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會熏著她
第413章:會熏著她
??“太後,臣女的爹爹可是做錯了什麽,臣女……”
??“你爹什麽都做得很好,這便是他最大的錯處。”
??品淑太後驟然冷下臉,淩厲的嗓音不自覺的提高。
??“你可聽過功高蓋主這句話?你爹起初打的便是那皇位的如意算盤,哀家又豈能將這江山拱手讓人,白白便宜了他那個老東西?”
??“不會的!不會的!臣女的爹爹不會對皇位有非分之想的。”
??寧水兒驚慌失措的擺著手,出口的解釋,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品淑太後不再同她廢話,斂了眸子,扔下一句:“把人看好咯。”便轉身離去。
??任憑寧水兒在身後叫喊的有多淒慘,她也隻是充耳不聞,端著那份尊貴驕矜,邁著步子,朝前走。
??那廂,溫青園一行人正被宮人們逼得節節後退。
??十三娘為了保護溫青園,不得不將動彈不得的薑民樂扔給黃竹。
??黃竹費力的接過薑民樂,拖著她一邊避著前來捉人的宮人們,一邊圍在溫青園身邊,時時刻刻仔細著距離,不敢走太遠。
??十三娘好歹也是在鬼泣裏摸爬滾打出來的,對付幾個不懂功夫的宮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隻是,人數太多,到了後麵,三個人都得她保護,上前來的宮人又不曾間斷,她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力不從心。
??溫青園冷著臉,探手在腰間翻找出好些個瓶子,一並握在手裏。
??眼瞧著十三娘的動作逐漸遲緩,變得力不從心。
??溫青園不動聲色的摸著手中的一個瓷瓶,冷目微傾,在薑民樂滿臉驚恐的神情下,果斷倒出一粒藥丸,掰開她的嘴,硬塞了進去。
??半癱在地的薑民樂,渾身泥濘血汙,從頭到腳,狼狽不堪。
??心中的恐懼連帶著大腿上每時每刻傳來的鑽心的痛楚,已然讓她備受煎熬。
??這會子,又不被逼著吞了顆不知道是否有毒的藥丸,薑民樂哭喊著,緊繃的情緒,再度到達崩潰的邊緣。
??“溫青園!算我求你,你放過我!放過我!我求求你!我再也不說你孩子了!你別殺我,行嗎?”
??“別吵!”
??溫青園寒眸凜冽,一眼瞪過去,駭得薑民樂瞬間閉了嘴。
??溫青園沒時間同她廢話,十三娘快撐不住了,她得做些什麽。
??看著一波一波湧上來的宮人,溫青園一邊暗自撒著藥粉,一邊在心中暗自疑惑。
??阿澈說過,皇上將語梅園的侍衛都換成了自己人,既是如此,為何還無人動手?
??莫非這裏也出了什麽差池?
??思及至此,溫青園瞳孔猛然一縮,不好的預感,登時油然而生。
??而此時此刻的光寧殿:
??龍椅之下,沿著台階一路順下,冰冷的地板上,不規整的癱倒著烏泱泱的一片黑衣人。
??文武百官或驚悚或倉皇或無措,有紮堆在一塊,有站著的,有癱坐著的,更甚者,還有嚇暈過去的,各色各樣。
??其中也不乏藝高人膽大的武官,即便沒有任何武器傍身,赤手空拳亦能對付自如,偶有負傷的,也不甘就此退縮,咬了咬牙,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衝。
??龍椅前方,站著慕容熙、傅容澈和裴斐三人。
??慕容熙立在正中間,長身而立,倨傲森然,淡漠清涼的眸,寡然掃過腳下烏泱泱的一片,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傅容澈立於他右側,官服著身,一手自然垂在身側,另一隻手握著長劍,殷紅的血跡順著劍身滑下,已經數不清是多少人的血,低落在地麵,暈染開一片汙漬。
??森冷的寒光在劍身上縱然略過,男人清冷的眸光微閃,高高在上的審視著腳下,不堪一擊的螻蟻,泛紅的眼尾冰冷如霜,殺氣側漏,周身有寒氣肆意淩虐,隨意上揚的嘴角沾染上邪佞,微亂的發絲和衣帶無風自揚,驁然不馴。
??裴斐站在慕容熙左側,手握長刀,嗜血的紅眸興奮的揚起,掩不住的狂傲,精致的官服上,或多或少沾著礙眼的血汙,倒是無端給他添了幾分野性。
??就著腳下那堆黑衣人挨個數去,裴斐邊數邊去瞄一側,手持血刃大氣不喘的傅容澈。
??“可以啊阿澈,好久沒見你出手了,實力不退反增啊!一口氣幹掉十八個殺手,皇上都沒你這身手吧。”
??傅容澈甩了甩還在滴血的長劍,嗜血的眸微微低垂著,冷笑不語,對於那樣一群不堪一擊的螻蟻,他甚至不屑去看,一個眼神,都是施舍。
??底下,溫家的兩位將軍,領兵擒住了兩個亂臣賊子,正等著慕容熙發話。
??其中一人,是朝中左相,無人不識,隻是,他身旁還站著一位。
??一位通體黑衣,遮掩嚴實,隻露雙眸的男人。
??慕容熙似乎對他很感興趣,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轉。
??那男人,身形如玉,氣質絕佳,遇事從容不迫,即便是被鉗製住,也依然不動聲色。
??與之相比,左相寧遠便要遜色許多。
??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後,又被生擒活捉,寧遠那把老骨頭哪裏還經得起折騰。
??望著高堂上,黃袍加身,威嚴尊貴的皇帝,寧遠目光呆滯,神情木然,竟就這般,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慕容熙看著這個曾經的股肱之臣,不禁搖頭歎息,隻覺痛心疾首:“寧遠,朕待你不薄,你這又是何苦呢?”
??“何苦?何苦?我這是何苦?我想要皇位啊!皇位!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寧遠瞪著雙渾濁的眼,也不知在看誰,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似是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回應慕容熙。
??慕容熙見狀不禁皺眉。
??寧遠轉著眼珠子,渾濁的眼,直勾勾的盯著慕容熙那身黃袍,驀的,桀然一笑:“嘿嘿,黃袍,黃袍;龍椅、黃袍、江山、美人兒,我的,都是我的!嘿嘿!”
??“寧遠,你……”
??“啊!黃袍,黃袍,黃袍!”寧遠望著慕容熙身上的黃袍,目露貪婪,毫不掩飾,掙紮著就想衝過去:“我的!我的黃袍!都別跟我搶!”
??他扯著嗓子,不管不顧的放生尖叫,黑白交替的頭發散亂一頭,沒了平日裏的威嚴精明,儼然一副瘋癲失智的模樣。
??傅容澈將長劍擦拭幹淨,收進劍鞘,不耐煩的撓了撓耳朵:“還有多久?”
??“怎麽?你有急事?”
??裴斐也不知從哪裏尋了塊抹布,仔仔細細擦拭著手裏那把長刀,擦完,又寶貝的往刀鞘裏收,邊收著長刀,邊側目去看傅容澈。
??傅容澈斂著眸,漫不經心的舔了下嘴角:“園兒還在等我。”
??“……”收刀的動作一頓,裴斐從來沒有如此無語過:“你著什麽急?你媳婦兒就在宮裏,又不會跑,你還怕見不著?”
??傅容澈扔了記刀眼給裴斐,轉身又看向慕容熙:“阿熙,待會尋個地兒讓我沐浴更衣。”
??“還沐浴更衣?”
??裴斐驚詫的張著嘴,那架勢,都能生吞一個雞蛋了。
??“阿澈,你是愛幹淨不假,可你這衣裳上也沒染血啊?沐浴更衣作甚?你不急著見你媳婦兒啦?”
??“有腥味兒。”傅容澈垂眸嫌惡的打量著自己身上那身官服,清秀的眉宇緩緩攏起,逐漸擰成了一個‘川’字:“園兒有孕,聞不得這身腥味兒,會熏著她。”
??“……”裴斐收到一半的長刀險些沒壓住:“皇上!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什麽寵妻狂魔?以前也沒見他對誰這麽溫柔體貼過啊!”
??“你不懂。”慕容熙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裴斐的肩膀:“等你日後碰到對的人,自然而然的,就都會了。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朕……”
??“哎!打住!打住!”裴斐擺著手,閃身退後了足足有一米遠,才堪堪止步:“咱們現在這場麵不適合談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那底下!”
??裴斐伸長了手,徑直指著寧遠:“呐,你們先處理了那些事吧。”
??寧遠還在扯著嗓子鬼吼鬼叫,抓著他的士兵,已經從一個換成了兩個,溫祁遠上去檢查,好幾次都險些被打到。
??“回皇上,亂賊寧遠恐是患了失心瘋。”
??“瘋了?”慕容熙半挑著眉,不禁嗤笑出聲:“瘋了便瘋了罷。念在他寧氏長者幾代為官,盡心盡職,便免了誅九族之罪,隻罰,寧氏本家抄家斬首,寧氏旁支,在朝為官者一律剝去官籍,成年男子,斬首示眾,未滿十四流放蠻江,妻女一律沒為官奴,且,寧氏所有旁支的後代,永世不得考取功名,在朝為官。”
??“是。”
??溫祁遠領命,帶著人就要走。
??慕容熙又忙將人叫住:“那邊那人,壓入天牢,嚴加看守!朕要親自審。”
??“是!”
??溫祁遠應聲,親自上前去壓黑衣人。
??看見溫祁遠靠近,黑衣人掩蓋在黑紗下的那張臉,沒有絲毫波瀾,平靜的宛如一灘死水。
??一雙幽深狹長的眸,含著滿滿的恨意,徑直落在傅容澈身上,好似兩人之間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似的。
??“哎,我說,那人為什麽隻盯著阿澈看?”裴斐茫然的撓了撓腦袋,看看那人又看看傅容澈:“阿澈,你們認識?”
??“不認識。”
??傅容澈皺著眉與那人對視,心底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們以前也這樣對視過,隻是,眼底絕對不會是這般,含著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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