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
櫻乃是一個很乖的女孩。
??她就像所有日本可愛溫柔的女孩一樣，平平安安的長大。小小年紀就幫父母做家務，早早的開始學做各種可愛的點心和壽司，家裏的房間是粉色的，最喜歡穿的是粉色的裙子。學著畫畫的專業，回來以後有一份體麵的插畫師的工作，連她的作品都是可愛的風格。就連長相也是如此乖巧甜美。
??在櫻乃父母眼裏，他們女兒就是如此優秀，在他們的悉心照料下，成為優秀又溫柔的女孩，以後，也會是好妻子、好母親。
??他們之所以認為自己的女兒很乖，是因為他們的女兒在行為上始終遵循著乖巧的定義，聽從父母的安排，甚至很少發脾氣，玩著女孩子都會玩的芭比娃娃，熱衷於做各種便當，一直沒有放鬆學業，連畫的畫都是溫暖可愛的風格，她就這樣長成了一個小淑女。
??他們從來不會想，也想不到，他們的女兒心裏真正的想法。
??他們不會想到，他們的女兒曾經在自己的少女時代，如此對另一個女孩子抱有敵意。在每一次溫柔笑靨的背後，櫻乃悄悄看向蝶裳，小女兒的心思漸漸變成更偏執的念頭。
??櫻乃不願意承認自己對龍馬是沒有吸引力的。因為蝶裳的存在，她理所當然的將過錯歸到蝶裳身上，因為蝶裳處在更強大的地位上，她自然而然的覺得自己的弱者身份有更加任性和無恥的理由。所以她選擇一次次去挑戰蝶裳的容忍和底線，仿佛讓蝶裳吃癟，就是她某種意義的勝利。
??如今，其實能否得到龍馬，已經沒那麽重要。恨比愛長久，盡管她不知道自己恨什麽，這是更可悲的。
??其實，芝紗織小姐也曾經說過，她說，櫻乃，你的加油對龍馬會有很重要的意義。
??但櫻乃偏偏執念於蝶裳的那句話糾纏不休，她不恨芝紗織小姐，她卻恨蝶裳。
??歸根到底，或許就是因為龍馬和蝶裳始終是並肩的。
??龍馬星光閃耀，蝶裳同樣有自己的光耀。
??櫻乃不想，也不願意承認，她在過去那段歲月裏之所以肆無忌憚的不斷靠近已經有女友的龍馬，無非是利用了蝶裳對她的容忍。
??蝶裳還在和櫻乃算賬，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
??“過去你靠近龍馬的機會不少，送便當送水這樣的小事做了很多回，還每次都會求龍崎教練讓你參與網球社集訓。我沒記錯的話，當時青學裏有兩次關於我的謠言，其實也是你做的吧？練花滑，原因也不是喜歡花滑吧？怎麽樣，我的教練親自帶你，你還滿意嗎？應該從他那裏得到不少我的情報吧？”
??說到這，蝶裳頓了一下，平靜地看向櫻乃：“說話啊，怎麽不說話？這裏麵有一件不是你做的嗎？有一件我冤枉了你嗎？不說，就是默認。”
??櫻乃微低著頭，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她的唇發白，臉色很不好看。
??“我離開的這五年，小動作也不少吧？借龍馬的名氣，你的推特漲粉多少了？已經近三十萬了吧。這就是你喜歡龍馬的方式？利用他來助長自己的事業？”蝶裳反問道。
??櫻乃呼吸急促，抬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
??“還有，你其實過去隻去過龍馬家裏一次，我在那裏住了快三個月了你才第一次去。進房間那麽熟稔的樣子是做給我看的，對吧？你也害怕如果悄悄去他家，被他發現痕跡的話他會生氣，所以即便偷偷配了鑰匙，你其實也沒敢去。對吧？”
??“我去過，龍馬不知道……”櫻乃想要硬撐。
??“是嗎？偷偷去龍馬家不敢讓他知道，那又有什麽意義呢？隻證明你心理不正常？”蝶裳反問。
??櫻乃呼吸一滯，想要反駁，再度說不出話。
??“你其實就是沒去過。”蝶裳淡聲說，“你當時在龍馬麵前說的，就是實話。”
??說到這，蝶裳歎了口氣，看向櫻乃：“你何必呢。”
??蝶裳對櫻乃能夠手下留情，也是因為，她覺得櫻乃這個人做第三者，未免做的太不徹底。
??蝶裳相信龍馬的話，但她也有自己的調查。每周都會去龍馬公寓打掃的家政阿姨，蝶裳跟她熟悉之後問過她幾個問題。比如有沒有在這裏見到過其他女孩，這位和氣的亞裔家政阿姨跟她坦誠說沒有。後來知道櫻乃偷配了鑰匙，蝶裳問阿姨過去一年有沒有發現房間有什麽異常，比如發現房間很幹淨整潔，阿姨也說沒有，每次都差不多。蝶裳就猜，櫻乃就算真的偷偷來過，也沒來過幾次，也沒做過什麽。
??打從蝶裳入住龍馬公寓，龍馬對她說的就是東西隨便碰，房間隨便進。龍馬對她沒有任何避諱的，而且從她住進去打掃就看出，都是龍馬的物品，大掃除以後別說女生的物件，就是一根可能女孩子用的頭繩她都沒見過。更有意思的是，第一次陪家政阿姨大掃除，阿姨鄭重的跟她說，越前先生有一個很寶貝的盒子，他有囑咐過她不要亂動，蝶裳打開一看，裏麵是她國中時期送給龍馬的連心結和護腕。
??那一瞬間，蝶裳心裏五味雜陳，毫不誇張的說，她又想哭又想笑。她一直喜歡並心甘情願為龍馬付出不是沒道理的，這個男孩在很長歲月裏都在用心守護他們的愛情。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年都斷定是蝶裳甩了龍馬。這個時候正好是龍馬感情空白期，而且龍馬不知道蝶裳什麽時候回來，甚至玉城給他的答複是蝶裳很可能回不來。櫻乃想要插手而入易如反掌，結果五年過去了，櫻乃還是拿不下龍馬。
??五年了，蝶裳回來之後，和昔日的學長朋友見麵。千藤告訴蝶裳，她擔保龍馬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橘杏告訴蝶裳，她可以給龍馬打包票龍馬對櫻乃沒感覺，旁邊阿桃學長還點頭附和，說龍馬一直在等她；玉城告訴她，龍馬每年都來中國聽他講蝶裳的事；手塚隊長看到她，說越前終於等到你回心轉意了。她回到龍馬身邊，所有人都不意外。
??能夠如此，那說明櫻乃這位第三者，非常不努力了。
??一方麵說明龍馬的確不喜歡櫻乃，另一方麵也說明，櫻乃對追求龍馬這件事上，恐怕沒有付出多大的心力。短信雖然發過但沒發幾條，鑰匙拿在手裏一年多不敢麵對龍馬，不敢去做溫柔似水的田螺姑娘，除了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她這是錯誤的以外，大概也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龍馬並不願意她出現在他的公寓。
??櫻乃心底裏，其實很清楚龍馬對她的不喜歡，而且，她到底還是怕龍馬的，隻是這些年了，她都不想承認。
??所以，即便是蝶裳離開的這五年，櫻乃也沒有或不敢做太多什麽，她不像一些第三者那樣對龍馬糾纏不休，她即沒有讓龍馬喜歡上自己的堅定決心，也沒有被拒絕後死纏爛打的勇氣和厚臉皮，至少相對於很多極品第三者來說，櫻乃其實還不夠狠。
??但偏偏她，又喜歡偶爾出現刷一波存在感，不勇敢卻又不安分，總在你覺得歲月靜好的時候膈應你一下，也著實讓人不爽。至於這存在感究竟是想秀給龍馬看的還是秀給蝶裳看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之前說，龍馬最難的那兩年，我不在，那麽我請問你，那兩年，龍崎櫻乃，你在嗎？”蝶裳突然問道。
??發現櫻乃愣住，蝶裳笑了笑：“應該也沒有吧，畢竟那時候大家都唱衰龍馬，你其實，也沒有看好他吧。聽說當時ITF的比賽，最初幾場你根本就沒去。”
??蝶裳冷眼看櫻乃臉色蒼白。
??那時候比賽場地在日本東京，櫻乃如果有心，完全可以去看比賽。但她沒有，她是決賽的時候才去的。是不是因為，沉淪兩年多的龍馬，櫻乃也沒想到他能走到最後。
??說到底，更多的還是在為自己打算。
??“你其實一直都很清楚，龍馬並不喜歡你的親近，所以即便是追求龍馬，你也不敢大膽的追。但是當對你自己有利的時候，你又奮不顧身的去冒險了。”但當覺得利用龍馬的名氣可以讓她作為畫手快速出名時，盡管知道龍馬會生氣，還是決定冒險。
??蝶裳的眼睛更冷了一層。
??“那時候你們已經分手，我追龍馬，並沒有什麽錯。”櫻乃看著她，突然說道。
??沒頭沒腦，半晌沒說話的櫻乃，就說出這樣一句話。
??蝶裳唇邊的笑似有若無，溫和的說：“那時候我和龍馬沒有複合，你追他，沒有問題。”
??“但你方法用錯了，”蝶裳立刻說道，“你不應該逼他，給他惹那麽大的麻煩。他因為你，莫名其妙的陷入緋聞裏。之前是你跟我說的，龍馬狀態不好的時候我沒有陪他，那你呢，龍崎，你做了什麽？”
??“那是他們采訪我的……”
??“流言蜚語有多傷人，龍崎，你比我更清楚，”蝶裳厲聲打斷她的話說道“為什麽那家八卦周刊能精準的找上你？”
??櫻乃心裏一顫，反射般抬頭看向蝶裳。
??依然是那樣的眼神，了然通透，神情冷然，從過去到現在，蝶裳始終是這樣的表情。她不知道蝶裳究竟知道多少往事，更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態度。
??她隻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去挑戰蝶裳對她的容忍了，蝶裳對她，不可能再會對她留情。
??原來她一直都是害怕蝶裳的。怕這個女孩的為什麽總有出乎意料的才能引得人們關注，怕這個女孩了然於心的眼神和從容淡定的麵孔，驚懼她對龍馬的信任。
??因為她自己做不到，所以她害怕能夠做到這些的蝶裳，並以另一種方式來解讀蝶裳為什麽能夠做到這些。
??……
??品川端在外麵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似乎沒有打起來。
??蝶裳沒吃虧就好。
??他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來，糾結幾秒後，他給自己的老部長發了一條信息。
??這時，他聽到房間內蝶裳又說話了：“我不會潑你酒還回來，你潑我酒，我就當做為我說的那句話買單，讓你誤會了還執念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
??“但是……一碼歸一碼。”蝶裳的聲音又傳出來。
??接著，品川端身體一顫，他聽到了很響亮的啪的一聲。
??“你幹什麽！？”櫻乃驚恐的回答道。
??品川端眼前一亮，這是，龍崎櫻乃挨了一個耳光？
??房間內，蝶裳出手又快又準，即便櫻乃防備，依然沒能躲過蝶裳的這個耳光，蝶裳下了重手，很快就看到櫻乃的臉上浮上了紅印，但蝶裳一點都沒有驚慌。
??櫻乃不敢置信之餘，第一反應就是要還回去。
??蝶裳冷淡的扣住她揮來的手腕，她另一隻手一抬，從發根處用力的拽住了櫻乃的頭發。
??稍一用力，櫻乃就痛呼一聲，眼睛立刻含了淚，她顫抖著，又氣又怕：“你鬆手！”
??蝶裳不為所動，她站的筆直，相比櫻乃的局促不安，蝶裳神情平靜，她烏黑的瞳孔仿佛深不見底的幽譚，冰冷的盯住櫻乃，聲音低沉：“龍崎櫻乃，這些年你的沒分寸和沒教養已經困擾了別人很久，這一巴掌是警告你的。我可以忍你一時，但也到此為止，你好自為之。”
??櫻乃的瞳孔劇烈的顫動著。
??那一瞬間，麵容冰冷的蝶裳和她想象中讓人懼怕的形象重疊起來。她所有強撐的蠻橫在此刻化為虛無的泡沫。這就是蝶裳發怒的樣子，這就是蝶裳警告她的模樣，櫻乃在此刻終於知道，她過去每一次的得寸進尺，其實都是在蝶裳的容忍下實現的，櫻乃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變強，已經逃脫了蝶裳帶來的影響，但這一刻櫻乃知道，沒有，始終都沒有。
??蝶裳鬆開手，櫻乃腿一軟，跪在地上。
??蝶裳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言盡於此。
??品川端連忙離開，到前台等待著，很快就有人出來了，最先離開房間的，是櫻乃。
??品川端低著頭不說話，看櫻乃離開餐廳，背影有點失魂落魄。
??他覺得痛快，六年前他就覺得蝶裳該出手了。
??瞅著櫻乃離開了，品川端躊躇了一下，上樓。
??蝶裳還在雅間裏，撐著下巴發呆。
??品川端從沒見她這副模樣。
??跟剛走的那個失魂落魄的龍崎櫻乃比，她似乎沒有好多少，並沒有教訓情敵後的意氣風發，甚至眉眼裏都看不到一點喜悅。
??品川端很猶豫，敲了敲門框，蝶裳回過神來，看到是他，一點都沒驚訝。
??“還沒走啊？”她很自然的說道。
??品川端看出，她有點強打精神。
??品川端問她，可以進來嗎。蝶裳說隨意。品川端進來，規規矩矩的坐好。
??“不好意思，剛才讓你看到那麽狼狽的樣子。”蝶裳說道。
??品川端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他注意到，桌子上的東西兩人似乎一點都沒動。連那瓶清酒都沒有動。
??他小心的問：“事情……都解決了嗎？”
??蝶裳點頭：“大概吧。”
??說完似乎不想多說，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品川端拘謹的握拳，想找話題都不知道說什麽。這時蝶裳手機似乎來信息了，她看了看，眉眼溫柔下來。
??“我要走了，”蝶裳站起來，看著他說道，“前段時間生病，謝謝你送的花。”
??品川端連忙跟著站起來：“沒關係……應該的。”
??他的臉漸漸紅起來，漲紅臉，因為她的一句謝謝而緊張得握拳。
??其實他並不是這樣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性格霸氣行事張揚，國中一年級他在新生的排名賽裏拿頭籌，雖然受到點挫折，但二年級成為正式隊員後依然性格強勢，標誌的耀眼火紅的頭發和霸氣的性格一直是他國中時期的標誌。
??但他在蝶裳麵前，經常不知所措。
??蝶裳點了下頭，然後走出房間，品川端輕輕跟上，他知道是部長來接她了，所以她步伐輕快，似乎都是跳著走路的。
??下樓的時候蝶裳順口問了句：“你後來是網球社部長，成績怎麽樣？”
??“拿到了全國亞軍。”品川端乖乖回答。
??“很好啊，恭喜。”蝶裳腳步不停的走在前麵。
??“謝謝。”品川端笑了笑。
??下了樓，蝶裳一路跑出去，龍馬正開了車門往這邊走。蝶裳出門看到他，突然呆住。
??龍馬看到蝶裳，立刻快走幾步過來，細細瞧她。發現蝶裳在出神，聲音不自覺帶了擔心：“沒事吧？”
??蝶裳搖頭，還是看他，喃喃：“你竟然……穿風衣了……”
??他竟然穿風衣了！蝶裳想到。
??龍馬因為是運動員，有很多運動品牌讚助商，他也更喜歡穿各種各樣的運動服，不管訓練比賽還是平時都是各種讚助商讚助的運動服。頂多有時候正式場合穿西裝，蝶裳竟然是第一次看他穿風衣。
??她剛才遠遠看到龍馬穿風衣的樣子就覺得一陣暈眩，龍馬個子高，但脊背很直，非常挺拔，蝶裳心裏讚歎，你看著腿，這腰，這肩膀，她這是撿了什麽寶藏啊！
??龍馬沒料到她剛才的反應是一位這個，愣了一下笑了笑：“好看嗎？”
??蝶裳不說話，臉色微紅，額頭靠上他。
??龍馬順勢將人抱在懷裏，然後再去看跟在後麵過來的品川端。
??品川端活潑潑的對他行了一個禮。
??龍馬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品川端跟龍馬的關係很有意思。相比當初龍馬跟手塚隊長的承諾以及和海堂學長的戰友情，龍馬跟品川端似乎沒有那麽深的羈絆。但兩人相處一直很好，也一直有保持聯係。龍馬回日本也會跟品川端聚會，品川端對龍馬一向稱其為老部長，一直沒變過。龍馬起初不大喜歡這個稱號，品川端嘻嘻哈哈的跟他說這樣多親切，不肯改，龍馬就隨他去了。
??他們的相處，倒很像是兄弟關係，品川端當部長那一年，在社團裏雷厲風行近乎說一不二，行事風格非常強勢霸道，也是他這樣的管理風格讓當時因為黃金一代離開而心浮氣躁的青學網球社沉下心來再度衝進全國大賽決賽。但在龍馬麵前，品川端永遠都是順毛的樣子，沒了過去部長與社員的關係，儼然是任性又可愛的弟弟。
??那時品川端的好友兼戰友的望月雅明解釋：“品川端就這樣，他認準的人他就願意護短，要是他把一個人當成自己人，他在那人麵前就是隻二哈。老部長，他就是把你當自己人呢，一直可崇拜你了，為了你進的網球社呢……當然，我也是因為你進的網球社。”
??龍馬對此也就是嗯一聲，不說其他。
??……
??龍馬讓蝶裳坐回車裏等他，蝶裳乖乖進去了。這一中午她沒吃東西，加上情緒緊繃，是有點累。龍馬在外麵跟品川端告別。還沒等龍馬說什麽，品川端就解釋：“我正好今天在這邊有事，遇到了學姐。”
??龍馬點點頭。
??遲疑一下，品川端看了看蝶裳呆的那車，然後說：“老部長，我可能有點多管閑事，但還是想給你說一下……”
??蝶裳在車裏等的有點無聊了，才等到龍馬回來。
??龍馬坐進來，摸摸她的頭發，問她：“回家？”
??蝶裳點點頭。
??一路上，蝶裳隻問他下午還有沒有其他事情，龍馬說沒有，都辦完了。蝶裳就沒再說其他，隻閉眼假寐，眉頭微微皺著。
??回家後蝶裳似乎真的倦了，龍馬讓她休息一會，蝶裳想想自己真的有點累，沒有拒絕。
??醒了以後房間裏已經亮了一盞小燈，龍馬正靠在床邊看手機，蝶裳醒後動了動，龍馬察覺了，回頭看她。
??“醒了……給你看看這個。”龍馬說著，把手機給她。
??是櫻乃發給龍馬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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