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不配
慌亂,難以置信。這是此刻暗幽眼中的表情。
在劍刺來時候,她冷靜異常,但現在,她卻是驚慌失措。
因為直到這個時候,暗幽才發覺到,她的境消失了!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至少暗幽從未聽過有這種事情發生過。但此刻這種事確確實實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暗幽不知為何會這樣,難道是因為之前的傷勢太重?這是暗幽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但這個解釋卻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
境不在,暗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劍直奔自己而來。
“救我……”這是此刻暗幽心中唯一的念頭,不在有反抗之意,不在有抵禦之心。她隻希望墨刀能出現在她的麵前,為她擋下這一劍。
眼中荒涼再也不見,有的隻是期盼。
噗的一聲,長劍入體,血迸發而出,鮮紅之水蒙住了暗幽的雙眼。
她呆呆的看著麵前之人,看著麵前持劍的女子,那女子眼中的凶惡甚至讓她害怕,讓她的心在顫抖。
暗幽最終沒能等來墨刀,她也不可能等來墨刀,世上從來沒有這般巧合的事。
女人在需要相救時候,總會有男人剛好路過,剛好出現。
這裏不是書中故事,這裏是江湖。
鑽心之痛讓她顫抖,血讓她恐懼。
暗幽原本是不懼疼痛的,但現在她卻覺得格外的痛,痛到比被人砍斷手腳還要難忍。
暗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也不想知道,她隻希望此刻墨刀可以出現,可以出現在她的麵前,幫她結果了這傷害她的女人。
“哼!”女人一聲獰笑,她並沒有一劍要了暗幽性命,她原本是要解決掉暗幽的,但當她看到暗幽眼中的那一絲慌亂、恐懼之後,改變了主意。
她要折磨暗幽,折磨麵前這個膽敢搶走她參加滅跡名額的女人。
她更想知道,為什麽麵前這個滿臉恐懼,連自己一劍都不能躲開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參加滅跡。
所以,在最後時刻,她的劍偏了幾分,隻刺進了暗幽的肩膀。
她手腕轉動,很慢,慢到幾乎看不到變化,而便隨著的則是暗幽的表情更加的痛苦。
正是因為這種慢,讓暗幽有了更多的時間,感受那種痛,那種劍刃摩擦骨頭的痛。
“你……你為何偷襲我。”終於,暗幽再也忍受不住,出聲問道。她想知道原因,因為隻有知道了原因她才可以找到理由勸說麵前的這個女人。
再沒有了反抗之心,暗幽隻希望她能停下手中的動作。
可那女人卻也不說話,隻是在那笑,就是身邊的竹葉在她臉上劃出了更多的傷痕,她也沒有去躲,隻是那麽欣賞著,欣賞著暗幽臉上的表情,聽著那劍與肉摩擦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她滿足。
終於,似乎是膩了,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暗幽也隨之有了片刻喘息機會。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緊緊停下了片刻,便抽出了長劍,而後手腕一抖,刺進了她的膝蓋。
這一次,暗幽是痛的哀嚎出聲。
更是因為劇痛而站立不穩跪在了地上。
“為什麽!為什麽!”暗幽拚命的叫喊著,她的眼中甚至出現了淚水。這不像她,從來都不像,但這也確確實實的是她,現在的她。
“為什麽?”女子冷哼一聲,“因為你不該不出現,因為你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女人說的激動,甚至忍不住橫斬砍下暗幽的腿,但最後她忍住了,因為她還沒有折磨夠暗幽,還沒有完全的發泄心中的怒火。
“求你,求你住手。”暗幽忍不住的哀求。
可她越是這樣,女人便越是憤怒。她實在不懂,為何宗主會選擇這樣的一個人代替她。
對於暗幽,這女人隻知道她是最近出現,至於其到底是何人,有何種本領則一概不知。
她還記得,那一日她正在為得到滅跡資格而興奮。
她終於有機會為宗主效力,哪怕她明知道自己這一去是十死無生,但為了宗主,她心甘情願。心甘情願去死。
可第二天,當宗主叫她過去,告訴她不用再參加滅跡的時候,瞬間讓她的心沉入穀底。
她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宗主會突然取消她的資格。
所以,自從那一日她便開始瘋狂的尋找答案。終於從一人口中得知,她的名額被人頂替了。
同樣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四肢被砍斷的女人。
在那一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那個女人。
所以她找到了暗幽所在的房間,想要出手殺了暗幽。但她卻被一個男人阻止了。
那個男人一身粗布黑衣,長發,一雙眼睛毫無表情,更無半絲生氣,冰冷的讓人害怕。
更讓人害怕的是他手中的那柄斷刀。
與之交手,女子明明感覺那男人不是她的對手,卻怎麽也殺不掉那個男人,還有好幾次險些被那個男人反殺。
甚至,當她用出了境,她引以為豪的嫉之境,都沒辦法壓製那男子分毫。
更是感覺到一個來自靈魂使其顫抖的殺意,在那殺意出現瞬間,女子轉身便逃,她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境,可她卻知道,如若在與那男子交手。
那麽死的隻能是她。
不過,女子並沒有放棄,而是每日每夜在暗幽房間周圍徘徊,試圖尋找到機會。
終於,在這一日,她見到了暗幽,見到了暗幽走出房間。
當她看到暗幽那從新長出的四肢,一股嫉妒的憤怒油然而生。
別人或許不知,她卻是知道,要讓一個人斷臂重生,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需要用到何等珍貴的藥。
嫉妒幾乎讓她發狂,險些忍不住出手。但最終理智戰勝了她的**。
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一路的跟隨。直跟到這片竹林。
“你來做什麽。”最先發現她的是那道人。
“弟子想進去試煉。”女人低頭說道,她不敢和那道人有絲毫的目光接觸,因為她知道,在那一瞬間,她的謊言便會被戳穿。
盯著女人看了片刻,道人出聲說道:“進去吧。”說話時候,沒有人發現,那道人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多謝宗主。”女子同樣沒有發現那一絲失望,而後衝進了竹林。
這片竹林她並不是第一次來,但這一次,這些竹子卻比以往要強上許多,不到片刻她的身上便被劃滿了傷痕。
女人從來都愛美,但現她已經沒有心思去在乎這些。她隻想知道暗幽,將她殺了。
她相信,到那個時候,宗主定會將參加滅跡的名額在歸還給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她看到了暗幽,這才有了之前一幕。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讓宗主同意你參加滅跡,但隻要我殺了你,那麽那個名額最終還是我的。”女子出聲說道,她已經決定殺了暗幽。
“滅跡?”暗幽一愣,她知道滅跡,但她卻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要參加滅跡,而且聽麵前女子所說,似乎是她搶了麵前女子的名額,故此女人才要殺她。
“我根本沒想過要參加什麽滅跡。”暗幽解釋道。
“參不參加已經不重要了,我的名額被你搶走,所以我必須殺了你!”女子不為所動。她也知道,暗幽並非心甘情願參加滅跡,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參加滅跡,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宗主說讓暗幽參加,那誰也阻止不了,除非她死了。
以往時候,這種爭搶名額的事沒少發生過,而宗主也沒有追究過,隨意她才敢這般無所畏懼的行凶。
“你有何遺言。”女子出聲說道,嘴角終於漏出了笑容,真正的笑容,因為她即將奪回自己的名額。
“我!我真的不會參加什麽滅跡,相信我!我這就把名額還給你,告訴我宗主在哪,我去和他說。”暗幽激動說道,從女人的表情之中她已看出,麵前這女人已經有了殺心,說不得下一刻便會舉劍刺進她的喉嚨。
千辛萬苦她才又活過來,更是見到了墨刀,可以和墨刀朝夕相處,暗幽不想死,無論如何都不想就這麽死掉。
“沒用的,宗主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改變,除非你死了。”女人說道。
“我可以逃!可以離開這裏,這樣就沒有人能代替你參加滅跡了,那個名額最終還是你的。”暗幽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會被殺,又還了名額。
女人忽然微微一愣,自語道“這似乎是個辦法。”聽到女人這樣說,暗幽一個懸著的心髒終於落下,可隨後女子的話瞬間又讓她的心低入穀底。
“可我為什麽要放過你,我恨你!恨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出現,更嫉妒你,所以我必須殺了你!”說著,女人自暗幽膝蓋之上抽出長劍,揮劍相砍,直奔暗幽喉嚨而去。
這時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是那道人。
“你還不出手?”那道人的聲音並不算大,卻穿透了正片叢林,仿若在耳邊一樣。
這時,就見一男子不知何時出現,正站在不願地方,雙眼之上蒙著一塊黑布。
在他手中是一柄斷刀。
“不配。”墨刀隻說了兩個字。
暗幽是他招來幫助自己的,可此刻的暗幽卻讓墨刀失望。
僅僅麵對這樣一個女人便跪地求饒,更是聲淚俱下,這樣的女人就算跟在自己身邊也隻會成為累贅。
對於累贅,墨刀從來都不需要。
他隻是不懂,之前還可以和他打成平手的暗幽為何會突然變的如此的軟弱無能。
“墨刀!”心中那個一直期盼的人終於出現在眼前,暗幽激動喊道。在她心中,隻要墨刀出現,她便不會死,因為墨刀一定會出手相救。
那女人明顯也發現了墨刀,猛的一驚。
這個男人實在太過的可怕,明明身手差到極點,武功招式更是雜亂無章,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每次都能出人意料的躲開她的攻擊,而後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手反擊。
這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沒有人可以殺了這個男人,你可以打敗他,可以打到他,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殺了他。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女人在與墨刀對決時候選擇了逃跑。
此刻,墨刀的忽然出現,很明顯對她造成了一些威懾,因為在之前墨刀一直都保護著暗幽。
隻不過雖然震驚於墨刀的出現,但女子手中動作卻沒有停下,她不相信,這麽遠的距離,墨刀還可以阻止她。
手中劍呼嘯而至,到處一道寒光,如若地獄審判,宣判著暗幽的死刑。
可暗幽臉上卻無絲毫恐懼之意,隻是那麽望著墨刀,眼中更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柔情。
可下一刻,這一股柔情變成了震驚,便成了難以置信。
望著自眼前劃過的長劍,望著那一灘刺目的鮮血。此刻的暗幽隻剩下了迷茫。
如若被人抽走了靈魂的傀儡。
“為什麽……”她在問,問墨刀,問墨刀為何不出手相救。
她在問,問墨刀,為什麽會突然變的不在乎她。
她不懂,就算絞盡腦汁依然不懂。
為什麽。這個詞墨刀從來都不喜歡,而且他也從來都不會去問為什麽,一切他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他都會自己去尋找。
因為這世上的所有事都有原因。
而墨刀不救暗幽的原因便是……
“你不配。”墨刀淡淡說道。
這本是一句極其傷人心的話,一句帶著一絲恨意的話,但此刻墨刀說出時候卻無絲毫表情,仿若在陳述一件事實。
更何況這對於墨刀本就是事實。
暗幽已經不配在跟在他的身邊,跟著他參加滅跡。
“不配……不配……”暗幽靜靜的念著這兩個字,目光開始便的空洞,她不懂墨刀為何會突然這樣說,但她卻知道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
那便是墨刀放棄了她,拋棄了她。
她再一次,被所有人孤立了,再一次回到了荒涼,隻不過這一次,暗幽不在覺得孤獨,不在覺得傷心,更沒有想要堅強起來。
她隻是喃喃的念著墨刀說的那兩個字,安靜的等待著死亡。
她甚至已經不想在知道墨刀這樣說的原因,因為她不懂,因為她不願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