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忘我

  那老人六十模樣，瘦弱，矮小，佝僂著腰，雙手背在身後。一身灰袍，連下人衣服都不如，站在這顯得格格不入。隻是他的眼睛十分的亮，亮的不像一個老人。如猛虎，如蛟龍，泛著攝人光芒。


  “確實丟臉。”那老人忽的說道。聲音有些沙啞，又有些無力。


  “大人！”可就是這麽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卻讓那幾名教頭渾身一纏。轉過身，望著麵前老人，恭敬的神情中摻雜著濃重的恐懼。


  這老人名叫卓鼎，乃卓青的父親，也是這卓府的主人。


  “那個人是誰？”那卓鼎問道，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似乎並不在意這幾名教頭先前譏諷他兒子的話語。


  “小……小的也不清楚，聽說是公子的朋友。”幾名教頭依舊戰戰兢兢。卓鼎不在意，不代表他們就不用怕了。


  “有意思。”望著墨刀，那卓鼎的目光之中帶著笑意，如同發現寶藏一般。


  墨刀與那卓青依舊在戰。十個回合，十個回合墨刀已將卓青武功套路盡數摸清，目的已經達到，此時的墨刀已沒有了再繼續試探的必要。


  下一刻，墨刀出手了。隻是墨刀沒有依靠身法一擊必殺，他還需要熟悉，熟悉用凡人的戰鬥方式。


  那卓青早已氣急敗壞，攻擊完全沒了章法。隻是拚命的對墨刀揮劍，劍劍直指墨刀要害。他甚至已經放棄了防守，隻希望墨刀能揮動手中兵刃。


  終於，他的願望實現了。


  瞬間拉開距離，而後腳下發力，並沒有將速度發揮到極限，墨刀學著卓青最初樣子，快速前衝，揮刀砍下。


  見墨刀攻來，那卓青本應高興，他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但此時那卓青心中卻忽的閃過一絲不詳的感覺，就像無意中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一般。


  此時墨刀長刀已到，由上而下帶出一道寒光。


  麵對墨刀長刀，那卓青表情之中閃過一絲慌張，倉促間揮劍相迎，兩把兵器相撞，發出啪的一聲。


  刀被阻，墨刀腳下發力，順勢翻身跳在卓青頭頂之上。手中長刀揮舞。那長刀，就宛若蝴蝶一般環繞在卓青頭頂。


  “這！”其中一教頭看到墨刀刀法，驚呼道。“這不是我的落葉歸根嗎？”


  “確實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在和卓少爺比武時候，他偷學的？”另一教頭說道。


  “你以為學武功這麽容易嗎？要是看一遍就會，這天下不全都是高手了。”


  “可他明明……”那教頭還想手什麽，卻忽的被人打斷。


  “不對，這不是我的落葉歸根。”最開始那名教頭說道：“落葉歸根，由高處落下，施已劍法。之所以叫落葉歸根是因為那葉在空中隻能隨風飄落，完全不能掌控自己身形。可這人卻好似定在半空一般，不僅如此，他還能依靠少爺的還擊借力掌控自己身形。”

  “這已不是什麽落葉歸根，而是飛龍入海。”這名教頭感歎著。


  “難道他竟能以武演武，將別人武學據為己有在進行升華？”


  “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說此子天賦高的可怕。”


  幾名教頭議論著。


  卓鼎死死的盯著墨刀，目光之中的笑意更濃了。


  堪堪揮劍相迎，願望終於實現的卓青，臉上卻無一絲喜色。墨刀的刀不快，角度也不算刁鑽，可麵對墨刀攻擊，那卓青總有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就好像正被人用繩子拉著一樣。別人進，他便進，別人退，他便退，完全沒了自己的步調，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


  時間漸漸流失，那卓青早已滿頭汗水，而墨刀卻沒有絲毫停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墨刀忽然有種享受的感覺，享受比武，享受像凡人那樣隻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戰鬥。


  “停……停……”卓青氣喘籲籲的說道，他終於堅持不住了。


  沒有停手，墨刀此時的狀態有些微妙，似乎已經忘我，身體不自覺的舞動著。揮刀橫砍，身體同時旋轉，刀落空，腳瞬間跟上。此時的墨刀好似跳舞一般，渾身散發著一股特出的律動。


  燕回巢，被墨刀使用出來。霎時就聽砰的一聲，墨刀的腳狠狠的踏在那卓青小腹之上。瞬間一個身影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你！你竟然敢！”那卓青話未說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就是不知那血究竟是因為氣，還是因為傷。


  “來人！來人！”伸手摸去嘴角鮮血，卓青大叫道。


  忽然就見牆壁之上與屋頂之上瞬間出現數十人。這些人手中拿著弓箭，箭已上弦，紛紛指向墨刀。這些人是卓青早已安排好的，因為不明墨刀底細，為了保險起見，所以安排弓箭手，他擔心墨刀還有其他幫手在暗中。


  但卓青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敗在墨刀手中，而且還敗的這般難看。


  已經失去理智，不在小心翼翼，不在思前顧後，此時的卓青隻想殺了墨刀，以解心頭隻恨。


  “放箭！”卓青大喊一聲。與其他的反派完全不同，那卓青沒有絲毫的廢話，沒有給墨刀任何翻盤的機會。


  一腳將卓青踢傷，墨刀瞬間從那微妙的忘我狀態中清醒。畢竟是自己的救命之人，哪怕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