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尾箱的酒
“不應該啊,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把酒喝完,隨手就放在酒櫃上了。”陳堔昏睡了幾天,有些細節,他也想不明白。
蒲千凝追問,“你還記得你們喝完酒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說來也不怕你們笑話,那晚的家庭聚餐是不歡而散的。相信你們也知道,駿傑自編自導自演的那一出戲鬧劇,爸爸很生氣,所以在飯桌上,忍不住教訓了幾句,這不,駿傑二話不說,摔門就出去了。”
陳堔搖了搖頭,“如果爸爸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應該不會再跟對駿傑提出這麽高的要求吧?”
“哦?”
“爸爸恨鐵不成鋼。”
再問具體的,陳堔自己也說不上來。
教育孩子,又不是一天兩天,是常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有現在看到的果,一定事出有因。
“在你中毒昏迷之前,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嗎?”
“肚子疼,上了幾趟廁所。我正想著到樓下去找點藥吃,可也不知道怎麽的,走著走著,眼前一黑,就不記得了。”
“那瓶果酒,你還記叫什麽名字嗎?”
陳堔搖了搖頭,“那酒瓶子是白色的瓷瓶,上麵並沒有貼什麽標簽,酒體是琥珀色的。”
“沒貼標簽的酒,你也敢喝?”厲明謙道。
“幫朋友試酒。”
“也就是說,這酒並不是你第一次喝?”
“嗯,我剛才就說過了,這是朋友酒廠新釀的酒,那次聚會,他們就把酒帶過來,讓我幫嚐嚐味兒,提提意見。因為那酒的度數比較高,沒喝幾杯就頭暈了,但也不至於又拉又吐。”
“酒的味道呢?”
陳堔笑了,“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應酬,都要喝酒。這玩意對我來說,跟喝水沒有什麽區別。”
“後來聚會結束,朋友還一人給了一瓶,說是帶回家讓親戚朋友幫著品嚐。”
“這瓶酒是什麽時候給你的?”
“喲……應該也有一兩個月了吧。他一直放在我車尾箱裏,要不是那天晚上回家,給我媽帶了生日禮物,我還真沒想起那瓶來。”
蒲千凝抓住了一個新的細節,“你把酒放在尾箱兩個月?”
“不到兩個月吧,這是十一月份新產的酒。”
放在車裏暴曬過的礦泉水有毒。
這曾經在朋友圈裏流傳了好一陣子,導致人心惶惶,生怕誤食了含有毒素的水,可後來經過預實驗,對此消息進行了辟謠。
事實上,不是因為水和其他事物並不是因為‘暴曬’而產生了毒素,而是因為車內的高溫環境,會催生細菌的繁殖,繼而產生了影響身體健康的毒素。
同理,一瓶酒放在車尾箱兩個月的時間,及時在秋冬季節,陽光的強度相對減弱,卻也沒有辦法避免車內的高溫。
而不同的酒,有不同的釀造方法,曲酶的轉化方式,也有所不同。
沒有拿到那瓶‘酒’,沒有經過鑒定,是沒有辦法斷定它是否變質而產生毒素的。
問題又回來了。
周家的中毒事件和周駿傑的死亡,在同一天發生,隻是巧合?
厲明謙遞上了自己的手機,“把你朋友的聯係方式給我們。”
陳堔翻了很久,才翻出了電話,“應該是這個號碼,他叫鄭博智。”
“應該?”
“你有所不知,朋友的朋友,有緣聚在一起,也可以成為朋友。電話號碼很多時候加完了,沒幾天就不記得誰是誰了。”
“那你是怎麽跟他認識的?”
“記不起了。”
厲明謙覺得差不多了,便跟蒲千凝一起離開了病房,“你怎麽看?”
“說不上來,你覺得呢?”蒲千凝反問。
“明天先去找了酒廠老板再說,要是他的酒真有問題,那這廠子估計就可以關門大吉了。”
厲明謙頓了頓,“明天一起去?”
“明天再說吧,我想去看看席陽。”
被帶回局裏的席陽,第一次‘參觀’了審訊室,坐在加了木板的凳子上,昏暗的房間裏,隻有一盞晃眼的燈亮著。
“席陽,你要是什麽都不肯說,我們很難幫你的。”唐毅微歎。
“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我真的是一時衝動,才會拿著刀子去找陳堔,後來千凝進來了,跟我說了很多道理,所以我才答應自首的。”
唐毅重重的把筆砸放在桌子上,“可千凝卻告訴我,在她進病房之前,你的情緒就已經冷靜下來了。”
“你跟陳堔說了什麽,或者是他跟你說了什麽?”
“他就一直說,我女兒不是他的,他跟媛媛沒有發生過越軌的行為,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就在那個時候,千凝來了,說是可以通過DNA檢測,證明女兒到底是誰的,我一想,這也是最直接的辦法,這不就答應了嘛。”
唐毅轉頭看了身後的單麵反光鏡。
他相信厲明謙他們,一定在看著這一幕。
“你覺得呢?”
蒲千凝搖頭,審訊的事,她並不專業,“他不願意說,陳堔也隻字不提,或許他們之間達成了某些協議。”
“情敵之間,能達成什麽協議?”林湘年紀小,看待事情比較片麵,無法想象這裏麵的細節。
不可否認,這也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解鈴還須係鈴人。”厲明謙把唐毅從審訊室裏叫了出來,交代了他幾句,便跟蒲千凝道,“我送你回去吧,席陽今晚是回不去了。”
“嗯。”
“一起去吃點宵夜吧?”
蒲千凝苦笑,“晚餐都還沒吃,就吃夜宵了?”
“就因為沒吃晚餐,才要一起吃宵夜。”厲明謙指了指路邊的燒烤攤,“這裏?”
有些夜不識路的蒲千凝盯著那燒烤攤好一會兒,“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吃燒烤的地方嗎?”
“眼力不錯。”
厲明謙把菜單遞過去,“我記得你挺能吃的,來點菜。”
“你請?”
“你請也可以。”
蒲千凝按著自己的喜好點了不少,厲明謙隻顧著消毒碗筷。
“其實啊,我挺好奇的,師父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吃這種燒烤,那天晚上你是怎麽把他弄到這裏來的?”
“因為他跟我打賭,結果賭輸了,吃燒烤就是對他的懲罰。”
“什麽賭?”
厲明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個月內,把全隊的女生嚇跑。”
蒲千凝的腦袋上飄過一串省略號,默默的伸出了手,“給你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