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向著天空
“沒有支援？你讓我拿頭去搶個金幣啊！”重要的事情說兩遍。
“沒錯，用你的頭——用頭腦去思考。可以成為武器的東西，不僅僅是魔法，還有智慧。一路過來，你不是靠著智慧戰勝了比你強大得多的敵人麽？”伊芙蘭這句話，是讚賞，也是安撫。夏洛情緒恢複了穩定。
“好吧……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夏洛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不讓綠皮的空天海盜聽見。
“看見他們的武器了嗎？那是北境斯蒂姆城的玩意——他們管那叫‘蒸汽機關’。”
“看出來了。”夏洛知道，蒸汽驅動的針槍，威力雖然遠不如現世槍械，但是用來對付手無寸鐵的家夥，已經卓卓有餘。
“看仔細了——武器那，有根管子連接到一個瓶子，瓶子就固定在身後，右肩的位置。”
夏洛偷偷探出頭，一陣槍林針雨招呼過來，又連忙把頭縮回。
“看到了。”
“那就是蒸汽機關，一旦破裂就會爆炸。”
“嗯。然後呢？”
“然後就看你的了。”
“……”
虧夏洛還小期待了一番。不過事已至此，也無力吐槽。破釜沉舟的夏洛，一鼓作氣，嗷叫著將紮滿了針的木質護欄徒手拆下，綠皮海盜無不震驚——實際上，並非是夏洛力大無窮，而是之前在針彈的火力之下，護欄的連接處早就被破壞得差不多了。用手輕輕一掰，就能掰下來。而夏洛教科書般的裝腔作勢，順利震懾住綠皮海盜們，從而爭取到時間——雖然隻是短暫的幾秒。
火力突然平息了，因為敵人都在更換彈匣。趁著這個寶貴的空窗期，憑借著“手持大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大無畏精神，夏洛衝鋒到最近的（同時也是個子最小的）一個綠皮海盜麵前——這個綠皮海盜當即嚇得彈匣都掉地上了——一往無前的夏洛將護欄一橫，對著墨綠色的頭盔，反手就是一個盾擊！
“夏洛？發生什麽了？”聽到夏洛的鬼哭狼嚎，伊芙蘭禁不住問道。
“解決一個了。”夏洛邊喘氣邊說，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間。
麵對突如其來的減員，剩餘的綠皮空天海盜們有點心虛了，動作開始遲鈍。當他們上好彈匣時，夏洛已經臥倒，並且拿起了剛剛繳獲的蒸汽針彈槍。
夏洛朝著其中一個綠皮海盜擺了擺手，並且做出了“拜拜”的口型。異世界的綠皮海盜哪裏懂得這是嘲諷的動作，隻當成是法師之類在吟誦咒語，心裏慌得一匹。
蒸汽槍看起來笨重，但是拿起來比想象中的要輕。使用起來，感覺就像……裝修師傅的氣針槍？
憑借著多年偶爾逃課下網吧“fireinthehole”的豐富經驗，夏洛側臥於地，雙手持槍，三點一線，冷靜地瞄準——點射——瞄準——點射，一點一槍，完全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綠皮海盜們，右肩後的瓶子——被稱為“蒸汽機關”的東西，便悉數應聲爆炸。所有綠皮空天海盜炸倒在地，再也不能皮了。
“不好意思了，哥哥我可是X中數一數二的甩狙高手。”夏洛站起來，裝逼的吹了吹槍口冒出的水蒸氣。
“夏洛！”伊芙蘭殺豬般的喊聲嚇得他魂不附體。
“快看上麵！”
夏洛抬頭，裝包完畢的金幣包，五花大綁的，正被升降繩索緩緩往上拉。綠色巨型蝠鱝仍然懸浮在上方，儼然一座空中要塞。
思考了約有一秒鍾。
“死就死吧！”
夏洛義無反顧地全速助跑、躍起，抱住了塞滿金幣的麻袋，一同上升。上方傳來鉸鏈卷軋聲、蒸汽的擠壓聲，下方的騷亂的景色像一副左右擺動的畫卷——實際上擺動的是夏洛自己——升降索和金幣包，形成了一個緩緩擺動的鍾擺。而夏洛就是鍾擺上的蟲子，不知道上麵有著怎樣的命運在等待著它。
夏洛沒有恐高症，但如此高度，正常人也會腳軟。夏洛抓得更緊了，往中間靠了靠。移動的過程中，不慎將溢出的金幣，踢了幾枚下去。那幾枚金幣，如同金色的流星，拖著金色的光芒，砸落在競技場上。
伊芙蘭撿起了腳邊的金幣，放在口裏咬了咬，確認是真的。
她抬起了頭，沉默。說話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夏洛已經超出了低級傳音術的最大通訊範圍。
“那孩子，還真的上去了啊……”安東大叔不無感慨地說道。
“汪汪！”棉花糖應和道。雖然同樣是綠色，但是棉花糖是充滿生命力的翠綠，是新生的草原；而綠皮空天海盜和巨型蝠鱝飛行器的綠色，是墨綠色，黯淡、機械、陳舊、了無生機。
“喂？伊芙蘭？伊芙蘭？”
不知是沒信號還是沒魔力了。夏洛心想，這狀況，真的是深入敵陣、孤軍奮戰了。
該死！夏洛狠狠揍了一拳金幣袋，又有幾枚金幣掉落。他無力地躺倒在金幣袋上，仰麵朝天。他看不見天空，隻看見巨型蝠鱝的“魚鰓”，在他的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大。
夏洛不止一遍地拷問自己，自踏上異界的那一刻起，自己所經曆的這一切也許隻是一個夢境？
重重的“隆隆”聲打斷了夏洛的思緒。他和金幣袋已經升上“魚鰓”。
夏洛從金幣袋後麵探出頭，驚奇地發現，竟然沒有半個人影。這不合理。
拖著如此大分量的金幣行動是不可能的了。夏洛隻得將金幣留在此處的收納平台，握緊了蒸汽槍，探索機艙。
通過“魚鰓”進入的機艙內部，是一種非常原始的蒸汽朋克風格。機艙深部不斷傳來沉重的鐵塊撞擊聲、和五花八門的、建築工地般的噪音；斑駁的牆體雜亂地鋪設著粗細不均的管道，偶爾從縫隙間泄露的高溫蒸汽嚇了夏洛一跳。但他很快就發現了其規律，仿佛就是巨型蝠鱝的呼吸。
夏洛推開一扇破舊的門，進入下一個區域。裏麵的光景仍是大同小異。
仍然沒有任何敵人出現。對此，夏洛的心理從詫異漸漸過渡到了恐懼。這太不合理了。
身後的某處艙門，有一雙眼睛正在窺伺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