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開
墨刀望著廖楚天，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妄動。
廖楚天欲言又止，最終無奈歎了一聲，放下手中之劍。
“你的劍我似乎在哪見過。”於棄天忽然回頭說道，目光落在廖楚天劍上，打量著。
“我的祖上，曾有一把一模一樣的劍。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這劍是在藏仙塔裏尋到的吧。”
“是又如何。”廖楚天說道。他聲音很大，如挑釁一般，盡管他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仙，盡管他心中已然還有畏懼。可這一刻，他不願低頭。
一個凡人竟如此和他講話，這讓於棄天有些詫異。不過他並未動怒，區區一個凡人，還不值得讓他動怒。隻是淡淡的說道：“你似乎很討厭我？”
廖楚天沉默不語，這一次，他沒有再出言挑釁。
廖楚天不怕死，但不代表他願意自殺。這個時候再出言挑釁仙，已和尋死沒有區別。
廖楚天不想就這樣沒有意義的死掉，就算死，也要死在和仙的廝殺之中，盡管那也許並不能算做是一場廝殺。
見廖楚天沉默不語，於棄天臉上露出滿意笑容。一個凡人如若麵對仙連該有的畏懼都消失不見，那這個凡人也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可以留下那把劍。”於棄天說道，隻是他說話時候並沒有在看著廖楚天。他抬起頭，目光直視天空，或者說他在看著這天地。
“他的劍，我不會用，更不會承認！”於棄天的目光忽然變的猙獰，變的瘋狂。“他願意龜縮於此享受安寧，我偏要捅破這天！”
說完，他放肆狂笑，似已壓抑千年，今日終得以釋放。
片刻之後，他猛然望向廖楚天說道：“你可知那把劍的主人是誰。”
說完，他不等廖楚天回答，又說道：“於凡！初代仙主之一。”
“曾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所有的仙都要沉浮在其腳下。可就是這樣一個如同神靈般存在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自斷仙根，自取仙種。他不僅僅斷了自己的仙路，更短了他的後人的仙路。”
“這樣一個人，一個懦弱的人，他的劍怎配握在我的手中。”於棄天神色激動，他在發泄，在控訴。隻是他所說的話，廖楚天不懂。
但墨刀懂。
仙一脈相承，如果於凡真如於棄天所言，曾自斷仙根，自取仙種。這便能解釋為何於棄天身上的仙力會如此之弱了。
終於，於棄天不再發泄，他低著頭，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麽。隻是不知為何，在他眼角竟有一滴淚水劃過。
許久之後，木舟終於到達棄天城。
將木舟收回，三人步行向於棄天住處走去。
夜終於到來。
月正當空，淒美之光，散落大地。它似乎在奢望照亮這世間，它妄圖成為引路之火。
隻是沒有人會懂它，人們更在乎的是它的美，人們也隻會欣賞它的美。
這裏雖是江湖，可街上行人依然為這月紛紛駐足。
無樂，無魅，人們便用酒來助興。他們喝的暢快，喝的放肆。
江湖可以無情，江湖也總是無意，可江湖從來都離不開酒。有人曾說：“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我卻覺得“有酒的地方才算江湖……。”
一處屋頂之上，有男女二人。他二人情意綿綿。
男子一襲白衣，手中一柄長劍。借酒之興，翩翩起舞。不得不說他舞的很美，借著月色餘輝讓女人看的遲遲如醉。
郭笑非一身青色長裙，臉上英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美之色。此時的她相比先前更像一個女人了。
“七哥小心些，別掉下去了。”郭笑非說道，眼中滿是關切之色。
男子名叫華七，正是他在最後時候求情才保下郭笑非。
“掉下去也無妨。”華七笑著，忽然一躍而起，到郭笑非身後，將其抱在懷中。而後縱身從屋頂跳下。
郭笑非尖叫一聲，猛的紮進華七懷中。這種高度於她來講並不算什麽，可此時她隻想尖叫，隻想就這樣躲進華七懷中。
而那男子隻是在笑，他似乎十分享受，享受這種感覺。
周圍之人看著他們，目光之中滿是貪婪。但沒有人敢上前，同男子搶奪他懷中的郭笑非。隻因他們知道，自己絕不是那男子的對手。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眼中有恨……
“七哥，咱們還是回去吧。”郭笑非小聲說道，她似乎在怕，怕那些人看她的目光。
“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華七十分自信的說道：“就算我不是他們的對手，哪怕拚了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們動你分毫。”
“噓！”郭笑非伸出一根如玉般手指，輕點在華七嘴唇之上。“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將郭笑非的手指握在手中，華七怔怔的看著郭笑非。他目光深邃，就那般遲遲的望著，如同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七哥……”郭笑非的聲音更小了，臉頰之上不自覺的湧出一抹紅暈。她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在害羞，但她目光之中卻無半分閃躲之意。隻因那也正是她想要的。
華七如其所盼的輕輕把頭低下，二人相擁在一起。
他二人吻的忘情，吻的纏綿。吻的無所顧忌。
可就在這時，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劇響。而後那天好似要塌陷一般猛烈的晃動。
此時就見一人正飛在半空之中，他雙臂舞動，手掐仙決。驀然一陣仙光自其背後衝天而起。
那仙光好似利劍，足有百尺之長。
於棄天一把將其握在手中，大嗬一聲，而後揮劍斬天。
霎時就聽天空之上傳出一聲輕響，宛若玻璃碎裂聲音。片刻以後不僅僅是天，地麵也跟著晃動起來。
此時棄天城內一片末日景象，人們叫喊著四散而逃。可半空之中的於棄天卻在放肆狂笑。
他嘴角帶血，他手臂扭曲，他甚至不能繼續浮在半空，身體開始下墜。可這已然阻止不了他放肆狂笑。
順天成內，逆長生抬頭望天，無奈歎息：“這天終於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