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山洞的另一邊
百裏外孤山,那裏,有風雪。
一群仙人,立於山巔,圍一座孤墳,神情嚴肅。
忽,一道驚雷炸響。那孤墳輕輕蠕動,一隻手,一顆頭顱,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那身影消瘦,消瘦的已沒了人的模樣。那身影縹緲,縹緲到似乎沒了靈魂,那身影孤寂,孤寂到這天下隻剩下他一人,唯獨,唯獨一雙眼睛,明亮,明亮的也隻是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殺!”不知是誰,虛空中傳來一聲低吟,群仙而起,手掐劍訣,仙劍出竅帶出寒光陣陣。
他望著那道道寒光,似乎陷入沉思,怔怔出神。那仙劍宛若流星,瞬息而至。可那個身影,似乎還沒有睡醒。
‘嘶’的一聲輕響,一縷黑發飄落,仙劍的光芒已倒影在他的眼中,這一刻,他終於睡醒了。
一刹那,時間好似停頓,隻有他,緩緩的抬起手臂,輕輕的,輕輕的抽出背後長刀,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他動了……
黑色的粗布長衣,黑色的殘鏽長刀,黑色的長發,黑色的身影,黑色的靈魂,這一刻,他宛若一筆水墨,在人群中重重的刻畫著,刻畫著屬於他的軌跡,隻是這軌跡的代價,是那一抹抹殷紅。
“孽畜!”又是那個聲音傳來,其中帶著憤怒。突然一道宛若遊龍的驚雷從天而降,直奔那個漆黑的身影而去。
麵對它,那個身影如滄海一粟,渺小到讓人可憐。但他卻提刀而起,直奔那道驚雷。啪的一聲巨響,刺眼的光亮讓人看不清,恍惚間隻看到一個身影跌落,隻看到一柄黑色長刀斷裂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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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鎮,本應喧囂,街上卻行人寥寥,隻因這風雪……
那風,吹的人心晃動,好似雨夜浮萍。
那雪,飄的人心淩亂,又如江中孤葉。
那天,從不在乎人心,卻又一直左右著人心,為魚肉,為刀俎,為芻狗。
這雪隨風飛舞,無孔不入,它的涼,要讓天下人體會。這雪,白發蒼蒼,訴說淒苦,它的痛,要讓天下人知曉。這雪,便隻是這雪,無奈的落下,落到誰的肩頭。
遠處一人緩步而來,一身粗布黑衣,隨風擺動。長發,麵輕。年不過二十。臉上不帶表情,似木雕,似行屍,讓人注意,卻又不會在意。可他身後長刀,卻那樣鋒芒,那樣外露。三尺寒刀,雖折斷,卻不鈍,隻因那上麵還掛著血跡,血如雨,滴滴落下。
他身影如墨,剛毅若刀。墨刀……
風雪中,一人半刀,徐徐前行……
“客觀裏麵請!”因為風雪的關係,客棧的生意不錯,店小二耐心的招呼著來往過客,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隻因他的腰越來越鼓。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一身破布黑衣,背後還背著一把斷刀。心中嘀咕。
“都什麽時候了,還玩這一套。,當自己是古代的俠客麽。”心中雖看不起,但終歸是客,店小二依舊耐心迎接。
“客觀,幾位?吃飯?住店?”簡單幾句問清楚,店小二想要快點去招呼那些有錢的大爺。
“饅頭、酒。”墨刀聲音沙啞,沙啞到沒有半點水分。說罷便坐在角落,望著窗外一言不發。看著窗外世界,似已經再認識了,不再認識這世界,這江湖。“這江湖,還是江湖麽?”墨刀在問,卻不知該問誰。
“怪人,連吃的東西都那麽怪,用饅頭下酒嗎?”店小二心中嘀咕著。
很快,一盤饅頭五個,一壺酒,送上墨刀的桌子。
墨刀的手很髒,還帶著血跡,隻是他已經很餓了,餓的顧不上一切。狼吞虎咽已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吃相。他也很渴,渴到願意飲自己的血。
墨刀本可以喝水,酒並不是他所喜歡的。隻是他想嚐嚐,嚐嚐這個世間的味道,那種已經被忘卻的味道。
周圍人看著墨刀,看著如此怪異的他指指點點,有嫌棄,有好奇,其中一些女子的目光之中甚至帶著漣漪,因為那種味道,她們不曾見過。隻是沒有人過來搭話,因為他的怪異。
“叔叔,可以給俺一顆饅頭麽?”一個膽小的聲音打斷了墨刀。一個女娃娃,六七歲,仰著頭,怔怔的看著墨刀,用力的睜大眼睛,她的眼睛裏有渴望,也有膽怯。
“半顆,可以麽?”因為吃的太快,墨刀手裏隻剩下半顆饅頭。望著女娃,墨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一個在六歲就被殺死的妹妹。
“嗯!”女娃重重的點著頭,眼神中的期待更濃。似乎怕墨刀後悔,女娃死死的盯著那半顆饅頭。
“給。”墨刀伸出手。
女娃一把搶過墨刀手中的半顆饅頭,轉身逃走了,沒有道謝。
“快看,那個人居然給那個女孩吃的。”周圍傳來了議論聲。
“是啊,他該倒黴了。”
“為什麽?”
“你是剛來這裏的吧,那女孩很邪門的。但凡是和她有過瓜葛的人全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因為她,這個鎮子最少已經死了不下十個人了。”
“這麽邪門?”
“誰說不是呢。”
“那為什麽不?”那人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噓!!”似乎被嚇壞了,一直在解釋的那個人馬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她可碰不得。”那人的聲音更小了。“聽說有一次一個惡霸從這裏路過,看到了這個小女孩,抓她回山寨做童養媳,你猜最後怎麽了?”那人賣了一個官司。
“怎麽了?”好奇的語氣。
“全寨子的人一夜之間都死了!一共五十八人!!”
“這麽邪門?”
“誰說不是呢。”說完那人看墨刀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這時,店小二來到墨刀麵前。“客觀您看……”店小二的臉上帶著微笑。他想讓墨刀結賬走人,因為打扮怪異,沒有人願意坐在墨刀身邊。墨刀自己就占了一張桌子,這很影響生意。另一方麵是因為那個女娃。
起身,拿錢,對於店小二近乎‘趕人’的行為墨刀並不在意。在他看來,人不過為一口飯,誰又不願吃的飽些呢。“叮當”兩聲,幾枚銅錢掉落桌麵,墨刀轉身,準備迎響那風雪。
“站住!”一聲斷喝,店小二的臉色變了。“你是來搗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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