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靈魂契約
在幽冥生物們采取大規模行動的同時，葉嵐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她的體內，埋藏著的某股力量，突然變得躁動不安，好像是受到了什麽的召喚。
在漫長的征服過程中，幽冥們逐漸注意到了盟友的重要性，去收買或是控製一批人為它們效力，往往能使計劃事半功倍。
它們一貫善於蠱惑人心，對精神的控製往往可以令人性情大變，這種控製理論上不可抗，除非被控製者徹底突破人的範疇，不然意誌再堅定最後也不免淪為它們的走狗。
在希臘和北歐神話裏常有與人交易的魔鬼，除了傳說的部分，它們中的大多數便是這些幽冥生物，幽冥們為一些人類實現他們的夙願，並且以此獲取他們的靈魂。
而實際上遠在三皇五帝時期，它們就對人類開始了這種滲透，其中最著名的事件便是一起權力更迭。
為了除掉當時黃河流域最為棘手的人類首領帝堯，它們誘騙並控製了另一個部落首領舜的四個貪婪的臣子，即後世傳說為四大凶獸的窮奇，檮杌，饕餮以及混沌。
此四人最終慫恿野心勃勃的舜囚禁了當時以年老體衰的帝堯，自己登上了首領之位。就在幽冥生物準備進一步控製舜進而摧毀守護東亞地區靈力樞紐的部族時，卻被老謀深算的舜早早揭穿了陰謀。
四人最終被流放荒野，有人說，心狠手辣的舜帝在途中將他們全部除掉了。
但不管怎麽樣，這些人類走狗總算還是有很大的用出，在對人類的戰爭中，他們將充當先遣隊的職責。
甚至在極少數的人中，這些被控製者組成了邪教組織，將幽冥生物們尊為神，利用所謂信仰，輕而易舉地控製更多的人類。
這些人類的靈魂既為在人類世界的黑影們提供最為寶貴的資源，也為它們提供了最好的偽裝和防護。
它們的秘密原本已經隱藏得十分好，然而這些生物的存在依然被少部分人類所發覺了，盡管人們對它們並不算十分了解。它們被認作是遠古遺存的靈獸，且對人類文明極其不友好。
這些倒也不全錯，但他們的認知也就僅此而已了。而他們間都對這個秘密諱莫如深，這些古老的生物就像是回蕩在空中的魔影，幾千年來一直困擾著這群頂端的修行者們。
他們可以確信，這些魔獸的存在如果被暴露出來，定然會掀起前所未有的恐慌，這相必也是對方所樂見的。
他們知道這些東西虎視眈眈，卻不明白它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麽。而幽冥們卻並不太考慮這些低等生物的想法，它們倒寧願與人類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能深入了解他們的同時又不被他們所了解。
所以一直以來的行動中，幽冥們玩過許多瞞天過海的把戲。
對於這些東西的故事，葉嵐也算略有耳聞。在非常古的時代，它們就與生活在東亞的人類部落發生過衝突，神話時代末期的戰神蚩尤，用他手中的刀斬殺了數量龐大的幽冥。
然而直到朝代更迭，原始部落與封建王朝都被埋藏在曆史的塵埃中，這些詭異的生物依舊十分活躍。
可她卻從未想到過，她自己會與這些神話中的鬼怪聯係起來。曆史上與這些東西產生過聯係的人，舜的四位逆臣，商的紂王，隋的煬帝，乃至明末的李自成，清末的楊秀清，最終都不得善終。
當時自己的抉擇是否有欠考量，到底值不值得，葉嵐沒法判斷，她隻是莫名覺得，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救王海生。
這是上天注定的事，應該不會因為任何緣故而產生偏差的吧。她想。
但她並不想就這樣死去，或者在魔鬼的蠱惑中逐漸失去失去自我。
她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很多掛念著的事，她父親尚且健在，雖然他們關係一向不合，但此刻她卻無比想念這些人。
盡管這個世界對她向來殘忍，但平心而論，她還是喜歡這個世界的。
她又在咳血了，之前，她的靈力被那個魔鬼嚴重透支過一次，導致重傷一直難愈，即便服下數量眾多的調養丹藥，依然還是如此。
惡魔並沒有打算放過她，而是毫不客氣的抽調著她的生命。
她苦澀地笑了笑，她需要去找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即便從來沒有人記載過有誰逃離過這些東西的控製。
可她還是要試一試，哪怕僅僅為了自己。
但即使是這種情況，她也不肯向家人求援。她父親那個向來公私分明，手段狠辣的人，察覺這些後，大概連她這個作為受害者的女兒也不會放過的吧。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斬斷她的肉體與靈魂，與無數次曾經所為一樣。她說不上對父親的做法讚成還是反對，那個男人從小在她眼裏都是拯救世界的存在，可與此同時，也是最沒有人情味的人。
他生下自己的原因，大概隻是為了延續自己身上高貴的血統吧。
可惜她並不讓父親滿意，她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強了，可依然不夠，她生來比別人優秀，可同齡人中卻有更出類拔萃的存在。
單單她所見過的，王海生，李未晞，這些都是難得的修行天才，他們似乎沒有顯赫的門第為他們提供最優質的環境與資源，可他們就是天縱奇才，就是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她想變得更強，得到父親的認可，可這個冷漠的男人好像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
即便自己是他的女兒。
是啊，即便自己是他的女兒，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吧。
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
王海生安慰了許久，李未晞終於平靜下來。事後不論王海生怎麽問，李未晞也不肯說出一句關於自己情緒失控的原因。
即便她的心智與見識還隻停留在高中，但她還是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在那些看似虛幻的場景的背後，埋藏的大概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吧。
她不敢確定。但她總覺得，這些事情，藏起來比說出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