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客棧(下)
小二不由地放下刀,咽了咽口水。
本以為自己這裏很暗,那樣快地看一下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沒想到小二會看到。果然,江湖不能掉以輕心。
沒聽到預期的聲音,掌櫃不快地問:“怎麽了?”
小二有些猶豫了地說:“我怎麽覺得他的眼睛剛才動了一下。他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喝。”
掌櫃斥罵:“你眼花了。沒喝我們這麽大聲他不醒嗎?”
多麽有道理的話,小二也覺得自己應該是眼花了。成默默心裏鬆了口氣。果然江湖也有很傻的時候。
小二再次舉刀,用力落下。隻聽哐拉一聲,小二呆直地站在原地,做著雙手舉刀砍下的動作。而刀已經掉落到地上。
“哎呀,我的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你知道這把刀多貴嗎?摔壞了、卷了刃你陪得起嗎!”
掌櫃的很是心疼的急忙去撿。
小二裂嘴瞥眼想示意並不是他故意摔的,萬分乞求掌櫃的快看看他現在這別扭的姿勢吧。小二現在很確定這個人根本沒有睡著,分明在這裏等著算計他們。可苦於張不開嘴,指頭也動不了,隻能寄希望於掌櫃自己發現了。
可是掌櫃的隻是一心一意地將刀撿起來,仔細地看刀刃有沒有壞,根本沒有一眼去看小二。
“還好還好,要不然你小子就等著陪我的刀吧。”
掌櫃回頭看到小二的怪動作,很生氣地說:“每次都搞這些妖蛾子出來。哼!想在這裏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以為跟我幾年就不會趕你走。一邊去,看我的。”
掌櫃的自顧自的說著,又舉起刀。
說時遲那時快,又聽一聲哐當。刀再一次的掉到了地上。
掌櫃子舉著手,惡狠狠地看著床上的人,明明是躺著的。他的刀是怎麽飛出去的。
突然,掌櫃的臉整個扭曲變形了。刀落到地上發出聲響,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斷了,而他隻能保持這樣的姿勢痛苦的站著,想發聲喊叫都不可能。手腕要是再不即時接好,手隻怕要廢了。最重要的是現在疼的要死,卻又喊不出聲。苦啊!
掌櫃的用眼神看小二,小二隻能一臉可憐兮兮的回看,隻是小二不知道掌櫃的手斷了現在疼的要暈過去了。
成默默很失望,以為是武林高手原來這樣簡單就解決了。太簡單了吧!以為是什麽厲害的兵器結果就是一把切菜的刀。
本來是打算反客為主大大打一場,沒想到手中的劍鞘在刀上一挑,刀便輕鬆地飛出去了,另一隻手迅速地點了小二的穴道。然後繼續裝睡。聽掌櫃的話以為他才是那個真正的高手,正所謂的深藏不露。第一招如法炮製,先入為主的認為掌櫃定然是高手內力又加了三層,劍鞘與刀相碰瞬間,刀再次飛了,這一次飛的更遠。而點穴同樣成軾。唯一沒有發現的是過強的內勁將掌櫃握手的刀震脫臼了。
整個過程,隻能用失望來形容。
一陣風,油燈和蠟燭都熄滅了。整個房間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唯一令成默默滿意的便是這打灰兩盞燈的內勁,也不知在江湖中算得上什麽程度。江湖到底會是什麽樣子的,高手倍出還是人才凋零?
“店家店家,有人住店。”一個清脆的男音從樓下傳上來。
成默默心情忽地大好,高興因自己的義舉救到了這個未曾見麵的人。否則,定然是這兩個賊人的刀下亡魂。
可是掌櫃顯得想的是即將要浪費一條肥羊。聽到聲音的掌櫃的不顧手腕的巨痛,全心全意想著要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沒有人嗎?都睡著了吧。都怪我來的太遲。那我就不客氣了。雖然簡陋些,也可以將就了。隻要不是鬼屋就好了。”
成默默覺得這個人的嗓門好大,明明感覺不是很大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居然這樣清楚地傳入耳中。
這個玩笑開的不太好,小二覺得今天是真的見鬼了。
呼呼呼上樓梯的聲音。這上樓梯的動作還真是大呀!
“吱”一聲推開門聲,裏麵有一股極強的殺氣。不用再看了,小心地上關門。
接著第二間,咦,開不了!努力了幾下便放棄了。
走到第三間時,想了想直接走到了第四間。推開門,沒有殺氣沒有人反對,當然是沒有人了,就是太黑什麽也看不見。打開火折子,就看到兩個動作詭異的男人,再一瞥地上的刀,頓時明白了,小心地退後關上門。門剛關上便聽驚叫不絕,接著幾乎是摔下去樓梯猛烈聲響。不久,又恢複了原本的安靜。
掌櫃氣結,剛才那個是大大的肥羊啊。想想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不順啊。第一間房間裏那個客人,他們剛把迷茶送上去,那人居然直接將茶杯和茶壺都扔出窗外。心疼啊!可是那樣厲害的角色可是惹不起啊!第二間房裏卻是如何也打不開。本以為眼前這個可以輕而易舉地收拾掉,沒想到是來斷他財路的。可恨!今天是碰到了什麽黴運。
成默默可就沒有掌櫃那樣曲折的想法了,送了他們一人一腳,心情大好地去睡覺了。
咚咚兩聲,兩個人躺在地上。掌櫃的手在碰到地麵時疼的暈了過去。小二則是不幸撞到了桌子,好在這裏的東西除了地麵很結實之外皆是破舊的,桌子碎成一片,人隻是受些疼痛。
一夜就這樣靜安無事地滑過了。
晨光微熙,翻身從床上躍起的成默默因動作太快一隻腳便壓到了掌櫃的手,還正是那隻斷手。
隻聽一聲慘叫,掌櫃在地上滿地滾起來,撞的小二從地上跳起來。
掌櫃滿心滿心皆是恨。心裏仍是不免想,好歹他們也是提供了一個住所和茶水的,而且還摔壞了自己家的桌子,難道不能應該留下些錢嗎?越想越是心疼,疼的心都碎了。真是不合算。還得去請大夫,這可要花多少錢?
並未留意掌櫃的憎恨與不甘,成默默拎起包袱頭了不回地下樓了。
隔著一匹馬與牽馬之人交錯而過,從眼前閃過的是如墨的輕盈發絲,冷漠的雙眼卻令人目眩神迷。成默默怔在原地,回過神來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而已,剛才仿佛是做了一個極短的夢。
站在樓上的掌櫃看著進入馬廄的有著深仇大恨的成默默咬牙切齒地說:“此仇不報非君子,這梁子是結下了。”
小二附和:“一定要砍上幾百刀。”
剛進馬廄的成默默背上了一陣發冷,打了個噴嚏。四下看了看,發現馬廄裏麵連一根草都沒有,真是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