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惹事
“掌櫃,兩個房間。”
“不好意思啊,我們這滿了。”
“怎麽又滿了?”煞零雙手環胸,跑遍了韻南城也沒找到一個房間,一大清早的就這麽掃興。
聽楓的本意倒並非是來住店的,他從進門就察覺到樓上的氣息不太對,這會在樓下向上看了一眼,黎殤若剛巧走了下來,煞零扭頭看他在發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是個美人,有點不高興,輕咳了兩聲,聽楓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既然沒房間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煞零剛要答應,忽然看到葉如寒和雲竹出來了,立刻用手肘碰碰他,低聲道,“那個是不是那位公子?”
聽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
“不過什麽?”
“這客棧裏還有別人。”
煞零立刻就明白了,“原來他也住這裏了。”
葉禾到櫃台前去退房,他們在東巷租了個院子,剛剛修整好,一來現在事多,住客棧不是長久之計;二來單住也方便些。
尚天格忙到早上才回來,敏銳的發現客棧裏現在的幾位可都不簡單,還有一位他認識――聽楓。掌櫃的立刻上前把房間的事說了一下,他的隨從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那包裹我扔了。”
黎殤若深吸一口氣,“你說什麽?”
“我說,我給扔了,又不是好玩意,我留著做什麽?”那隨從說的理所當然,好像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葉禾本想過去和他理論一番,一聽這話默默地退了回去,他記得那裏麵好像有她沒畫完的半幅畫,畫了也就半個月。
黎殤若定定地看著那隨從,“你最好現在去把東西找回來,賠禮道歉。”
“喲嗬!我要不呢?”
黎殤若呼了一口氣,伸手理了理劉海,隔著數尺的距離竟將他打飛,然後身影一晃便已逼了過來,抬手便是一掌,如果不是尚天格攔的快怕是已命喪黃泉,尚天格很不悅,甚至可以說是生氣,“你是誰家的女娃娃,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打我的人!”
葉如寒不知何時找了個桌子坐下,一杯茶剛放到嘴邊,聽到他這句話,淡淡道,“我寵的,怎麽,你有意見?”
尚天格見此時竟有人答話,更是惱火,“你是何人?”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惹到她了。”
尚天格沒太聽明白這句話,就覺得手腕一震,黎殤若不僅掙開了他的手,而且下一掌是衝著他過來,這一交手,他不免有點後怕,剛剛他雖與旁人說話,手上的力道和精神可都不曾鬆懈,若是再慢一點,必然會中她這一掌,而且她的功力絕非看上去那般淺薄,甚至是和他不相上下,聽楓和煞零以及後來的茹顏看的是心驚膽戰,他們從來沒想過黎殤若有如此身手,尤其是茹顏此時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人畜無害。尚天格這邊打的汗如雨下,之前那位隨從也想解解氣,隨手從身上掏出一把刀子瞄準了就紮了過來,黎殤若本就有點吃力,此刻更是躲閃不及,中了一刀,尚天格借機將其打飛,葉如寒扔了茶杯飛身上前接住她,眸子瞬間變成了銀色,折扇一揮,尚天格重傷倒地,那隨從直接灰飛煙滅,黎殤若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生無可戀地說道,“又是一個口子,我最近怎麽這麽倒黴啊!”
尚天格爬了起來,剛要說話一口血吐了出來,他隻得又呸了一口,抬頭看到葉如寒冰到穀底的眼神有點心虛,他此刻忽然意識到了這位的身份,再不敢言語。
葉禾環視四周,“掌櫃的,該賠多少錢?”
掌櫃的可不敢接這話,尚天格立刻說道,“我來賠吧,這是我太莽撞了,這位姑娘的醫藥費也由我來付,隻希望公子不要與我計較,這個……”
“那怎麽行呢?”葉禾皮笑肉不笑,“你這命都不在了,還是趁著有生之年敞開了花吧。”轉身給了那掌櫃幾千兩的銀票和幾錠銀子,“去置辦些新的吧,你這有些家具也舊了。”
“尚尊領真是識時務,方才還囂張庇護屬下現在卻又說是自己的錯,您還真是能屈能伸啊!”黎殤若看看手臂,傷已經好了,隻是內傷還需調理一下,“您的錢我可不敢用,但是你最好去把我的包裹找回來,少一樣東西,你必沒有好果子吃。”
尚天格被她噎了一通卻不敢言語,忍氣吞聲地拱手行了一禮,趕緊退出去找東西去了。
茹顏見事情差不多了,“葉公子,那個……”
“沒空。”葉如寒冷冷地回了一句,帶著黎殤若離開了。
聽楓順手把雲竹拉回來,“哎,那個女孩是誰啊?”
雲竹搔搔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剛來。”
“你怎麽對她這麽有興趣?”煞零站在一旁白了他一眼。
聽楓擺了擺手,“沒有,隻不過葉如寒這個人我知道也曾經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性格淡漠,而且惜字如金,能像這般寵著一個女子,倒是讓我很意外。”
“是嗎?”煞零歪著腦袋思量半晌,“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個女孩的功力相當深厚,能和尚天格打成平手,也是不容小覷,而且她的傷恢複的速度驚人啊!”
聽楓點點頭,“先上去收拾東西吧,還要和殿下交差呢!”
…………
遙千易手挽長弓,看準了獵物,“嗖”的一聲,一隻小白兔沒來得及跑掉,不幸中箭,他身邊的侍從立刻上前捉回來。
“遙兄的箭術是越發的精湛了,穩、準、狠。”方青木拍著他的肩膀,讚不絕口。
遙千易笑而不語,一路向河邊走,隻聽得前方有打鬧的聲音,二人便好奇地過去一看究竟。
“那裏!那裏!”黎殤若站在岸邊興致勃勃地指揮著雲竹抓魚,裙擺被水浸濕了,腳邊擺著個魚簍,幾條大魚看著就很肥美,她看雲竹總是抓不到有點懊惱,“笨死了,你不告訴我你會抓魚嗎?還說什麽一抓一個準,虧你還是個凶獸呢!連幾條魚都鬥不過!”
雲竹幹脆不抓了,擰了擰衣服上了岸,“我說你一個女孩子不乖乖的在家繡花,跑這來抓什麽魚啊!”
黎殤若雙手掐腰,“你再說一遍!”
雲竹壯著膽想再重複一遍,忽然看到旁邊有人看熱鬧,也就不說了,遙千易看他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作揖道,“在下隻是路過,聽到聲音一時好奇,還望見諒。”他看黎殤若不搭話,隻顧看魚簍中的魚,又問,“不知姑娘準備將這魚如何處置?”
黎殤若看他麵善,便答了一句,“自然是回去做來吃。”
“這集市上也有不少魚,何不買一條,要千裏迢迢的到這裏來抓?”
“如……我師父說這魚要新鮮的才好吃,所以我才來抓。”
“看來尊師也是位懂吃的人。”
“那是,我師父的廚藝可好了!”黎殤若有點不耐煩,“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啊?不和你說了,回去晚了我這魚都該死了。”
“唉……”遙千易看她跑的飛快,笑道,“這女孩倒是有意思。”
方青木碰碰他,“看她的年紀應當有十六了,你若是看上了,我替你說媒去?”
遙千易有點不好意思,“方兄說笑了,我隻是看她很可愛罷了,更何況哪有男子去說媒的道理?”
“這有何妨?不過是從中牽個線,難道非女子不可?”
遙千易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黎殤若抱著魚簍回了府中直奔廚房,“還好沒死。”
葉如寒走過來看到她衣服都濕了,有點無可奈何,“你還真去河邊啦?我不過是句玩笑。”
“啊?”黎殤若不幹了,“那你說做魚也是玩笑?”
“那倒不是,你這麽辛苦抓魚,我怎好讓你白白跑這一趟。”葉如寒揉揉她的頭發,“快去換身衣服去,別著涼。”
黎殤若心滿意足的回房間去了,葉如寒挽起袖子準備動手。葉禾跑了過來,“公子,外麵有人要見您,是天隱閣的少閣主。”
“不見,你隨便找個理由推了便是。”
葉禾看他頭也不抬的忙著收拾魚,無奈地搖頭走開了,葉如寒對黎殤若的寵愛他都習慣了,別說是條魚,就算黎殤若說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葉如寒也定會上天去摘,其實他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他,至少有人情味。
遙千易在門口站了半天才看到葉禾回來,“如何?”
“公子很忙,不想見你。”葉禾邊說邊要關上大門,府中這幾日尚未調人手過來,他懶得守在這裏。
“沒關係,我可以進去等著,等他不忙了。”遙千易伸手按住門板,大有不讓進不走的架勢。
葉禾看他如此執著,轉了轉心思,“那你進來吧。”
遙千易進了院子四下打量,“方才隨一位姑娘過來的,不知她是……”
葉禾回頭看了他一眼才解釋道,“她姓黎,府中的……大小姐。”
遙千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真就在偏廳等到他們飯都吃完了,黎殤若心有不忍,拉著葉如寒去見他,遙千易起身行禮,笑道,“想不到黎姑娘的師父竟是葉公子。”
師父?葉如寒垂眸看向黎殤若,黎殤若把頭歪到一邊,裝作沒聽到,葉如寒心裏明白她是知道不好輕易暴露身份才找了這麽個說法,“有事?”
“那倒沒有,隻是來拜訪一下,公子幫我們查凶手,我怎有不登門造訪之理?”
“哦,那你可以走了。”
“什麽?”遙千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葉如寒知道他聽到了也不想重複,轉身要走。
“公子請留步。”遙千易趕緊叫住他,“不知玉鼎之事可有眉目?”
“沒有。”
他答得這麽幹脆,遙千易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頓覺尷尬,“那……此事便有勞公子了,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