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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蒙蔽

  思考良久,悠悠說道:“嗯,我想找找。南方泰林是由死火山演化而來,隻有它獨特特性,才能讓火光獸繼續生存下去。”


  固然火光獸真的有錯,也不該由後輩來承擔這些。


  餘歌:“阿姐,如果火光獸才是真正叛徒。他們毀掉整個芪族,他們這是在嫁罪而活。他們全族人抹殺毀滅另一個全族,他們還要斬草除根,那些後輩真的有活下去的權利嗎?”


  長歌眼中淚水不自覺流下,打濕了她的衣裙。活下去的權利,他們沒有給他們,所以他也不會給他們。


  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嗎?不,長歌不相信。


  她看到千瘡百孔的南方泰林,於心不忍。可是芪蘅的心,恨著他們,那日在魔宮中。若不是他們逼迫靈安,芪蘅又怎麽會傷了她。


  若她知道靈安身份,就算他們把她當場殺害了,她也不會對靈安有怨言。


  可是他們不給一丁點機會,眾人皆指她是芪族後人,一定不能放了她。他們目光凶狠,一個個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五馬分屍,大卸八塊才能解他們仇恨。


  利用背叛之名,煽動所有生靈情緒。那一刻芪蘅心灰意冷,她在那場指責中,看到昔日幫助過妖魔,他們也跟著人群湧動所指。


  殺死芪蘅的芪蕭?白亦?還是那些曾經被她幫助的妖魔?還是平凡無奇的大眾?


  長歌視線模糊,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此刻天空下起蒙蒙細雨,悄然而至的細雨,滴落在水池裏,把焦黃泥土侵濕。


  側麵傳來蒼老的聲音,“他們沒有權利活下去。”從這九個字中,長歌聽出她的情緒。


  那人正是和大夥兒在炎火洞外鬧事的老嫗,她攜一身灰燼而來,臉上平靜,隻是言語間微微帶有一些怒氣。


  長歌:“若我沒記錯,老婦人是芪族之人?”


  當年芪族頭領爭取時間,讓一些小孩先逃出去,那位老嫗整是當年逃出去的孩童。芪族壽命很長,因為他們自身魔性緣故。那些孩童逃出去後,各自分散。隻有芪氏兄妹一直生活在遺址裏,他們不能忘記仇恨。


  老嫗掀開套在頭上的黑罩,露出她的滿頭白發。她已經老了,記不清自己到底多少歲。隻是恍然間,她偶爾會記起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


  那位老嫗朝長歌點點頭,作勢要下跪,長歌行動不便,示意餘歌快點攔下。


  餘歌眼疾手快,攔下老嫗。


  那老嫗潸然淚下,情緒失控道:“公主,老嫗來遲了。”


  長歌心中一驚,這是把她當成芪蘅了。


  “老婦人,我隻是一位普通修士,不是芪蘅公主,你莫要弄錯。”長歌知道這樣說很殘忍,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沒法改變。


  芪氏兄妹是芪族頭領的子女,她不止是芪族頭領的小公主,還是整個芪族的小公主。


  老嫗帶著哭腔,說道:“我知道,小公主永遠離開了。那些後輩,他們不配。”


  雖然生活在同一天地,但是每個人的利益和目的不一樣,這就使得對於發生一件事時,人對事物看法不相盡同。無論再如何強調客觀理性,當受到其它因素時,就會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立場。

  長歌也是如此,她得到芪蘅記憶。在芪蘅記憶影響下,她變得不再那麽所謂客觀理性。


  壓倒芪蘅最後救命稻草是什麽?

  是她知道自己打傷了嫂子?還是說她看到昔日玩伴站在對立麵?還是芪蕭將近千年不來看望自己?


  原本努力生存的芪蘅,最後一心求死。她給長歌的理由是,愧對白亦,想換一個身份去陪他。


  在她癡愛下,長歌發現自己疏忽了一點。那就是芪蘅惜命,她的命是父親用血換來的,不能輕易死去。


  殺死芪蘅的,不是芪蕭,而是這漫長歲月瑣事,一點點壓垮她的心。


  細雨綿綿不絕,長歌身上的傷口被雨點衝刷,現在的她,忘了傷口疼痛。


  他們是否有活下的權利,這個問題,長歌回答不了。


  餘歌脫下自己外衣,為長歌擋住細雨。他認為,那些後輩沒有,因為他們的安定,是從別人那裏偷來的。


  見長歌久久沒有回答,餘歌便說道:“在道德上,永遠無法原諒他們。應該讓他們知道,他們先輩犯下錯誤。”


  老嫗可不覺得這麽輕鬆,憤恨說道:“他們活了這麽久,應該統統都死。隻有他們死了,才能解除芪族的民怨。”


  老嫗目光狠辣,她心中恨極了他們。他們逼死了整個芪族,還逼死了小公主。可是他們還心安理得活在光明之下,憑什麽我們就要躲躲藏藏。


  這雨下得真冷,毫不留情滴落在地,把泥土砸出一個坑。


  長歌:“小餘,那件事我們隔的太遠,遠到我們無法去判斷這事。每個人在討論時,會陷入一個盲區。你我二人觀點不同,所以我不聽你的。最終結果就是以分化陣營來討論,這會造成一種假象。我師父說過,很多事情不能用簡單的肯定或者否定來區別。”


  長歌剛剛說完,那位老嫗氣道:“姑娘這是何意,難不成還以為老嫗說謊不成。你有小公主記憶,你應該明白。你更加應該為小公主報仇,趁這下雨天,把他們全部捉拿出來,祭奠芪族亡魂在天之靈。”


  長歌:“老婦人,長歌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陳述事實,我知道,你作為當事人,心中怨氣跟我們不一樣。我們要做的,是還原事情本質,摘掉原本被貼上的標簽。”


  老嫗頓時火冒三丈,怒斥道:“那好,他就不說。你的命是小公主給的,你應該為芪族鞠躬盡瘁,而不是在這裏悠閑遊玩。你欠小公主這麽大的人情,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事無你無關。”


  長歌不想和她爭論下去,她知道站在老嫗立場上想,自己這樣的確是冷血無情。可她把仇恨激起來,又能怎麽樣?她要帶領大家,去公然抗議,然後把火光獸一族趕盡殺絕。當他們站在勝利的戰場上,高傲指責他們。


  可曾想過,這件事已經被仇恨蒙蔽掩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他們隻在乎自己是贏還得輸。


  餘歌擋在發火的老嫗麵前,好心勸說到:“老婆婆,你這就偏執了。我阿姐不是芪公主,你這漫長歲月中,一直活在仇恨裏。它要已蒙蔽你的雙眼,你在它掌控。”

  那老嫗心中仇恨之火燃起,她不甘心。小公主就這麽死了,而這個持有小公主心的女子,知道事情真相,還如此心安理得。她要完成芪族的遺願,還殺光所有火光獸一族。


  那老嫗衣袖一揮,把餘歌扔在一旁,用術法把他困住。


  老嫗情緒激動一把拉過長歌的手臂,傷口滲出血跡。


  長歌吃痛掙脫老嫗的手,餘歌在一旁擔心。


  此刻的他多恨自己是一名平凡人,長歌待他如同親人,心中那份家人溫情燃起。可是現在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自己卻無能為力。


  大喊道:“老妖婆,我勸你放手,我阿姐很厲害的。還有她師父,還有白亦、矢楓……你要是傷了她,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嫗不理會餘歌嘶吼,她現在被仇恨所支配。惡狠狠對長歌說:“我告訴你,你就是亂葬崗一個沒人要的死胎,若不是小公主大發慈悲,把你抱回去。隻怕你現在還是孤魂野鬼,到處遊曆。你不好好感謝小公主不說,既然還違背她的意願,早知道我當初就該勸她,不該救你這個小雜屑。”


  長歌敬重她是長輩,加上她和芪蘅關係不錯,不願和她多說什麽。


  想要解開餘歌,回到炎火洞。


  那老嫗見狀,立刻一揮手,一樁樹根拔地而起,直接砸在餘歌身上。


  長歌嗬斥道:“他隻是普通人,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老嫗陰笑著說:“是啊。那又如何,所以跟我不同陣營的人,他們都是火光獸的幫凶,都要去死。我留你一命,完全是看著小公主麵子上。我查過你,你被魔尊換上心髒後,送入周家村,拜那位假仁假義的古鄴為師。說實話,我當時知道後,真想殺了你。若不是因為那顆心,你能活到現在。”


  長歌能接受她辱罵自己,但不能接受她說師父。師父猶如自己再生父母,她不允許別人說自己師父。


  長歌手握成拳,想到芪蘅,她把心中怒氣慢慢壓製下去。


  “你可以說我忘恩負義,但你說我師父假仁假義,這點我不苟同。請你向我師父古鄴真人道歉,還有我的弟弟餘歌。”


  老嫗笑道:“真是笑死我了,你師父古鄴本身有實力改變事情,可他非要袖手旁觀,這難道不是假仁假義。還有你弟弟,笑話,他就是一位凡人,甚至連凡人都不如。”


  長歌強壓怒意,神情冷漠道:“那看來老婦人是不會道歉,既然如此別怪晚輩不客氣。晚班會手下留……”


  啪~

  長歌臉上立刻印出五根手指印,那老嫗還在一旁說道:“就憑你這個小雜屑,還想讓我道歉。你做夢吧,你就是小公主所養的狗,你有什麽資格跟我這樣說話。你要好好把我吩咐的事做好,這樣我才考慮你有沒有資格繼續用這顆心。”


  長歌默不作聲,拆掉手腕上的藥布,小心翼翼把它和餘歌衣物疊放好,弄髒了就不能二次利用。


  一手抱著衣物,另一隻手祭出雙姝劍,頓時四周殺氣四溢。


  長歌冷冷說到:“我不介意在我人生道路上,添上一個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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