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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原諒你?除非你去死

  樂晨上保姆車把濕衣服換下來,走到寂和跟前。


  看著小餐桌上熱乎的飯菜,開心的說:


  “真香,好久都沒吃頓熱乎飯了。”


  寂和把鮮榨橙汁遞過去,“喝點水,慢慢吃。”


  樂晨邊吃邊拿眼瞟她,還帶著戲謔。


  “發布會結束後,你和弋先生去哪了?”


  她嘬著吸管,絮絮叨叨的和唐菲講著話,不去理。


  樂晨非不放過她,湊到她耳根子前緊追著問:


  “看來你這些日子被弋先生養得很好嘛,胖了些。”


  寂和輕輕推開她,跳過這個問題。


  雖然自己最近的確胖了些吧。


  “拍戲還適應嗎?”


  “挺適應的啊,你這故事寫得我感同身受,完全本色出演。”


  白潔也湊過來。


  “晨哥簡直就是鬆硯本人,我原著粉跪舔買賬!”


  唐菲笑了笑。


  “剛剛就看了一個鏡頭,我還以為這鬆硯的原型就是樂晨老師呢。”


  寂和把紅燒獅子頭遞過去,對樂晨說:


  “抓緊時間好好吃飯,待會兒又要開工了。”


  “好好好。”


  說完晨暮就一邊翻著劇本一邊吃飯。


  沒一會兒就有助手來通知下一場戲要拍了。


  她放下手上的東西,馬上就有化妝師過來補妝換衣服。


  寂和站在一旁看。


  工作起來的晨暮才是有生機活力的晨暮。


  這一場戲是張崇宗派鬆硯去執行任務,卻滿身是傷回來的場景。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鬆硯。


  “白教你了。”


  鬆硯忍著痛,爬起來半跪著,低頭說:


  “任務失敗,我甘願受罰。”


  張崇宗單手勾起她的下巴,

  低下頭去,看著她右頰上的匕首傷痕,眼裏怒火暗湧。


  “是誰傷了你?”


  鬆硯抬頭迎上去,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


  “英九雲素素。”


  素素?


  張崇宗鬆開縛住她下巴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cut!眼神很到位,換下一場。”


  導演讓場記打板,又開始另一情境。


  寂和一直在影視城待到三點,才打車回衡陽別墅區。


  路上有些堵車,到家已經是五點了。


  她開門,穿過小花園,走進大廳也沒看見芬姨的影子。

  大概是去超市買東西了。


  寂和看了看時間,該準備準備去接長安了。


  她上二樓去,打算換身輕便點的衣服。


  剛打算擰開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細細若若的音樂聲。


  是巴赫的《g弦上的詠歎調》。


  弋陽回來了?

  不對,他不會平白無故進自己房間。


  寂和推開門,就看見了窩在陽台小沙發上的陸鬼。


  她穿著緊身的皮衣,耳上墜著兩個大圓環。


  火紅的頭發往後梳成大背頭。


  太陽穴處的閃電疤痕大喇喇的,還有下巴那串德文。


  陸鬼盯著愣在門口的寂和,勾唇詭異的笑著。


  “好久不見啊——十九。”


  “陸鬼?”


  她站起來,背著手慢慢的踱步到寂和身邊。


  歪頭笑著說:

  “怎麽?不歡迎我?這就開始擺女主人的架勢了?”


  寂和受不了她這樣陰惻惻的模樣,別過頭去。


  “十一,你有話不妨直說。”


  十一這個名字倒像是刺激了陸鬼一樣,她低聲怒吼道:

  “就你也配喊十一?”


  寂和找個把椅子坐了下來,強裝冷靜的翻著書桌上的書。


  “你怎麽進來的?”


  “我怎麽進來的?”


  陸鬼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笑了起來。


  然後坐在床上,直直的看著她。


  “你這話問得真好笑,我可是伯陽正兒八經的表妹,名正言順進來的。”


  “倒是你?沒有任何名目身份的賴在這,臉皮倒是厚。”


  寂和不想爭辯什麽。


  “陸鬼,我道歉。”


  她冷笑一聲。


  “道歉?道什麽歉?”


  寂和抬起頭,看著陸鬼,眼睛裏滿是愧疚。


  “當時不該丟下你。”


  陸鬼斜眼,忍住情緒,試探性的還報有一絲希望的問道:


  “如果再來一次,你會回去帶我一起走嗎?”


  會嗎?


  那天從宅子裏逃出去以後,她發現十一沒有來。


  可是痦婆子已經拿著荊棘刺追上來了。


  身後火光滔天,長安還摔傷了頭昏迷不醒。


  自己隻能背著長安使勁的跑使勁的跑,根本回不了頭。


  寂和閉上眼,說:

  “再來一次,我的選擇也不會變。”


  陸鬼嘲諷一笑。


  “嗬!果然!”


  她睜開眼睛,“逃走之後,我報過警。”


  “是啊,你報過警。”


  陸鬼站起來,慢悠悠的挪步走著。


  邊走邊說:“論起來,還得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報警,我還碰不到阿爸,碰不到弋陽。”


  然後,停在寂和跟前,把皮衣脫掉。


  又撩起裏麵的衣服,把整個背部展露在她眼前。


  傷痕斑駁,一道又一道的。


  陸鬼哂笑著,說:

  “看見這些疤痕了嗎?你逃走之後,那瘋婆子把我關在地下室,關在那鐵籠子裏。”


  她直勾勾的盯著寂和,扭曲的笑著:

  “你該知道的,她對我做了什麽。”


  “你該知道的,不聽話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你知道的,對不對?”


  寂和伸出手去,觸摸那些傷痕,心下一痛。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很疼吧?”


  陸鬼做出哭泣樣,哀叫道:“疼,快疼死我了。”


  寂和起身擁抱她。


  “我很抱歉。”


  陸鬼也回擁著,笑出了聲。


  “要我原諒你?”


  她湊在寂和耳邊,輕輕地說:

  “除非你去死。”


  去死?這是她最後的歸宿。


  可不是現在,得等到長安娶妻生子。


  看著寂和陷入沉思的模樣,陸鬼鬆開她,掩肚大笑。


  “行了,我現在活得恣意瀟灑,要你這條破命做什麽?”


  陸鬼停止笑聲,拿出個信封遞給寂和。


  “給你看樣東西。”


  她接過來,打開。


  裏麵是一堆照片,春夏秋冬都有。


  裏麵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頭發胡亂的紮在一起。


  嘴下有一個黑痦子。


  她的眼神陰惻,笑容詭異。


  最讓寂和感到心驚的是一組照片。


  痦婆子死盯著鏡頭,眼球裏充滿血絲,嘴張開著仿佛在說話。


  每張照片的嘴型都不一樣,可連起來就是:

  “十九,小幺還好嗎?”


  寂和猛地鬆開手,照片散落一地。


  她頓時間沉溺到那每晚每晚的噩夢裏,喘氣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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