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衝田島
酷暑的悶熱剛散去,天氣卻依舊古怪。
剛剛還烈日高照的好氣候,可到了此時,天竟顯得昏沉,遠方的天際凝聚著朵朵烏雲,不待人們反應,雨網密布,一場瓢潑的大雨就這樣來了。
正在收網勞作的漁民們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紛紛躲進了小屋,有些避之不及的隻能被淋個通透,口中怒罵著這說變就變的鬼天氣。
但傳來的卻不是熟悉的語言,而是諸如一些褲鎖達勒、八格牙路等話語,要是有華夏國人聽到這裏,就應該明白了。
這兒已經並不是華國境內,而是倭國海的邊境一個不起眼的小島嶼,名為衝田島,其上生活著大量以打漁為生的漁民和開發小島資源的曠工。
陣陣海風挾著冰涼的雨滴襲來,打在臉上有一點微微的疼痛感覺,除此之外,雨滴落入口中,還有一股鹹鹹的味道,這是大海獨特的味道。
秋本晴子早就習慣了海邊說變就變的天氣,正如潮漲潮落不定,天也跟個頑皮的孩子一樣,臉色說變就變,人隻能學著去適應,卻不能改變它。
她吃力拖著漁網,將其整理好放在自己的小船裏,她不能隨便丟下自己的漁網,要是不幸被雨水衝走,自己就沒錢再去買第二個了。
迎著大雨抹了抹臉上的水滴,原本模糊的視線頓時清晰起來,不過,很快便又被漫天的水幕所遮蔽。
她突然張了張嘴巴,在視線變得模糊之前,她似乎看到了海麵上漂浮著一個小小的黑點,隨著潮汐的陣陣漲落起起伏伏,那是什麽,被人丟棄的雜物嗎?
她有些疑惑地又抹了抹眼睛,在好奇心的驅動下向前走了幾步,遠眺著,不得已用一隻手擋在自己的額頭,以免眼睛被雨水打濕。
“啊!”她突然輕輕喊了一聲。
那是一個人,一個漂浮在海麵的人,他是活著,還是死了嗎?
秋本晴子神色有些慌張,下意識地回頭想要呼喚其他人,可是,其他漁民早就在大雨襲來的時候躲進了小屋,她大張著嘴巴,隻能發出一陣陣輕輕“咿、啊”的聲音,這是她生來唯一會說的話,卻很快就被淹沒在雨聲之中。
怎麽辦?
秋本晴子呆立了一秒,忽然做出一個勇敢的決定,她纖細柔弱的身子迎著潮汐的方向跑去,一頭紮入大海之中。
黑點距離海灘的邊緣隻有二三十米的距離,而且隨著潮汐的推動還在不斷接近。
生活在海邊的漁民,幾乎沒有不會遊泳的,特別是對於常常需要下海的漁民來說,他們有些甚至比參加國運會的選手還要優秀。
秋本晴子雖然看起來身材瘦弱,但一入了海裏,就變得靈活起來,像一條魚兒,很快遊到了那人的身邊。
是一個男人。
秋本晴子沒有再多看,她抓著這個男人的手,雙腿在水中擺動,用一隻手浮遊,拖著他慢慢地像沙灘靠去。
好在潮汐的推動出了一大部分力量,在秋本晴子體能快耗盡的時候,她終於把這個男人拖上了岸。
秋本晴子摁著自己的胸口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後試著探了探這個男人的鼻息,發現還有一些溫熱平穩的氣息,這個發現讓她非常欣喜,要是這麽辛苦救上來的是一具屍體,她不但要鬱悶死,晚上還要害怕對方得冤魂來找自己。
這個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正是被卷入了空間裂縫的陳重。
說來也是倒黴,不知道運氣是否有個平衡機製,陳重剛得到靈眼這種寶物,自己周邊的空間就開始陣陣不穩,因為承受不住天劫巨大的能量,竟然自行撕開了空間裂縫,正在旁邊的陳重自然沒有辦法避免,畢竟他的修為可還沒到足以破碎虛空的那種境界。
在空間亂流之中不知道流轉多久,承受了無數波或大或小的能量潮汐,終於抵達一個薄弱的缺口,陳重用盡最後的力氣撕開,最終落入這片大海之中,原本疲憊到極點的神經也再扛不住了,陷入了沉沉昏迷之中。
晴子用力按了按這個男人的胸口,但卻沒有絲毫反應,眼前這個男人嘴巴緊閉,根本沒有像平常人溺水那樣有海水嗆出,更奇怪的是,他的臉色紅潤呼吸穩定,也不想很多溺水的人一樣因為缺氧嘴唇是紫絳色的。
除了怎麽都叫不醒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異狀了。
怎麽辦,把他丟在這裏嗎?
晴子搖了搖頭,很快就否決這個想法,這裏可是海邊,把他丟在這裏一定會再次被海水衝走,那和直接殺了他有什麽區別?
大雨仍不止息,晴子沒時間在原地苦惱了,把一個溺水的人放在大雨之中萬一生出什麽病來可就完了。
她吃力地扛起陳重的一隻手臂,將他靠在自己的背上,想要慢慢把他拖到自己的小屋裏。
可這毫無疑問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女子的力量本來就小,晴子今年才十七歲而已。
父母因為一次海難早逝,當時年僅十五的她就不得已下海打漁,自力更生。
盡管長期下來她的體能比一般的女子要強得多,但想要扛起一百多斤的人,還要拖到自己的小屋裏,明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晴子氣喘籲籲,臉上早已分不清楚是汗水還是雨滴,好幾次想要放棄,但感覺到背上傳來的那溫熱的感覺,又憑空生了一股力量。
她有些臉上有些羞燥,海邊的漁民們大多經曆長期的日曬,變得皮膚黝黑,因為海風肆虐,臉上都有一種獨特的高原紅。
這個男人皮膚非常白皙,臉上白白淨淨的,模樣比見過的其他漁民要好看多了,而且晴子總感覺,他身上有一股特別的親和感。等他醒了,要是能和自己說聲謝謝,就好了……
有些漁民瞧見了晴子,卻隻是冷眼在屋簷下看著。這個醜陋的啞女又在做傻事,能從海裏漂浮過來的,最少也是沉溺幾天的人了,多半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