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坦白
第520章:坦白
??溫青園的手靜靜的放在傅容澈的腦袋上,自手下源源不斷傳出來的熱度,一直順著溫青園的手掌心暖至她跳動不止的心上,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男人在她肩窩裏嗚咽一聲,高高大大的一個人,也不說什麽麵子不麵子,威信不威信,在自家媳婦這裏,他什麽都不是。
??不是什麽朝堂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更不是鬼泣裏執掌人生死的君主,在她這裏,他永永遠遠都可以當個普通人,不需要肩負什麽重任,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給她幸福,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屋外,白津已經取了傅容澈要的披風,返回有些時候了。
??他站在屋外,麵對與木門之間的幾步之遙,陡然頓住,望而生怯。
??藥穀的屋子,談不上什麽隔音不隔音,屋內的動靜,他動動耳朵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白津深知,這個時候,絕對不是進去的最佳時機,可這披風是給夫人用的,若是他送晚了,相爺可會覺著他辦事不利?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若離也已經燒好了熱水返回。
??看著在她屋門口輾轉猶豫的白津,她皺著眉,慢步走過去。
??“怎麽了嗎?”
??白津這人,是他們這堆人裏,出了名的喜怒不顯於色,能讓他如此無奈猶豫的,想也知道,定是事關傅容澈的。
??白津聞聲回頭,手裏的披風隨著他的動作,展露出來,若離瞧見他手中的披風,當即明白過來。
??她看了眼眼前的門,空出一隻手朝他伸過去:“你給我吧,我替你送進去。”
??白津感激的朝她點點頭,忙將東西塞給她,生怕她要反悔,再不等若離開口,腳下運氣一點,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那個“是非之地”。
??若離一手摟著披風,一手端著盛滿熱水的水壺,餘光睨了眼樓下的白津,深深吸口氣,敲響了兩步開外的門。
??屋內的動靜當即一頓,五息後,才慢慢聽見溫青園的聲音傳出來。
??“進。”
??單字落音,溫青園又覺著這字用得不妥當,懊惱時,瞧見進來的是若離,她便更覺不好意思了。
??這是人家的住處,她大大咧咧的霸占著,現下還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難免惹人不悅。
??若離麵上倒是並未有多大的情緒起伏,隻在進來時,瞧見擁著溫青園坐在繡墩上的傅容澈後,目光有一瞬的流連凝滯,愕然間,忙又將腦袋匆匆垂了下去。
??溫青園眼尖的捕捉到若離眼中轉瞬即逝的情緒,抿抿唇,想從傅容澈身上下來,她怕要叫若離覺著自己是在炫耀有意刺激她雲雲。
??傅容澈卻不滿,皺著眉看她一眼,反手將她抱的更緊:“亂動什麽?”
??"……"
??溫青園一時語塞。
??她覺著,這男人多少有些故意……
??若離端著水壺的手一緊,身子微微發著顫,她努力將腦袋垂的更低,霧氣盈盈的眼眶裏有些濕,好在,隱在發後不太明顯。
??幾步上前將裝有熱水的壺放在八仙桌上,若離咬咬牙,強忍下眼中的淚,翻過一個茶盞,笨手笨腳的倒著茶。
??不大的陶瓷茶壺在她手中搖搖晃晃,明顯不穩,幾次有水倒在桌子上,她哆嗦一下匆匆忙忙地將水擦掉,下一瞬,那壺嘴一偏又有冒著熱氣的水兒灑落在桌子上。
??溫青園皺眉,惱怒的瞪了傅容澈一眼,手下使了狠力掙開他的雙臂。
??起身後,她幾步走到若離身邊,接過她手中的水壺與披風。
??“勞煩神仙姐姐幫我燒來熱水,這斟茶的活我自己來便好。”
??一時不備,若離手中的茶壺被溫青園奪了去,她心尖一顫,下意識的就去看傅容澈。
??好在,他並未有什麽不悅的神情。
??若離暗自鬆了口氣,看向溫青園的眼神一凝,又有些拘謹:“夫人與我不必如此客氣,您是主,我是仆,我幹這些理所應當。”
??“……”
??好生疏的口吻。
??溫青園不動聲色的皺皺眉,喉嚨哽的有些難受。
??傅容澈眼中隱隱也有了幾分不虞。
??他起身走向溫青園,大掌輕車熟路的往下探,熟練的牽起溫青園的手緊握於掌中,抬眸看若離的眼神,疏離淡漠,不帶多少溫度。
??“你收拾收拾,將該帶的都帶著,待會兒隨本君動身去京城,十三娘那需得你搭把手。”
??若離被傅容澈眼中的漠然,刺的心尖狠狠一縮,窒息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裹得她渾身僵硬,不知該如何動彈。
??明明,以往的每一次見麵,他都是這般對她,她早該司空見慣,也早已習以為常,可今日卻不知是出於何種緣故,心上的反應會如此之巨大。
??反常,很反常,反常得若離自己都覺著有些猝不及防。
??窒息的疼,剜肉般的疼,鈍刀硬砍在心上的疼……她道不出最確切的感受,隻知那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難以言喻。
??傅容澈皺著眉,凝著發愣的若離,眼神越發凜冽:“還不去?”
??若離身形一頓,點點頭,忙轉身,逃也似的奪門而去。
??她一走,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溫青園一言不發的看著若離出門後順便帶上的木門,手腕上還搭著她臨走前恍恍惚惚硬塞在她手上的披風。
??玄色的披風,是傅容澈那堆衣物裏慣有的顏色,上頭的清香她一聞便知,這是她家男人的衣物。
??傅容澈安安靜靜的拿走她手腕上掛著的披風,抖落開,大手一揚,掛在她肩上。
??傅容澈比溫青園高了個腦袋有餘,給她係披風的帶子,他不僅得彎身,腦袋還得垂下來。
??那姿勢,怎麽瞧怎麽可愛。
??溫青園默不作聲的垂下眸子,入眼的,是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玉指。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明明隻是一個係帶子的動作,在他手間做出來,卻莫名叫人覺著心悸窒息,腦中恍恍惚惚,臉不自覺要跟著紅。
??“好了。”
??傅容澈起身,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又去端桌上的熱水遞給溫青園。
??溫青園接過那杯熱水送往嘴邊,臨近便聞見了好大一股生薑味兒。
??傅容澈見她動作頓了頓,跟著探頭過來嗅了嗅:“若離煮的薑茶,這穀裏寒氣較重,又是春日裏,更是如此,你喝些薑茶祛祛濕氣寒氣也好。”
??溫青園點點頭,將那杯薑茶一飲而盡。
??薑茶入體,喉嚨隱隱有些辣意。身子很快也跟著暖了起來,很舒服。
??她舔舔嘴角放下杯子,晃了晃與傅容澈相牽的手,聲音暗啞低沉。
??“阿澈,你知道嗎?”
??她慢慢斂下眼底的情緒,言語裏也不敢過多袒露什麽,若是阿澈是什麽都不知,那這件事情從她嘴裏說出來,難免奇怪。
??傅容澈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緊了緊她的小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貼著。
??半晌啟唇,吐氣幽幽,如蘭清香:“我身邊跟著的大多數人,都是我以前在外頭救下的。他們無處可去,我便給了他們去處。我救他們一命,他們自願留下為我賣力。我手下執掌江湖兩大神秘組織,藥穀是其中之一,在這裏,你所看見的一磚一瓦,皆是我從無到有的成果。
??我救下的人裏,有的救死扶傷,是旁人嘴裏神聖不可褻瀆的神醫,有的不善醫術,便苦練武術,成了我手下得力的殺手,我能救人於危難亦能殺人於無形,白羽、白津與白膺皆是殺手組織裏摸爬滾打出來的,若離醫術了得,同十三娘出自一處,皆是藥穀中人。”
??傅容澈不再瞞著溫青園,他把他剩下隱瞞的所有,當著她的麵,一字一句盡數道了出來,半點不隱瞞,他想給足她安全感,不願再欺瞞她分毫,哪怕是打著為她好的名號,可他堅信,他能護她周全。
??“園兒可曾聽說過江湖之中有個名喚鬼泣的殺手組織?”
??“鬼泣?”
??溫青園擰眉,暗自思忖,腦海中隱隱有那麽一個不深不淺的印象。
??她上輩子逃婚後,在暗血閣住下的那段時日,好似從幾個人嘴裏聽說過這麽一個組織。
??那會兒,暗血閣已然是個大規模的殺手組織,在江湖中有著一定的地位,可當有人提起鬼泣二字時,他們依舊會談其色變,忌憚不止。
??腦海中,來自前世的記憶還在輪番倒出來,恍恍惚惚間,溫青園瞳孔驟然一縮,眼睛不自覺的瞪大。
??她驚愕的抬眸,嘴上磕盼一下,險些咬著舌頭:“你說的,可是那個殺手組織中的佼佼者,神出鬼沒,收費不菲,不輕易接單,且出手隻勝不敗的鬼泣?”
??傅容澈挑眉頷首,眸光平平,不可置否。
??溫青園怔愣一瞬,瞳孔再度瑟縮。
??她家男人,真的是個正常人嗎?
??當朝宰執是他,藥穀穀主是他,就連江湖中那個被稱之位煉獄的殺手組織,鬼泣亦是經他手出來的。
??印象中,他是在家中出事之後才有所改變,換而言之,他僅憑一己之力,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便爬上了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同一時間,還創建了江湖中叫人聞風喪膽的鬼泣,以及被世人所傳道敬仰,可遇而不可求的救人聖地——藥穀?
??天下英才薈萃盡納麾下,這天下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事?難怪他能輔慕容熙上位,難怪他能平定朝中多次叛亂,難怪,他永遠都那麽自信,對誰都不屑一顧,抬頭挑眉間,可睥睨世間萬物。
??他完完全全有這個資本,自然高傲自持,萬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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