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伐仙

  一個閃身，墨刀身影如往日，那般揮灑似墨。如畫，如緲。


  墨刀的傷很重，很重。重到下一次呼吸就許是生命的終結，但因為仙，因為仙的出現，墨刀的身影便如往日一般。


  跨出門，站在院裏，墨刀看著天上的仙，如看著仇人。


  墨刀的出現帶出一陣冷風，冷的刺骨，冷的天上仙也微微顫栗。而那地下凡人早在墨刀出現刹那便躲在一邊。對危險的感知他從來都超出常人，這也是他活到現在的依仗。


  “你是誰？”仙問道。他音如大道，開口一刻，吞吐符文。一個個金色符咒脫口而出，可見他仙法不凡。那仙看著墨刀，看著墨刀目光中敵意，不解。


  “殺。”沒有太多言語，麵對仙，墨刀從始至終隻有一個殺字，也隻會有一個殺字。因為那仙是他的仇人，所有的仙都是他的仇人。他的存在便是殺仙，哪怕一次次跌入輪回，一次次麵對刑的考驗，墨刀都會再從地獄爬出來，來殺仙。


  下一刻，墨刀動了。沒有半點仙力的他竟騰空而起，手中斷刀揮灑，帶出一邊墨黑。猶如一杆長筆，在空中揮舞，那雲是他的畫布，那仙是他墨的終結。


  “江望水”墨刀輕語，手中斷刀自下而上，劃出，直奔仙之要害。江，水之匯聚。但江從不滿足，始終望水。這一招，看似劈斬，實則為引。巨大的吸力自斷刀之上擴散開來。那一刻，就連風都被吸到墨刀的斷刀之上。


  “嘩啦啦”因為吸力，仙的長衣劇烈響動。身體不自覺的向墨刀飛去。如此下去，那斷刀必斬在他的身上。


  目光驟變，仙想不到一個凡人居然有這樣能力，竟隻依靠一柄斷刀引發的力，便拖動自己的身體。


  “大膽！”仙大喝。還從沒有凡人敢和他動手。以往時候，每次出行，凡人不是跪地迎接。現在一個區區凡人竟對他刀刃相向，這讓他十分惱火。


  他決定教訓麵前凡人，讓他明白，不尊仙的下場，而那下場，便是死。


  並沒有將墨刀放在眼中，雖墨刀開始一招，讓他心中一驚，但也隻是一驚。仙手指微動，掐念仙決。頃刻間，一股強風襲來，抵消吸力，止住身形。


  仙高高在上，俯視墨刀：“凡人，念你初犯，自盡謝罪，如若不然，吾移平此地，在將你打的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仙威脅著，對於凡人，他始終不願出手，並非仁慈，而是關乎臉麵。


  一招過後，墨刀身形又變。江望水本就並非殺招，墨刀也不指望這招能對麵前之仙造成傷害。他隻為借力。


  麵對漂浮空中之仙，墨刀終歸凡人，無法就留空中，墨刀便借力發力。


  刀雖揮空，力卻借到。一個翻滾，墨刀手中斷刀再次揮動。


  “夜追月。”墨刀輕語。斷刀又自上而下襲來。夜為月之歸宿，但夜永遠無法挽留住月。夜每走一步，月便前行一步。夜的盡頭，便是月落之時。夜追不到月，可它卻能滅月。


  墨刀身影在空中翻滾，夜在追月，他在追仙。此招一出，墨刀便展開了無休止的追擊。月不滅，夜不消。而每當墨刀身影開始下落之時，江望水便發動。

  這一刻墨刀確確實實的停留在空中，身影不斷移動，圍繞著那仙頻繁出刀。每一刀都刁鑽無比，每一刀都快如閃電。這一刻墨刀真的化身為墨，在空中盡情揮灑。


  “該死！！！”仙怒了，長劍已被他握在手中，抵擋斷刀。他想出手擊殺墨刀，可每次他發動致命一擊時候，擊中的卻隻有一個影子，速度他沒有墨刀快。他想發動仙法，用仙之力，擊殺墨刀，可他根本鎖定不到墨刀氣機，似乎在和他對戰的是一具屍體。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難纏的凡人。尤其是這個凡人已經開始對他造成傷害。那柄斷刀，完全無視世間的任何規則，每每都會從讓人意想不到的位置襲來。


  這分明就是一種對天的挑釁。仙氣急敗壞。


  “不動如風，吹落葉。”墨刀輕聲念道。話音剛落，下一刻墨刀竟定在原地，毫無仙力的他此刻竟漂浮於空中。風善行，無規可尋。落葉無根，隨風而動。但墨刀卻掌控了風，抓到了葉。


  利用身體移動，墨刀改變了風，讓體融於風，風融於體，力自體內外放。這便是墨刀站立於虛空的秘密。掌握了風，墨刀便可以抓住葉，那葉便是他自己。此時，‘不動’的風，正吹著葉在空中漂浮。


  不在需要借力，此時的力，就在墨刀心中。


  江望水，夜追月，不動如風吹落葉。這便是墨刀的刀道之一，‘風’。


  其一，引風，喚風。


  其二，乘風，追風。


  其三，控風，禦風。


  “道！”望著體內正不斷湧出風之力的墨刀，仙驚呼一聲。因他在墨刀身上看到了道，風之道。


  借風之時，墨刀的身影便快的不可思議，追風之時的墨刀已然可以對他造成傷害，如今禦風，仙感到一陣前所未有之危機。


  緩步而行，墨刀的身影不再如之前那般快速。而如散步一般，在虛空中向仙走去。隻是他的身影雖慢，卻更加縹緲。明明就在眼前，卻如風般讓人捉摸不透。


  “風之道，吾也可以！”仙說著，手臂揮動，灰白色長衣嘩嘩作響。緊接一陣強風，湧現。仙要讓己之風，擾亂墨刀之風。


  隻是他的風才刮到墨刀身前，便如泥牛入水，沒入墨刀體內。他的風並沒有對墨刀有絲毫影響。


  並非仙之風不強，而是他的道不深。


  仙隻是在奴役風，將風當做奴隸，揮之則來，又揮之則去。而墨刀則是掌握風，甚至自身化作風，這兩者有著本質區別。


  一步、兩步、墨刀終於來到了仙的近前。手中斷刀高高舉起，墨刀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仙。這一刻，墨刀宣判了這名仙的死刑。


  望著墨刀手中斷刀，仙的目光之中終於流露出驚恐，這一刻，他毅然放棄身為仙的覺悟，麵對凡人的襲殺，仙準備逃走。可就在他準備轉身，落荒而逃的時候，仙發現，自己竟不能再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