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為自在
“放肆！”大長老嗬斥一聲，朱墨音隻覺胸口一悶，立即吐出一口鮮血來。
“你直接將我打死吧。”朱墨音算是豁出去了，發起了小孩子的強脾氣。
在她心裏，她想做的是一個人人推崇的大煉丹師，而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劍客。她忍住哭道：“就算你將我打死，我還是要說。我爹告訴我，修煉是為了長生大自在，不是為了殺戮！”
朱東章看著這個孩子稚嫩又倔強的眼神，卻氣笑了：“哦？那你說，什麽才是大自在呢？”
“……”朱墨音也愣住了。對呀，什麽才是大自在呢？
“被敵人環視追殺，你若修為不足，何以自在？”大長老問。
“我……我不去招惹別人，自然就沒有敵人，那又何需擔心追殺呢？”朱墨音立即反駁。
“倘若他們是看中了你脖子上的那個先天靈寶呢？”大長老目光如炬：“加上古家送來的葳蕤珠，你手上已有兩件先天靈寶，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朱家嫡脈，擁有這兩件寶貝，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有些麻煩，不是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來招惹你這麽簡單。
”
朱墨音下意識用手按住脖子上的曦露貝，隨後，她眼睛眨呀眨，突然眨下兩行淚水：“難道隻有殺人，才能得大自在嗎？”
大長老看著朱墨音，目光深沉，“殺人不能得大自在，卻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任何一切！”
“就算你心中沒有殺人意，也要先學會殺人技！”
他正待將朱家兩百年後的大劫告知於她，卻見朱墨音正一臉倔強且鄙夷地看著自己，這鄙夷雖然不明顯，但朱東章是什麽人，豈會看不出她對自己的不滿。
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且最後問她一句吧：“你當真要如此執迷不悟？”
朱墨音抿唇不語。
罷了罷了，就算天塌下來，朱家也多得是煉虛合體以上的太上長老，他又何苦為難這個才六歲的孩子？既然起了這個念頭，再看朱墨音時，他心裏便多了一份通達。
“從今以後，你可以不用再來我有閑居了。”說罷，他衣袖一揮，朱墨音就被趕出在有閑居大門之外。
這次朱墨音沒有直接被大長老扔進雲霓潭，讓她莫名其妙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不來就不來，她還不想進這個鬼地方呢。
不過今日之事，還是被有閑居裏的侍者偷偷傳揚了出去。如今穀內都在謠傳，朱家的嫡三孫小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修為雖高，卻膽小如鼠，連靈兔這樣弱小的妖獸都不敢殺。
朱墨音雖然聽了，也不生氣，依舊每日平靜地做她該做的事情。
謠言沒流傳幾天，白水穀就有三件新鮮事，讓大家轉移了對朱墨音的注意力。
第一件事，就是和清門的首徒蕭絕塵，自從上次在朱家虛穀突破以後，就仿佛在虛穀裏生了根，一直沒有出穀的意思。而朱家上層，因為二長老在和清門討要到了滿意的賠償，所以對這件事也就默許了。
第二件事，是一直為朱家殫精竭慮的大長老，突然對外宣布閉關，不再理族中俗務。族內有謠傳說，可能是大長老找到突破為合體的契機了。
這第三件事，則是一件風流韻事。一直閉關不出的朱家三公子，也就是朱明月的父親朱冉持終於出關了，且順利進階為元嬰後期，隻要不出什麽意外，以他的資質進階為化神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令眾人意外的是，他出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知家人他在白水穀外還養了一房外室，並且還有了一兒一女，如今就要接進穀中與他同住。
他的原配，也就是朱明月的母親，雖然是下界飛升修士，但也是堂堂化神修士，配朱冉持綽綽有餘。且她相貌端莊美麗，聖潔得仿佛不是從下界飛升而來修士，反而像從仙界誤入靈界的仙女。
哪怕如此，那朱三公子依然養了外室，還有了孩子。知道的人紛紛都在心裏念叨，這白水穀好久沒有熱鬧可瞧了。
朱明月的家事如何朱墨音自然是不關心的，因為她現在非常彷徨，為什麽這麽說呢？她雖然頂著一個天才的名頭，修煉速度無人可比，但修真六藝卻學得一塌糊塗。尤其在大長老讓她不要再來之後，她感覺別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仿佛在看一個隻知道傻傻修煉的廢物。
是她矯情了嗎？她覺得不是，沒有誰生來就喜歡喊打喊殺。
雖然朱家嫡三孫小姐的廢物名頭一直沒有取下來，就這麽詭異地戴在同輩之中修為最高的朱墨音頭上。好在就算如此，也沒有誰敢真正欺辱她。
時間一晃三年就過去了，九歲的朱墨音和朱無暇修為已達練氣大圓滿境界，朱曜靈、朱茂晨和朱綠春練氣十一層，朱明月練氣十層，其他孩子最差的也練氣七層了。
算算這三年來朱墨音的成果，兩部功法，也就是蒼瀾水木功和霽雨盈神功，她分別修到了練氣大圓滿，至純白水在她的識海中已積累了二十滴之巨，初步能使用曦露貝的防禦罩。
至於她的葳蕤珠，她剛得到這顆寶珠時，因為在遲梨園撿到一盞俗世界的燈籠，一時好奇，就沒有立即煉化它，隨手就將這顆寶珠扔進了曦露貝裏。
等她想起來時，葳蕤珠已經和曦露貝合二為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幽藍色貝殼裏，含著一顆瑩綠色的珍珠，倒省了她花時間去煉化。
值得一提的是，這葳蕤珠的屬性和曦露貝一樣，是件木屬性的先天靈寶，威能隨著主人修為的提高而提高，裏麵也有個廣場大小的空間，主要是用來種植靈植的。
由於葳蕤珠和曦露貝合二為一，所以它們的存儲空間也合二為一，變成了有兩個廣場大小，且裏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溪，在小溪兩岸，是一片木靈氣充裕的靈田，上麵生長著無數朱墨音以前種植的靈植，恩，還有一些是從五長老處搜刮來的。
這三年來，她幾乎每天都會去五長老處，學習煉丹。本以為如此酷愛煉丹的她，煉丹天賦應該會很好的，可誰知這三年來，沒有火靈根的她，使用一個叫做聚火陣的陣法操控火焰，不知練廢了多少丹藥。
每每她急得心裏發焦，恨不得大哭一場時，五長老總是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安慰她不要急，先牢牢學好基礎，會有辦法解決的……
就在今日上午，冉湘姑姑將大家召集在靈修堂裏，向大家宣布了一個驚人消息，他們明天要去朱家的試煉場得濁山，進行為期七天的試煉。這個消息剛一宣布，頓時引得孩子們一陣騷動。
他們現在已經從靈修堂的黃字班，升級為玄字班了。在他們之下，新收了一個黃字班。
“安靜，規矩我隻講一遍，沒聽明白的視為自動放棄試煉。”朱冉湘神情清冷地緩緩說道，雖然她的聲音不大，孩子們卻立即安靜起來。
這三年來，大家不是在靈修堂裏進行係統學習，就是在虛穀裏修煉功法，日子可以說過得非常單調。現在聽說有試煉可以參加，大家紛紛來了精神，哪裏還敢不聽話。當然，懼怕冉湘姑姑的菁華尺也是一個原因。
見大家都安靜下來，朱冉湘這才緩緩道：“這次試煉分為兩個階段，首先是在白水穀裏的得濁山，你們以小組為單位，斬殺裏麵的一階妖獸，隻有斬殺夠五十隻妖獸的小組，才能進行接下來的冰原試煉。”
“什麽！冰原試煉！姑姑，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白水穀了？”朱映霞興奮得向朱冉湘詢問，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立即引起一片沸騰。
“好了，接下來說到分組。由於我們隻有十九人，所以我決定由修為最高的朱墨音、朱無暇、朱曜靈、朱茂晨四人一組，其他十五人每五人一組，可自由組隊。”等朱冉湘說完，大家都對如此分組沒有任何異議。
隻朱茂晨一人心裏不滿，他才不願意和朱無暇他們一組，隻是他不屑說出來，心裏打定主意大不了到時候單幹，他才不信區區一階妖獸，他能對付不了？
“姑姑，我們需要準備什麽嗎？試煉會不會有危險？”朱綠春心細，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朱冉湘答：“危險肯定是有的，之所以讓你們參加試煉，就是為了讓你們在生死存亡之際，學會選擇和應變，激發自己的潛能，從而找到突破自己的契機。”
“得濁山裏隻有一階妖獸，想來以你們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應付。誰要是認為自己沒那個實力，大可以現在就退出試煉。”朱冉湘冷哼，傳功室裏的空氣頓時為之一冷。
朱綠春聞言麵紅耳赤，她覺得冉湘姑姑一定是認為她膽小怯弱了。
正在這個時候，朱墨音卻開口了：“姑姑，這次試煉一定要獵殺妖獸嗎？可不可以生擒呢？”
朱冉湘聞言心裏一陣冷笑，嘴上卻雲淡風輕地答道：“可以。”