了，一時間忘記反應：“怎麽可能，大皇兄他怎麽能這麽做？”


  “我也是不敢置信，大皇兄謀害父皇，父皇沒有要他的性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誰知他不思悔改，竟然還潛入宮中，殺害父皇，早知道會這般，當初我就不該替他求情。”六皇子眼角一滴清淚滑落，他趕緊用手擦去，側過臉去，似乎不願意讓人看到他這般難過悔恨的樣子。


  八皇子一時間無言，隻是默默的流淚，老皇帝的遺體擺放在長生殿，長生殿中，皇子公主全部規規矩矩的在裏麵跪著，八皇子換了一身孝衣，也乖順的跪在老皇帝的靈前，默默的哭泣。


  十一公主見到八皇子回來，擔憂的看了一眼八皇子，想要說什麽，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整個長生殿響著低低的啜泣聲。

  楚傾凰沉默的坐在一旁，她隻是弟媳，不需要跪著守靈，因為皇帝去世，甚少被抱出來的十七皇子也被抱了出來，安安靜靜的在乳母懷中待著，不吵也不鬧，皇帝原本子嗣眾多，可一番鬥下來，就隻剩下寥寥幾人，顯得有些單薄。


  六皇子進來後，跪得筆直，目不斜視，臉上是失去至親的悲痛，端妃跟元妃早就哭得斷了氣，被人送會了各自的寢宮。


  三皇子跪了許久，覺得膝蓋疼痛，不住的歪來歪去，楚傾凰的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的時候，三皇子朝楚傾凰拋了一個媚眼，臉上不見絲毫悲傷，跟平常的模樣差不多，隻不過看他齜牙咧嘴的模樣，定然是沒有這般跪過，有些受不了。


  “來人。”楚傾凰聲音不輕也不重，三皇子歪歪扭扭的身子就那麽歪著，看著楚傾凰，不知道楚傾凰想幹什麽。


  “九王妃。”


  “教一教三皇子，該怎麽跪。”楚傾凰一邊喝著茶，一邊不鹹不淡的開口，眾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的表情一僵，將身子扳正過來，學著六皇子的樣子，跪得筆直，不過時不時朝著楚傾凰飛兩個眼刀子過去，無情的小丫頭，你居然整我！


  六皇子側目看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可是又不敢得罪楚傾凰，如今皇上去世，對於他們來說，得罪九王府是非常不利的，畢竟，君陌塵手上三十萬大軍，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足夠淹死他了。


  這邊的鬧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是八皇子從頭到尾不曾看過一眼，目光直愣愣的盯著皇帝的棺木，背影悲傷而孤傲，如同受傷的小狼崽，默默的舔舐著傷口。


  六皇子收回目光的時候，在八皇子的身上停頓了片刻，隨後收回眼神，平時吊兒郎當的八皇子，跪在這裏，卻沒有出任何幺蛾子，這很不正常，照理說，最先出幺蛾子的應該是八皇子才對。


  十一公主甚是心疼的看了一眼八皇子，所有皇子中，八皇子是最受父皇寵愛的，如今父皇去世，八哥哥定然極為傷心，再想到，她很快又要前去大元和親，以後這帝都之中，就隻剩下他了。


  十一公主想了想，膝行到八皇子身邊：“八哥哥，你別太難過了，父皇那般疼你，定然不舍的你這般難過。”


  八皇子眸光渙散，父皇或許不是一個好皇帝，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他的兄弟姐妹可以責怪父皇，可是他不能，他從小，備受父皇寵愛，父皇為了保護他，甚至故意將他當做閑散王爺來養，私下卻派人教導他帝王權術，傳授他治國之策，在別人麵前，他是嚴厲狠毒的君王，可是在他的麵前，父皇隻是一個和藹的父親。


  想到這裏，八皇子嗚咽出聲：“父皇，您就這般走了，兒臣以後闖了禍，誰幫兒臣擔著，兒臣錯了，兒臣不該惹父皇生氣，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